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小先生。”
男生干巴巴地回她:“晚上好。”
她朝他笑,他看起来过得不错。
“你与谁一起来的?”
虽然男生很想走,但并不放心留她一个人。
“我爷爷。”
“哪一个?”
黎澜指了指九点钟方向正在与人交谈的灰发老人:“拄着手杖的那个。”
男生鲜少参与仲家的社交圈,因此并不认识那位老人。他抽回视线,取了一只骨瓷盘,随手夹了块蛋糕。
黎澜好心提醒:“那个里面是朗姆夹心,你吃其他的吧。”
男生看她一会儿,听话的把蛋糕放回原处,依言夹了块草莓的。
他们被侍者领到靠窗的餐桌前,她提起裙摆坐下,开始吃她的茉莉蛋糕。
“猫还好吗?”
“嗯,整天打架。”她挖了块奶油,但并不吃。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她抬头:“你想见它们?”
男生的眼神控诉:当初是谁招呼也不打就抱走它们的?
黎澜吐吐舌,将奶油送进嘴里,甜味盖住了人生所有的苦。
见她笑容明媚,男生的语气略有缓和,直白地问:“卫扬跟你说了什么?”
黎澜朝他做鬼脸:“他说你八岁还尿床。”
“不可能。”
“嗯?”
“他记错了,八岁还尿床的是他自己。”
黎澜愣了一下,继而噗嗤笑起来。
男生面不改色,吃掉蛋糕上的草莓,浑然不觉没有头发掩盖的耳廓红了一圈。
黎澜看了他好长时间。
刚才有工作人员想给他们拍照,但被他干脆地拒绝了。她只好用眼睛多看看他,以免他再闹起失踪来,时间久了,她就忘了他长什么样。
“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打扮起来还挺帅的。”
“谢谢。你也是。”男生指向自助餐桌上装饰果盘用的凤梨,“很像你。”
黎澜竖起手里细致的餐刀,“喂,我手里可拿着刀呢。”
男生冷笑:“你想跟一个术外医生比刀法?”
黎澜顿时气馁,唉,她怎么给忘了他可是个医生啊。
精准打击后,男生将自己只吃了草莓的蛋糕推给她,换掉被她气愤戳烂的茉莉蛋糕。
女孩子嘛,总要有点吃相。
见他们有长聊的趋势,工作人员上前帮他们放下纱帘,替他们阻隔出一个单独的世界。
黎澜看了眼爷爷所在的方向,见老熟人张爷爷也来了,便放心地和男生一起躲了起来。
“我刚刚见到你哥哥了。”他们兄弟长得七分像,不难认。“他看起来好凶哦。”
像是真的害怕似的,她缩了缩脖子,颈上的项链细闪光泽随之变幻。
“你们关系好吗?”她问,擦了唇彩的嘴唇上沾了一点奶油。
男生盯着那点奶油回道:“不大好。”
她放下餐刀,用纸巾印了印嘴唇,喝了口水,笑得有点得意,“那还是我哥哥好,虽然又脏又臭,但可以随便给我欺负。”
她仍然没擦掉那点奶油。
“怎么奶奶不来?”
“她不喜欢。”
“哦。”她看起来有些失望,又问,“那你不用去撑场面吗?”
“你这么喜欢问问题,怎么不去当记者?”
她歪歪头,小声嘀咕:“人家好奇嘛,这里我就认识你啊。”
因为是旋转餐厅,这会儿窗外的夜景已经变了。
“这里暖气真足,你要去吹吹风吗?”
男生看着她不说话。
她干脆起来拉他,两个人像快乐的小老鼠一样溜了出去。
露台的风大急了,瞬间吹散了被室内暖气熏热的体温。
男生看她头发吹乱,裙子飞起,当即命令道:“你进来,会生病。”
他很少在什么情况下萌生退意,唯有见到她几乎被大风吹走,前所未有地着急。
可这个小坏蛋很会故意,她朝他吐舌:“我不。我脸好烫,这里刚刚好。”
男生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一把揪她回人间。担心之余,语气恨恨:“还笑!”
她顺势抱住他,他怎么这么薄薄的呢?
被她抱住的瞬间,男生愣了一下,却没有立即推开。
她抬起脸,朝他傻笑。
“别笑。乱可爱的。”男生叹气,极度怀疑他的草莓蛋糕也是朗姆酒夹心,要不然她怎么就醉了呢?
“卫扬师兄说,你有女朋友的,她叫刘真真。”
男生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那点奶油发誓:“她不是。”
强迫症患者到了穷途末路,终于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满是茉莉的香气。
黎澜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吻她,只知道他真的很会。
像是口袋里藏着一千八百个女朋友,有空了就拿出来练一练一样。
女生寝室熄灯后会聊的话题,基本不是八卦就是明天吃什么。有一次小章说起她的高中男同学,平时文文静静的一人,学习也很好,谁知大学才三个月就和女朋友搬出去住了。
邵鸽不屑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学霸私底下欲起来才可怕呢。”
学霸私底下欲起来才可怕呢。
的确。
黎澜眼前这位学霸,第一次亲她就直接把她从不会教到很会,甚至举一反三……
要不是他母亲突然出现,谁也不知道这个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卯卯?卯卯你在吗?你爸爸要开始讲话了。”
仲太太的声音在楼道里回传。
紧接着,又听她在打电话:“林秘书,你找到他了吗?”
林秘书回答:“洗手间已经找过了,正在帮您查监控。”
仲太太提着裙子走回会场,“一定要找到他在哪儿。”
虽说手术很顺利,术后休养也很到位,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倒在哪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打他三个电话都没人接,是仲太太的极限。
露台上的两个年轻人对看一眼,他的嘴角糊着一点她的口红,虽然不明显,但任谁都能猜出他干了坏事。
男生担心母亲没走远,伸手捂住黎澜的嘴不让她笑。
过了两分钟,黎澜柔柔地拿下他的手,“你妈妈?”
“嗯。”
男生用拇指去擦拭她的唇周,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黎澜拉下他徒劳的手,“没用的,这得用卸妆水。”
男生低头看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占有欲,接上上一个吻。
黎澜别过头,“拜托,别看了,我会害羞。”
男生低头浅笑,温柔地将她抱紧,下巴抵着她光滑的肩线,发出一声叹息。
纠结有什么用呢?
纵然做了十万个打算,但在见到她的那一瞬,一切打算都烟消云散了。
只要她要的,他都想给。
他喜欢她笑,想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