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儿曾听其父王衍暗示过,沐春郡主此次不辞辛苦进宫,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择偶选婿,进行联姻。但她不管沐春郡主选谁,只要不是看中晋王李继元就好。
王婉儿深知薄情不过帝王家,不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早也做好了与众多女人共侍一夫,日日争宠的心理准备。
但是,她敏锐的觉得,这个沐春郡主绝对不行!
王婉儿为人虽招摇喜出风头,但她并不傻,知晓绝对不能轻易与背后有沐王府撑腰的沐春为恶。而她的高傲,令其将沐春视为敌手,希望能技压沐春,成为唐国第一名伶。
不过,若是沐春不识好歹挡了她的路,那她绝对不会手软。
储秀阁殿门前的人们各怀心事,但此时的目光都落在沐春一人的身上,等待她这个今年采女殿选主考官的定夺。
沐春知晓庄宗觉得花鸟使这些年挑选的宫伶舞技都不嘉,所以才会亲封她为伶官,主持今年的宫伶采选。
她不管下方的各采女心中所想,只是尽忠尽力的完成庄宗的嘱托,挑选一些才貌双全,歌舞技艺不凡的采女入选宫伶,不论出身地位贵贱高低。
王婉儿如愿被赏花,成为了第一个入选的宫伶,自是十分的得意,目光炯炯的望着晋王李继元。
可惜,晋王正在与永王低声耳语,并未回视一眼。
不过,王婉儿并不怨叹懊恼,因为她祈盼很久的机会终于得偿所愿,以后近水楼台,不愁没有机会亲近晋王。
王婉儿深信近水楼台先得月,凭借自己的模样和手段,不愁晋王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带着满意的笑容,身姿摇曳的与其他人,一同退了出去。
五波甄选,三十人表演过后,沐春的额头上渗出颗颗如珠粒般大小的汗珠,侍候在一旁的彩袖不时上前用绢帕为她拭去额上鬓间的汗水。
晋王李继元见此,便体谅的问沐春:“郡主是否要先休息一阵子?“
沐春点头应道:“多谢晋王好意。今儿日头毒了些,臣女身子有些不适。但想稍作休息片刻便会无大碍了,劳烦晋王忧心了。“
本已是骄阳似火的炎炎夏日,沐春却身披青丝莲蓬衣,额上冷汗如豆粒,面色惨淡如白纸,令人不免十分担忧。
不知是烈日难捱,令永王李继翊心情烦躁,还是他本来就对沐春郡主有着诸多偏见。一向对脂粉红颜十分温柔体贴的永王,不知为何心中蓦地升起了一团怒火,张口对沐春的言语都透着一丝刻薄:“久闻郡主身子有恙,甚是孱弱,且老南国公与沐王爷对卿甚是疼爱,为何能放心让你长途跋涉,孤身一人入京?“
沐春郡主声音平淡的答道:“我有侍女陪伴,并非孤身一人入京。“
永王李继翊不解的追问道:“只有侍女,安能放心?“
“彩袖伶俐机敏,玉钟谨慎沉稳,且二人皆有功夫傍身,又自幼与我一同长大,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形同分身。这一路由她们照顾,并无琐事滋扰,甚是平安。“
沐春语气淡然,没有任何波澜的回答着。
永王李继翊看着我见犹怜的沐春,终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将心中那句十分唐突的话问了出来:“郡主这样的身子仍要见此入宫,到底是为何人何事所累?“
永王李存翊一双桃花眼变得冷厉,直视沐春。
沐春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淡然的回答道:“臣女此番奉圣上旨意入京,乃是臣女之幸事,并非为他人所累,感谢永王爷忧心。“
晋王李继元知道永王心中对沐春的猜忌,但他不明白,自己的这个九弟,并非是如此谨小慎微,防患于未然的人,似乎对沐春的苛责和防范,有些过分了!
于是他笑着对永王道:“九弟,这是今年新进的渠江薄片,最是涤烦疗渴,尤适合此浮躁时节饮用。“
永王李继翊看了一眼从来不将任何女子看在眼中的三哥晋王,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没再说话。
沐春趁此空挡,朝晋王微微颔首,似是感谢他为其解围,又似没有任何的含义。
晋王李继元温和的笑着对沐春解释道:“我九弟他自小就随性惯了,请郡主包涵见谅!“
“不妨。“
沐春的回答十分简洁疏远,晋王李继元也并不以为意,他本身就是一个持礼自重的人,对沐春身侧侍候的彩袖道:“之后的甄选还要消耗很多的精神气力,去为你家主子烹一碗益血养神的贵妃茶来。“
彩袖应声听命,转身差下人去烹茶。
沐春轻声道谢,表示身子已无碍,可继续进行甄选了。
袅娜娉婷的采女循环往复的不停走到储秀宫大殿门前,样貌各个巧笑娇容、艳如桃李,各吐芬芳。
歌技者,感心动耳、遏云绕梁,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善舞者,翩如兰苕翠,婉若游龙举,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吹奏乐器抚琴者,皆是朱弦玉磬、引商刻羽,听得人是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永王李继翊一扫之前的阴翳不快,连连称赞今年的采女各个才貌双全,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晋王,可有中意之人?
晋王李继元有着与之年龄不相符的老成持重,直言正色的让永王专心认真做事,不要再胡乱说话。
永王表示最受不了晋王正儿巴经的样子,然后状似无意的歪头问沐春道:“你们女儿家,是不是也不希望与我三哥这样古板没情趣儿的男子,携手一生?“
沐春似是没想到永王李继翊会问这样唐突的问题,她微微一怔后答道:“若是两情相悦,不论相貌品性,自然也能厮守一生。“
永王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玩味的浅笑:“此言甚是!只是不知,能与我三哥这样索然无味的人,长相厮守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
沐春没再回答,永王李继翊却不肯放过她,直言问她有何想法?
沐春看了晋王李继元一眼后道:“自是懂得赏识晋王爷的女子。“
结果永王李继翊仍旧不肯放过沐春,咄咄逼人的追问道:“那个人,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