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邓才人

彩袖见香料盒中的木春金英香料所剩无多,便对沐春道:“郡主,从云南带来的木春金英香料快用完了,日后奴婢就用邓才人送来的同种香料为你熏衣吧!“

沐春从小便喜欢木春金英的味道,一直用此香料熏衣,因为香料不耐潮湿,从云南到洛阳又路途迢迢,所以并没有备太多的香料。

她打开邓才人送来的香料盒,轻嗅一口,与她熟悉的味道儿一般无二,便点了点头。

彩袖在帮沐春熏衣的时候,眼睛不停的偷瞄沐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彩袖是一个心里装不住话的直肠子,一副小狗憋尿的模样,沐春想要装没看见,但还是忍不住笑着问了出口。

彩袖迟疑了一下后才回道:“郡主,王允平在殿前伺候脱不开身,便差人传来话,说前几日郡主赏的阗青白玉飞天摆件儿他十分喜欢。还有…….还有明天是个好日子!“

“嗯,我知晓了。“

沐春语气清淡的应了一声,彩袖却是一脸担忧的唤了一声“郡主“,却被沐春抬手制止了。

“玉钟,去将咱们从云南带来的琴取来。“

玉钟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出门撑伞走向西侧的偏殿,很快便将用油纸包着的琴取了过来。

彩袖看着玉钟将琴摆在桌子上,脸色凝重的看着沐春:“郡主,不用再等等了吗?“

沐春十分爱惜的轻抚琴身道:“听闻邓才人抚琴乃宫中一绝,无人匹及,既然她送我珍爱的香料,我也应该投桃报李。只是,这把唐琴名为独幽,伴君独幽,静寂孤独,并不是什么好寓意。希望邓才人即使不能高山流水觅得知音,也可用这把唐琴抚慰她身居幽宫的凄凉与寂寞。“

沐春叹完,将独幽琴交到彩袖手中:“你亲自走一趟吧!告诉邓才人,明日天转晴,霁光浮碧瓦,若抚琴一曲,定能心旷神怡,驱走往昔的阴霾。“

彩袖迟疑的抱着琴,语带几分担忧道:“郡主,切莫操之过急,咱们还是......“

不等彩袖把话说完,沐春便又抬手制止道:“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说完,便凝视窗外屋檐滴落的点点水珠,不再言语。

“奴婢遵命,一定将郡主的话,原封不动的带到。“

彩袖说完,让玉钟将防水的琴布盖在琴上,小心缓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彩袖尽挑拣无人小路,避人耳目,前往上阳宫。

过了许久,临近天黑,彩袖才回来复命。告诉沐春,上阳宫的邓才人劳烦她带句话给沐春,“愿郡主能够事事如意、岁岁平安。“

沐春一直静静的听着,脸上的淡漠仍旧,但是难掩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哀伤。

久久之后,沐春长叹出声:“她也是个可怜人。“

彩袖觑视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情,心里难受的也叹道:“宫里的人向来都是捧高踩低,更何况很多人妒恨邓才人当年的荣宠,这些年,没少落井下石挫磨她!“

邓才人生得倾国倾城,且擅弹琴,歌喉又佳,甚得庄宗欢心,当日之荣宠,堪比前朝唐贵妃,与香山居士所描写的几乎是一般无二。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只可惜,天妒红颜,杨贵妃与邓才人皆是命运多舛,一朝惊变,生死两处茫茫。邓才人虽有幸还能苟活人间,但也是只身独对孤月,尽是伤心色。

思想邓才人,沐春的神情似窗外苦雨疾风摧花后的萧索落寞。潮湿的冷风一丝一丝的游进沐春的领口,划破肌肤,融进骨髓,寒意钻心刺骨。

沐春收紧衣领,转头对彩袖和玉钟道:“明日初一,要去给皇后娘娘晨昏定省,今夜,早早歇息吧!“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次日,缠绵多时的凄风苦雨终于停了,阳光毫不吝啬的洒下。

沐春早早便由下人侍候着洗漱完毕,带着彩袖,前往贞观殿贞观殿,向刘皇后问安。

刚步入贞观殿门内,就听见里面传出欢声笑语,似流莺欢鸣一般,十分的热闹。

但闻在众宫嫔的笑语中,还夹杂着一两声男子浑厚的朗朗笑声,正是当今圣上庄宗,也在殿中。

沐春见此,急忙上前施礼:“臣女叩见陛下,给吾主陛下道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千秋。“

今天庄宗不早朝,在刘皇后宫中用的膳,各宫嫔妃闻此,纷纷前来皇后宫中问安,目的都是趁机瞻仰圣颜。

庄宗道了一句“平身“,刘皇后就立刻喜笑颜开,十分亲热的对沐春道:“沐春郡主有心了。听闻你近几日身体不适,现今可安否?“

“臣女惶恐,多谢皇后娘娘劳心牵挂。“

“郡主远道而来,又是初次入宫,本宫即为六宫之主,又与郡主甚是投缘,自然要多多关怀照拂一些。“

笑得如同盛开鲜花一般的刘皇后,言语间一股宣誓后宫主权的味道儿,轻挥了一下手,又对沐春介绍道:“这些都是宫中贵人,圣上的嫔妃,郡主见礼问安吧!“

沐春听到刘皇后的话,立刻再次屈膝颔首问安道:“臣女沐春,给诸位贵人请安!“

左手首位的韩淑妃,淡淡的看了沐春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道了一句:“沐春郡主一路辛苦了。“

其他嫔妃也都道了一句“郡主辛苦了“,庄宗便命沐春平身落座,并笑对沐春道:“沐春远从长和入京,这一路上辛苦了。入宫后又不停歇的操办采选事宜,紧接着又开始筹备太后寿宴歌舞,真是难为你了,朕得好好的奖赏于你。不知你入宫后,可还住得习惯,身子有无不适。若是你出了差池,朕可就没有脸面再见老南国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