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澜没想到会这么快又和卫扬见面。
她从家里带来的网球拍坏了一根弦,因为是家中长辈所赠之物,所以不能等闲视之。学校附近的体育用品店都不会修,她只好翘掉晚自习打车去市中心修。
邵鸽巴不得出来玩,于是一块陪她去了。
结果就遇见了卫扬和“嫂子”。
“嫂子”身材巨好。
不但兼具瘦和丰满,还十分修长,和身高一米九的卫扬站在一起,气场丝毫不逊。
黎澜和邵鸽看着地上那条笔直的砖缝,大气也不敢喘,仿佛那就是“女人”和“女孩”之间的天堑。
“我叫丌少蓝,你是,黎澜?”
如卫扬所预想的一样,少蓝果然很喜欢黎澜。这也符合一个基本定律,好看的女孩子总是心心相惜。
得知黎澜是来修球拍的,少蓝看了眼球网上双C图章破损处,直言不讳本市没人能修,建议黎澜寄回法国让工匠修。并且当场买了副新球拍送给黎澜。
卫扬付的钱。
黎澜多番推辞,但盛情难却。
于是,当两拨人马在游乐场碰头时,并没有男生预料地尴尬。他们不但不尴尬,反而热聊顺畅,犹如久别重逢。
黎澜愧疚地看着被蒙在鼓里的男生,她也想向他坦白这层关系,可她又不想丢失这座宝藏。
说是宝藏,是因为她从少蓝那得知了许多关于他的事。
好的,坏的,复杂的。
直接的,隐晦的,琐碎的。
说有36页论文要写,结果提前买好饮料出现在游乐场门口的他。
黎澜几乎从少蓝口中拼凑起了半个他。
但这会儿,这个“他”正在和韩起云大眼瞪小眼。
察觉气氛不对,邵鸽连忙挎住起云的胳膊,打了个圆场笑着解释:“我们两个娇弱的女孩子,总得有个人帮忙拎包嘛。”
一句话将起云的定位说清楚,虽然分明是起云硬要跟来的。
黎澜假意清了下喉咙,蚊声说:“我去帮少蓝姐。”
溜了。
游乐场是新开的,少蓝是剧场的项目经理,见过她便装的样子后,黎澜觉得少蓝还是穿正装更帅气。
各自活动了一小时后,黎澜帮少蓝送午餐餐券给卫扬。
正准备走,他却来了。
男生笔直地越过她,将咖啡递给卫扬。
卫扬幸灾乐祸:“怎么样?录取你了吗?”
男生看着他不说话。
黎澜忍不住问:“录取什么?”
“临时缺个牙仙,于是我花五十块临时雇了一个。”
牙仙?他吗?
黎澜忍笑,无法想象他演牙仙的样子。
“会有台词吗?”黎澜问。
卫扬咽下咖啡,瞪眼:“五十块钱你还想有台词啊?”
也是哦。
“你们在聊什么呢?”满头大汗的邵鸽笑着问。
起云自然也一块跟过来了,只不过板着个脸,一点也不像是来游乐场玩的。黎澜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可他这会儿看了却很不舒服。
虽然在场的众人都是校友,互知其名,但说起来还没有好好介绍过自己。
“师兄好,我是韩起云。”
卫扬握住学弟的手,微笑:“认识认识,韩院长最近身体好吗?”
“挺好,偶尔还和我抢篮板。”
卫扬点点头,“果然宝刀未老。”
这时少蓝也来了,又是一番寒暄。
好看的人总会让人想多看几眼,给人印象也深。没等起云介绍,少蓝就先将人认出来了:“你就是韩起云啊?”
“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啊。”少蓝面带微笑,与男友相看一眼后,补充道,“见过你6岁时的样子。对了,你叔叔的教学PPT重做了吗?”
起云愣了一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耳朵从正常,变成红得滴血。
一般来说,医院方面是不建议医生给自己的家属实施手术的。
但韩家不一样。
韩家是行医世家,往上数五代全是医生,从业人员遍布各个科室。
全家人都是医生的话,会有很多便利,也有很多不便。
便利是,感冒发个烧一般都比其他小朋友好的快。
不便的是,在这个家中你没有秘密可言。
比如韩起云小朋友六岁时曾做过一例环切手术,主刀人是他父亲,助手是他舅舅,麻醉师是他姑父,监护则是他亲奶奶。
手术很简单,也很成功,于是事后顺理成章地被他叔叔写进了教案……
且不说韩起云小朋友被坑得有多惨,单论他在医学生中的知名度而言,这台手术都很有深度讨(八)论(卦)的意义。
为了不让学弟太难堪,卫扬极力忍住肩膀抖动。
邵鸽和黎澜似懂非懂,等少蓝被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叫走救急,邵鸽才问:“韩起云,你这么小就做过手术啦?什么病?不要紧吧?”
起云脸色一阵发白。
卫扬喝了口咖啡,道:“肯定不要紧,百分之三十的男人都会有那个病,做了手术就好了。”
邵鸽还是不大明白。
起云却不再被动挨打,选择主动出击:“清乾师兄在系里也很出名,我们的开题报告和论文都是按照你的标准来的,所以我们班同学都想知道,师兄你给自己买人身保险了吗?”
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玩手机的男生,终于抬头看了眼在场的人类。
眼神像是在说:做到我的标准很难吗?
卫扬担心这位学神说出什么当场气死学渣的话,紧忙替他说了:“买了买了,他家给他买了一千万呢。”
听起来像是有不少人想要买凶干掉这位姓邱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