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休的日子一晃而过,今日已是正月初五,云川每日都待在勤政殿,不是练字就是看书,实在闲得厉害,宸景帝看她没精打采的就叫她把刚才写的字给他看,云川的眼皮一跳,磨磨蹭蹭的把纸镇挪开,将刚写的宣纸递上去,明辙在一旁看着云川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没写什么好字。
宸景帝盯着纸看了半天,皱着眉看云川,“你这是写的什么?”
宣纸上只写了两个大字,笔锋遒劲,力透纸背,写的倒是不错,只是这两个字的意思叫人莫名其妙。
云川呆了呆,差点忘记,她这是穿越呀!他们怎么能明白这两个字的真意,于是笑了笑,“回禀父皇,想起这两个字随便写的。”
宸景帝狐疑的看着她,“欺君之罪,可以砍你脑袋的。”
“父皇怎么证明儿臣欺君?”
宸景帝哼了一声,“朕说你欺君便欺君了。”
“皇权威风好大呀!吓死儿臣算了,砍什么头呢?”
宸景帝瞪了她一眼,“就属你胆子大,看你这番胆识,将来谁敢娶你?”
“满临安城的公子都没人敢娶我的,父皇只要判他个抗旨之罪,谁还敢说不娶?”
宸景帝知道她专门说道皇权,本该生气,偏偏叫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到好笑,指着她的鼻子笑骂道:“不知羞的丫头,罚你去抄女戒。”
云川立马怂了,“父皇,儿臣知错了。”
明辙在一旁轻笑,惹来云川的白眼,同时也立马收到来自小公主深深的恶意,“父皇,这是太子殿下教儿臣的,要罚您就罚他。”
明辙被点名站起身来,走到云川身旁,“父皇容禀,儿臣只是去拜访张子时……”
云川一听不对,这丫是要露底,连忙接话道:“张子嫌我调皮,叫皇兄约束我罢了,皇兄何必拿来叫父皇烦心。”要是叫皇上知道她偷酒还喝了不少,她抄女戒抄到死才算完。
宸景帝恨不得打她两下,一个姑娘家,娴静温婉求不得,连乖巧可人都算不上,平日里舞刀弄枪就算了,在学堂里也不省事,“明涓,你给朕抄女戒十遍,不然不许你出宫去。”
云川应了声是,转身时狠狠瞪了明辙一眼,宸景帝叫她把这两个字收起来,云川说道:“送给皇兄好了。”
明辙接在手里,赫然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次奥。
他看不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反而调笑道:“涓儿这字写得有进步,不如为兄叫人裱起来,给你挂在书房如何?”
如何?能如何?谁把这两个字挂自己书房呀!云川哼了一声,“不劳兄长费心。”说罢扯过那张宣纸,气得撕了,一个人坐在桌前,开始抄女戒。
明辙勾了勾唇角也回到桌前,换了张纸,细细地写着什么。
宸景帝只当没看见他们两个胡闹,继续看着折子。
云川那边还在为那十篇女戒苦恼,列家已经为姑娘进宫做准备了,列英和她母亲两人在房里悄悄垂泪,两人低低说着体己话。
列家家族繁盛,朝中有不少子弟,列英家在族里说上话还是从列勋当上禁军统领说起,以前没少受族中姐妹的欺负。
列英年方十三岁,正赶上今年是三年一次的选秀,按理适龄且未议亲的族中少女都要上报,然后参加遴选,但是列英却不想在族中摆布,才在宫宴上献舞。
“英儿,娘实在是舍不得你,叫你爹使些钱,我们选不上回家也好,何必要争这份脸面?”
“娘,就算我参加了遴选,没有被选上,族里还是会给我安排别的人家,父亲从武,他们一向看不上咱们家,我不愿在受他们摆布,也不要娘再看他们脸色。”
“可那公主性情古怪,你这不是出了狼窝又如虎穴?”说罢列夫人就掩面痛哭起来。
“事情已成定局,况且爹爹也说那公主并非外间所传的那般,女儿入宫,娘在府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母女两个又说了会话,就去吃饭了,这边已经忙活起来,而作为用人单位的清流宫还是如往日一般宁静自在。
云川刚从勤政殿回来,小春正点算家当,瞧见云川回来,连忙放下手上的活,端了杯热水来,“公主,怎么不高兴呢?”
被罚抄女戒,谁高兴呀?你高兴一个试试!云川接过水捧在手里,“你刚才干什么呢?”
小春看云川没说,也不敢多问,回答道:“奴婢正点算您的东西呢!上次亏你还记得你有套点翠的头面,还拿出来做彩头,女婢那日叫人去寻都不知道搁在库房的哪里!女婢这几日都在整理这些呢!”
云川点点头,“你忙你的去,我去书房里。”
小春连忙叫住,“还有一事,公主怕是忘了,列家小姐要来咱们宫中,您看安排在哪儿何时。”
云川顿了顿,突然想起明辙给她的那张纸,想想这列家小姐也是个倒霉鬼,竟不知她怎么和淑贵妃扯的什么亲,“那么多房间还睡不下她,爱住哪儿住哪儿,她把宫里的房间轮一遍也行。”
小春心想,公主真是瞎说,这怎么个轮法儿?想了想又问道:“官家女子进宫坐女官都是有人伺候的,您看叫谁去合适?”
“谁想去谁去呗,你愿意去也行。”
“奴婢才不去,那些官家小姐多娇气,哪有公主性儿好!”
云川一听反而笑了,“外间都说你的好公主性情乖张,脾气怪异,你倒不同,也学了谁拍马屁不成?”
“外间都是胡说,公主待我极好,我伺候公主一辈子也愿意。”
云川睨着眼瞧着她,“公主我可不敢留着你,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公主总是学市井的那些胡话,叫皇上知道了,又要罚您!”
“哎呦!你胆子不小,道编排起我来,还不去记你的帐,仔细我扣你月钱!”
小春告了声饶,看着云川去了书房,自己又在小几上继续点算那些头疼的家当,公主的赏赐也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