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华帝的圣旨到,晋家军的大部分兵权被收回。
即使尹靖弛四处奔波,四处打理,晋家军也是散的散,分的分。
而晋葁也不再是那个娇娇小姐了,她日日练,夜夜也想练,尹靖弛看着不成样子的她,第一次怒了,他扔掉她手里的兵器,大声道:“你究竟还想不想要你的身子了!你究竟还想不想学了,你究竟还要怎么样?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一连几个究竟,晋葁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吼过她。尹靖弛也是红了眼睛,他心疼她,心疼她这种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的样子。
他隐约猜得到,她为什么要学武,义父已经去了,如今的晋家军,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华帝还有可能再继续打压、解散晋家军,毕竟,晋霄已经不在了。
看着她极力忍着不哭的样子,尹靖弛向前一步拥她入怀,他说:“阿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晋葁没有搂住他,亦没有说话,只是眼角的泪,一直在流。
她要如何说?
“你能有什么办法,哥哥。如果你有办法,那今天的晋家军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哥哥,你我都知道,帝军说的骠骑大将军已经不在,晋家军解散,不过是一个借口,不过是这天下的君主的一个借口,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他懂,她也懂。但她不能说。不能让他再为她担心了,在他眼里,她一直还是那个不谙世事,就是算是学武,也不过是为了帮晋父完成大业,她还是那个懵懂的小姑娘。
那个晚上,小稚给晋葁上药的时候,通通吐吐,喊到:”小姐。”
晋葁看着她,她这才继续道:“那个,那个,表少爷,他还是关心你的,你别生他的气了。”
晋葁失笑,尹靖弛对她的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吴越给小稚药膏的时候,她不小心看到了。他啊,看着不赞同她学武,对她语气不好,可这世上,最关心她的,还不是只剩下他嘛,晋葁想。
两年的时间眨眼而过。
晋家凉亭前的空地上。
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正在打斗,青色身影更加高大威猛,不过他的招招势势却没有白色身影灵活,他的弹跳力亦没有白色身影厉害,只见白色身影往后一跳到后面的石桥上,最后提剑迅速向前刺去,果然,青色身影猝不及防,生生后退了几步,最后那柄剑就在他脖子上。
尹靖弛突然笑了,说到:“好!”
对面的白色身影把剑收回去,反手背在身后,说到:“哥哥,我赢了。”
对,白色身影就是晋葁,十九岁的晋葁。
尹靖弛看着前面束发直立的晋葁,两年了,他已经没有见她再穿过女装,一身白衣,她是晋家未来的希望,她苦了两年,终于到了这么一天。
“阿晋。”尹靖弛叫到。
前面的晋葁已经没有往日的羞涩,听到他的“阿晋”,只是微微一愣,然后爽朗一笑,“哥哥,你答应我的。”
“好,阿晋,你再给哥哥穿一次女装看看,这一去,生死有命,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到汾城。”
“好,哥哥。”
那日,时隔两年,小稚第一次服侍晋葁换上了女装,晋葁看着镜中梳着发髻,白色裙装的自己,眼神暗了暗,都是女子,那个会是不爱美的,不过这两年,她的脸已经没有两年前那么水嫩,还有些暗黄色了,这套平时最喜欢的白色裙装,其实没有那么漂亮,晋葁想。
她摇了摇头,说到:“小稚,给我拿那条红色的裙装来吧。”
晋葁出去的时候,转身过来的尹靖弛愣在原地,她一袭红衣,笑意宴宴,向他走去,像极了身披嫁衣的女子,可他知道,他不可能是她的夫,她亦不可能嫁他为妻了。
两人此次前去战场,刀剑无眼,他的使命,就是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