第22章

这一路走来,冯一鸣不止一次踩到玻璃碎渣,他低下头查看,都是一些被打碎的盛放着不明液体的玻璃器皿。那些液体洒了一地,有一些竟然还有粘度,粘在了冯一鸣的鞋子上,让他的脚在地板上行走的时候颇有些难受。

冯一鸣左手扶着墙壁,基本上在这个硕大的房间里已经走完了一圈,他已经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那一扇通往走廊的门。门依旧向外靠着,走廊上昏暗的光投射进来。

冯一鸣估算了一下,这个房间可能比一个篮球场地还大一点,说是大厅都把它说小了。他这一圈转下来,不光踩到了玻璃器皿,还碰到了两个摆放着各种仪器的大架子,还有三个笼子,笼子里各有一堆白骨。冯一鸣想着那三堆白骨恐怕就是很早以前被弄来做实验的人,白骨的形态各异,有一具靠着笼子躺着,一具还保持着坐姿,不过头骨不见了。冯一鸣惊讶于人死了那么久,竟然还能那样保持姿势而不散架。第三具尸体保存的最差,只能勉强辨认出下半身和右手的骨头,它的头颅和左肢的骨头都不见了。

冯一鸣发现哪怕是第一个躺着的白骨尸体保存完好,它的头骨上也被钻了一个大洞。看来,只要把钻进头颅内的章鱼取出来,或者砍掉脑袋,不用烧尸也可以。冯一鸣很好奇被砍掉的头和取出来的章鱼那些人是怎么处理的,是一并烧掉还是把章鱼放回原来的培养瓶里,继续给它找下一个宿主。

除了这些,他还不小心撞到了右手边的实验台。实验台有好几个,大概到他腰部那么高。实验台上面依旧放着很多实验器具,玻璃杯,烧瓶,显微镜。还有很多记录报告,报告上的字迹十分潦草,冯一鸣看不太懂,而且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只匆匆扫了一眼。他蹲下来,一次打开柜门,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冯一鸣摸索了一会,柜子里塞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实验报告,卫生纸,各种玻璃器皿,还有几个烟灰缸。他不死心,又打开另外几个柜子,顾不得这里潜在的危险,一股脑把柜子里的东西全翻了出来。

终于,在第三个柜子的深处,冯一鸣找到两个箱子,一箱放着各种罐头食品和压缩饼干,另一箱放了几瓶葡萄酒。

冯一鸣欣喜若狂,赶紧拿了几个罐头和压缩饼干,装进口袋里。现在,他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黑暗的大厅,急急忙忙地按原路返回。

一路走回刚来的病房,幸好,钟离雪和石峰都还在。冯一鸣推开门的瞬间,钟离雪倏地坐了起来。

“哟,小狼人还没死啊。”

“哪有那么容易死。”钟离雪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发出清脆的咔咔声,“你出去了多久,一小时?两小时?”

“差不多两小时吧,接着!”冯一鸣将一个罐头扔了过去。

钟离雪接过罐头,好奇地看着冯一鸣,“还真被你找到吃的了!不过这玩意保质期早过了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填饱肚子再说。”冯一鸣又把另一罐递给床边趴着的石峰。石峰一脸倦意,面带痛苦地接了过去。先前被一直处于紧张的精神状态,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如今放松了下来,被无面人打飞造成撞击的身体开始隐隐作痛,而且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冯一鸣把门关上,在另外两人狼吞虎咽的间隙,把他刚刚看到的女尸和自己的猜测讲述给他们听。

钟离雪听到冯一鸣猜女尸可能是张蕾的时候差点呛住,旁边又没有水,他让石峰赶紧拍拍自己的背,才不至于被呛死。

“你是说这里不止我们三个,还有别人,或者无面人?”

冯一鸣点了点头。

“然后他或者它把张蕾弄过来干掉了,那粱寒哪去了?”

冯一鸣又摇了摇头。

钟离雪有些抓狂,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他们现在又陷入了另一个危险中。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还是隐隐作痛。他不禁发出嘶嘶的声音,来回应身上传来的痛感。

“现在怎么办?”他看向冯一鸣和石峰。

“去看看吧!”石峰说道,“横竖都是死,这里至少还有吃的。如果真的还有无面人的话,我想我们怎么也逃不掉的。”

“的确。”冯一鸣附和道,“我觉得我们来到这里不是偶然,某种力量把我们困在林子里走不出去,逼得我们来到这里,粱寒恐怕也没有逃出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钟离雪禁不住鼓起了掌,“说得真好,一鸣同志真有文化,成语一个接着一个,那我们走吧!”

冯一鸣已经习惯了钟离雪的嬉皮笑脸,他并没有理睬。而且此刻,另外两人已经有过短暂的休息,只有他到现在没合过眼,他也没有力气和钟离雪开玩笑。他只是仰着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便打开门,带着钟离雪和石峰一起走向刚刚的大客厅。

三个人路上没有说话,就连钟离雪也收回了刚刚的玩世不恭的态度。他是狼人,他的感官比另外两个人都要敏锐。先前听了冯一鸣的分析,从走出那个小病房的那一刻起,钟离雪就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收紧全身的感官,进入最严密的戒备状态。此时,最细小的声音,最微小的味道,都不会逃过他的耳朵和鼻子。他的瞳孔也开始收缩,露出了野兽的眼神。狼人的夜视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普通人可能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但是狼人虽说不能看的像白天一样清楚,却也能看得七七八八,几乎媲美夜视仪。

走廊里回荡着三个人的脚步声,他们不再停下看两边的空房间,而是直接走进了冯一鸣刚刚待过的超大房间。

还没走到那,钟离雪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尸体的味道和其他不明所以的化学药水的味道。他皱着眉头,捏了捏鼻子,最后一个走了进去。

冯一鸣打开手表灯,另外二人都被灯光照耀之处,所展现出来的大量血迹所震撼。这一次,因为人多,三人并没有按之前冯一鸣那样,沿着墙壁走,而是直接向房间内中间位置的黑暗伸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