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帝从清婉宫出去,一连几日都不曾踏入清婉宫,可到清婉宫的赏赐却源源不断,一时,宫里人都猜不透了,特别是长公主还经常往清婉宫里跑。
洛慕灵看着前面忧郁的女子,心里难受,她何时见她有过这样的表情啊。
“菀姐姐,你为什么不和皇兄好好解释一下?我们一起长大,他是了解你的。”他们三人一起长大,顾栀菀对皇兄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可皇兄对顾栀菀的感情,她也知道。
顾栀菀看着远处玩耍的女儿,心里苦涩,只是说到:“灵儿,你知道的,城哥哥对我本来就没有”顾栀菀没有再说下去,她苦涩一笑,眼角的泪珠滑下来。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和灵儿说,这件事,她有参与。
即使开始的时候,她有过将大皇子杀死,让晋葁逃脱不了罪责的想法,可最终,她只是设计让大皇子落水,她不知道,为何大皇子会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她真的只是想要搓搓晋葁的锐气,她的蝉儿现在还卧病在床不能服侍她。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况且当初,是她发现依依衣物上的东西的,她第一次发觉,这后宫,对她和依依有敌意的人,不少,而且已经蠢蠢欲动了。
她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没有证据就告诉华帝。
她让人去悄悄查过,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淑妃。
而淑妃,已经有宇儿,那么想对付她们母女的,只有,只可能是和她要好的纯贵妃。
华帝后来好好想想就知道顾栀菀不是真的想致大皇子于死地,她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她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大皇子的事,她有参与,他信,可要说她是要让大皇子死,他却不信。
她只是替人背了罪责。是帝后?还是,母后?华帝心里很乱。
那年大皇子是醒了,可是他的身子也落下了病根,身子太弱了。本是十几岁正年轻的时候,他却不能和同龄人一样,去骑射,去嬉戏玩闹,对洛天宇来说是一种打击,对李馨音也是如此。
晋葁去看过洛天宇,当年她第一次见洛天宇,那个温雅的小男孩,如今却是阴翳可怕,那双眼睛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和闪光。
看着呆呆坐在窗前发呆的洛天宇,晋葁一时受不住打击,向后踉跄了几步,“姐姐。”李馨音扶住她,说到,“你莫要担心,宇儿,他会看开的。”
出生就是皇子,自小千娇百宠的,要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何接受那副残躯。
晋葁看着憔悴了许多的李馨音,只是上前柔声喊到:“宇儿。”
窗边的男孩回过神,却是哭着喊到:“纯母妃。”
晋葁心好疼。
那些日子,晋葁日日往淑妃宫里跑,就连华帝下了早朝去清和宫也都次次扑空。
最后直接摆驾淑妃宫里。
或许也是华帝经常陪伴的原因,洛天宇的心情越来越好,性格也变得渐渐开朗起来,不再是开始的时候那个样子,当时晋葁真的怕这个孩子就这么毁了。
那日,晋葁在为华帝研磨,突然听到华帝说:“阿晋,你哥哥要娶妻了。”
不过几日后朝堂上的事传遍了宫里,宫里人都知道,神武大将军要迎娶之女,当今帝后娘娘的亲嫡妹,花恣意。
一众的妃嫔心里那个苦,就差吐一口血出来。
本来纯贵妃就独宠后宫,开始的时候还有个帝后,即使帝后拿晋葁没办法,但还是压制着晋葁,如今晋葁哥哥娶了帝后的胞妹,两个人强强联手,还有她们什么意思,这偌大的后宫,当真要一辈子困在这里,见不到华帝,也出不去。
洛城铎告诉晋葁这个消息的时候,晋葁愣了好久,“阿晋。”洛城铎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强颜欢笑道:“这很好啊,哥哥终于要成亲了。”
可她怎么就没有想想,一个是手握晋家军权的神武大将军,一个是之女,华帝又怎么会允许这强强联合呢,又或者说,华帝同意连姻之下的层层原因。
大婚那日,晋葁请旨出宫了。
有当今华帝最宠爱的纯贵妃出席婚礼,席上的人各怀心思,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当然更有恨的,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个运气,有这么一个受宠的妹妹,还娶了这么个妻子,以后朝堂之上,谁还敢说他的不是。
一直到婚礼几日后,民间津津乐道的还是这场盛大的婚礼,不说是十里红妆,到也是荣耀至极。
那一日,晋葁坐在首座上,看着一身大红喜袍,满脸笑意的尹靖弛,心一顿,她不明白,哥哥这是要做什么,他应该知道,花家和父亲的死脱不了关系,既然知道,又怎么会选择这样。
她对他没有了男女之爱,可她还是希望他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过完这一生,看着刺眼的红,晋葁突然闭了眼睛,心里五味具杂。
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她无奈,不得不入宫,进了那个金丝牢笼,为什么,哥哥他也会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他们晋家的人,怎么就必须向命运低头啊。
晚上晋葁没有回宫,而是歇在了晋府。
清和宫里,收到消息的洛城铎,脸色突然就变了。
晋葁问尹靖弛,“哥哥,你为什么要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啊?”
尹靖弛依旧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看着她说到:“你怎么就断定我不爱她?”
亦是反问。
晋葁一时愣住了。
“不可能!”她大喊。
她还想再说什么,尹靖弛突然对她身后的小稚吩咐道:“小稚,带纯贵妃回宫。”是回宫,不是回房。
晋葁拂袖而去,她没有发现,她出去之后,尹靖弛眼光扫过屋外隐秘处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护不住义父,让她入了那个吃人的后宫,这一次,不能让她再冒险,再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