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亏有男生耳提面命,这学期的两次大考,黎澜的成绩都很不错。家人原本担心她不适合学医,但有成绩单作保,他们终于放宽了心。
只不过哥哥总以为她每天都在熬夜苦读,隔三差五深夜查岗,叫黎澜好笑又好气。
少瞧不起人了,她真的没那么笨好吗!
哼,最晚也只学到两点就睡了。
暑假的第三天,黎澜拖着行李箱前往码头。
此行的目的地在一个海岛上,又是转车又是坐船的,她和两只猫都被折腾地够呛。
两小只现在已经很大只了,每次带它们出门,她都觉得自己铲屎官的形象熠熠生辉。
本来这次没想带它们出来,可把它们留在家里只会捣蛋,加上男生也好久没见它俩,这才勉为其难地带上它们。
下了环岛巴士,黎澜按住草帽茫然四顾,除了墨块一样黑的各种怪石,周围只有被海风吹得倒斜的尖茅草。
地图看了老半天,仍不辨东南西北,她只好决定碰碰运气。
拖着行李走了一段,有人骑着单车飞快经过。骑手骑出一段,又倒退回来。
看清来人,黎澜跳着朝他招手,拖上行李箱一路小跑。
男生把猫笼放在车头,径自骑车走了。
黎澜呆了一下,在后头气得大叫。
过了五分钟,他又回来了,这次被载走的是她的行李箱。
他第三次回来,黎澜才得以跳上他的后座。
听男生说,这座不知名的海岛是生养他的奶奶的地方,男生小时候常来这里画画。
家里富裕之后,奶奶修缮了几乎倒塌的老房子,给孙子当度假屋用。
黎澜摘下草帽,看着刷成柠檬黄色的渔村小屋,问道:“这几天你一个人住这里?”
也,太简陋了吧?
要知道这人花起钱来可是典型的败家子模样。
有次他去上海出差,给她带了个BriKin 40。
BriKin黎澜见过不少,但这么大的尺寸她一个妙龄少女哪里用得上?
回头问他,这人居然说:“用来装猫不是正好?”
“所以,是给猫买的包,不是给我的咯?”
“不是还给你买了个风车吗?”
黎澜当场就凌乱了,她还没提这茬,这人居然好意思自己说了?
不过日子久了,她也就渐渐认清了他。
邱清乾,可以安然享受有10个人专门服侍他的总统套房,也可以接受只有三个房间的海岛陋屋。
邱清乾,送女友爱马仕的风车不眨眼,也送过15块钱一根的逗猫棒不害臊。
邱清乾,一个十分能屈能伸,弹性很大的少年。
进了家门,男生抓起“兰兰”抱在怀里亲亲,又冲黎澜坏笑,“怎么,怕了?”
黎澜瞪他,怕她就不来了。
“你明知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幸好房子里面的装修还可以,厨房设施也齐全,不需要她钻木取火做饭。
男生赖在沙发里,一副大爷模样:“我饿了。”
早知如此,黎澜已经提前做好一罐罗勒青酱,用来应付前两顿。
绵软的罗勒叶混合松仁碎颗粒、辛香的蒜泥和干酪碎,涂抹在浸过橄榄油的面包片上,再煎两颗蛋,就是很简单的一餐。
“还有吗?”男生吃完两片面包后问。
“你不是说就要两片吗?”怕他吃不饱,事前她还特意问过他的。
“我跟你客气一下你还真信啊?”
黎澜大为气馁,这个人的神仙滤镜恐怕早就碎掉了,她能忍受,只怪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说。
唉,只好去厨房给他煮意面。
好在冰箱里塞满了食物,晚饭黎澜做了红烧排骨,眼睁睁地看他吃了两碗饭。
饭后男生洗碗。
你会很意外,这位少爷居然还会洗碗,甚至厚脸皮地标榜:“我会的东西多着呢,要不要让你见识见识?”
黎澜举高盘子,“你被盘子打过吗?”
他佯装很怕,乖乖刷碗去了。
男生洗完澡出来,窗外突然开始下起大雨。
黎澜赤脚站在客厅中央,担心地看着屋顶。
男生好笑地将她抱到沙发上,“放心,不会塌的。”
黎澜扶着他微湿的肩膀,稳稳地落在沙发上,撇撇嘴。这么老的房子,那可没准儿。
观望了一阵,雨势不减分毫,网络变得很差,电视也没有信号。
黎澜只好揉揉酸疼的肩膀,抱起3Q坐下,“哪有度假的人像我这样,一整天都在打扫卫生的?”
从放下行李开始,她几乎把房子里能擦能洗的东西,全部擦洗了一遍。
尽管男生声称他已经打扫过卫生。
躺椅上的男生叠着一双长腿,悠闲地翻着一本席勒的旧画册,“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叫你来?岑小姐,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黎澜凑过头去,正巧看见那幅《屈腿仰坐的女人》,俏脸不由一红。虽然艺术是高雅的,但刚入夜他就开始翻裸女画像,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因为黎澜一下午都在面对“今晚睡哪儿”和“怎么睡”的难题。
“你脸红什么?”男生故意取笑她。
黎澜捧住脸颊,左顾而言他:“你不去吹头发吗?”
男生摸摸自己半干的头发,将肚子上酣睡的“兰兰”抱下去,“吹风机在浴室镜柜。”
这天黎澜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吹头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