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长张的面色惨白,无力的瘫坐在座位上,仰望着屋顶,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什么。
张丁方喝的酒最多,冷汗也流的最多,似乎所有的酒,都已经化作了他此刻满脸斗大的汗珠。
海智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伤劫余没有动,没有表情,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一圈下来,武泽天发现除了自己和楚风以外,所有的人表情都变了,似乎心里都有一些秘密。
蜡烛已经燃尽,负责的人更换了新的蜡烛,风从屏风中透过来,吹的火苗摇摇晃晃,映照的每个人的脸都是青青红红的。
楚风喝了一杯酒,这是他今天晚上喝的第五杯酒,他一直都在压制着自己喝酒的欲望,楚风一饮而尽,然后慢慢的说道,“你确定那人是来寻仇的,生死门已经被杀的干干净净,莫不是你这万刀门,今日也要重蹈覆辙,可为什么偏偏是二十年,”
伤劫余面色古朴,可他的手,却用力的抓着桌子,甚至已经都镶嵌了进去,“生死万刀,天下无双,同仇敌忾,我和那些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司徒南道,“他们当初与生死门开战,也损伤殆尽,想必是现在已经休养好了,”
楚风道,“修养二十年?”
司徒南再道,“兴许他们已是老弱病残,这会儿来的,是他们训练多年的子侄辈,”
楚风道,“这道理似乎讲不通啊,如果他要杀人,早就应该动手了,何必先杀鸡屠狗,如果是要一个见证,这会儿所有人都到齐了,可却还未出现理论,”
武泽天道,“老酒鬼,你何时也如此关心这种事,这些人二十年都能忍下来,更何况这几天,无论这道理通也好,不通也好,至少因为在座的嫌疑大,所以才能喝上这千华榴,至于其他的,似乎与我们无关了”
张丁方冷冷的道,“现在你居然还有心情喝酒,我也真是佩服,”
武泽天瞪了张丁方一眼,“我又没做亏心事,这酒我怎么还喝不下了,莫非那人来要杀了我不成,”
张丁方本是一个贵公子,可此刻慌乱了,丝毫没有了应该有的姿态,“你既然如此说,你就不怕那杀人的人,其实就坐在我们之中,”
武泽天冷笑道,“你可看出来是哪个,”
张丁方的面色通红,“看不出又如何,”
武泽天道,“那又何必多此一举,眼下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今天晚上就留在万刀门,看看这杀鸡屠狗的人,究竟是谁,”
伤劫余勉强的笑了笑,似乎要说一些什么,可还是没有开口。
楚风道,“既然老乌龟留下来,那我也留下,不过我这人喜欢喝酒,不知道门主大人舍不舍得,”
伤劫余微笑着道,“当然,万刀门酒窖的酒,够你醉很多次了,”
武泽天道,“不知道骆少侠意下如何,”
骆天虹道,“我没银钱,自然留下,”
弓长张道,“我不能留,我得走,如果那人来了,杀错了人,我该死的有多冤枉,”
伤劫余道“既然如此,愿意留在我万刀门的,大家在我万刀门随意出入,其他的朋友若不愿意留下,我也奉送盘缠,”
即便是弓长张,到了最后也选择了留下,因为大家都有一种感觉,似乎是一种不平静的感觉。
漠北除了大沙漠以外,没有别的景物。
荒凉是他的标志,就和一个永远回不了家的人一样,骆天虹挑着灯,一步一步的走着,他走的很慢,但只要他一走,就不会停下来。
楚风早就去寻找酒了,因为刚才的酒喝的很不尽兴。
武泽天也挑着灯,跟在骆天虹的后边,骆天虹走的慢,武泽天走的也很慢。
脚步声很轻,但却逃不过骆天虹的耳朵,骆天虹没有回头,淡淡的说到,“你跟着我干嘛,”
武泽天明白,这话定然是对自己说的,“我想不到,你居然会留下来,”
骆天虹道,“我就下来,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武泽天道,“也许伤劫余就是想看看,今天晚上究竟是谁不肯留下来,”
骆天虹道,“哦?但很可惜,你不是伤劫余,”
武泽天道“是吗?倘若我是伤劫余,我就一定会留意今天晚上谁会走,因为在别人家里杀了那么多人,还能安然睡觉的人恐怕没有,”
骆天虹突然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武泽天,“可如果那个人是你,他就能睡得着,那个人是不是你,”
武泽天笑道“这话其实我是想问你的,可居然让你先开口了,那我现在问你,这个人是不是你,”
骆天虹道,“我?可我刀不会用来杀鸡屠狗,”
武泽天道,“可我不用刀,”
他想了想,然后转变了话题,“你知不知道伤劫余心里怎么想的,”
骆天虹道,“你又能化作伤劫余?”
武泽天道,“并非化作他,今天有三个人的武功我看不透,一个是海先生,一个是楚风,还有一个是你,可最值得怀疑的,只有你和我,”
骆天虹道,“是吗?既然这样,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你,”
武泽天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武泽天道,“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脸上有表情,”
骆天虹的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兴许也是最后一次。”
武泽天道,“你就这么不喜欢笑吗?”
骆天虹转过了身,继续走着,“不,因为多管闲事的人,往往命都不长,”
黑暗中楚风突然拎着个酒坛子出现了,“本来我以为老乌龟一个人就够闷的了,没想到,你居然也是闷葫芦,而且比他更闷,”
武泽天道,“酒鬼永远都这么让人讨厌,尤其是喝多之后,一身的酒臭不说,这话,也比平时多了好多倍,”
楚风喝了一大口酒,“那你要不要把我的舌头拔了去,”
武泽天道,“不,我希望那把快刀,把你的脑袋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