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情和婚姻是分开的。最后和你结婚的那个人不一定是你爱的人。
当然,也有很多人很幸运,这辈子和爱情在一起了。
楚羡大概是其一。
江延琦和俞桁面对面坐在奶茶店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自从俞桁那个问题说出口之后,气氛就有些怪异,俞桁冷着脸,江延琦一言不发。
奶茶店门口的风铃不时传来清脆的声音,江延琦看了眼腕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放学了。
她搅了搅珍珠,垂眸道。
“我,有轻微的情感认知障碍。”
俞桁倏地抬头看向她。
“就是抑郁症,症状比较轻,林医生说不需要特别治疗,平时多注意就行。”
她捏住杯子,“我选择直接回来,也是想着熟悉的地方比较有归属感,而且学生们都很单纯,我过得简单但是很开心。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外人看起来,我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怎样都不可能和抑郁症挂上边。”
“俞哥,我确实对婚姻有点恐惧,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整好的。”
俞桁目光如炬,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我知道。”
他揉揉眉心,握住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
“所以我问你是不是不想结婚,而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江延琦反手也握住他,两人十指紧扣,没再说这个话题。
俞桁并不奇怪她会有抑郁症,她看着沉静温顺,其实心思深,什么都不说就要别人猜,而他恰好每次都能猜到,他把这归结于两人的心有灵犀。
他确定自己的感情之后,就坚信不疑——江延琦就是他丢失的那根肋骨。
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应该多花时间陪着你的。”
俞桁懊恼地说着。
不过好在,他就快要回来了。
江延琦手指勾着他的手心,眉眼温柔。
“那就等你回来跟我去见爸妈,我一年前说了我们的事,没提太多,之前绑架的事情真真假假说了一些,我妈一直想见你。”
“她还问我,之前奶奶.....那时候你陪着楚羡过来,是不是为了我。”
俞桁有短暂的惊愕,之后就笑了。
“是啊,不是为了你,我不会来的。”
指针慢慢指向30,十一点半就放学了,江延琦这才想起来问。
“这次能留多久?马上走吗?”
俞桁摩挲着她的指关节,莫名带了点挑逗的意味,然后他说。
“明天下午跟上部队,我提前动身的。”为了见你。
江延琦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点点头,牵着人走出奶茶店。
学校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也有家长等在门口,还刚好就碰到了江延琦学生的家长,把人拦住了。
“江老师!江老师,我是陈棉的妈妈,最近我家棉棉经常走神,她在学校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江延琦不好拂了家长的意,她想了想陈棉那个小姑娘,平时在班里的成绩一直处于中等,不上不下的位置,最近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陈棉同学在学校并没有不对劲,我觉得您是想得太多了,他们现在正是高二的转折期,压力本来就大,我希望家长不要再给孩子压力了。”
江延琦下意识捏了下俞桁的手,又说。
“高考并不是孩子人生的全部,家长望子成龙我能理解,但是也要适度,刚极易折,您明白吧?”
陈棉妈妈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然后又扫了眼旁边的俞桁,看见两人交握的双手,这才笑了。
“江老师,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帅!”
俞桁顺势把她肩膀一搂。
“不好意思,我还要陪延延回家一趟,时间紧迫,你见谅。”
陈棉妈妈看他一身军装,也不敢拦了,生怕耽误了什么大事,两人这才赶在学生大部队出来之前离开了。
俞桁出行一身轻便,刚到苏州就直接去找她了,江延琦带着人找了家酒店开了房,俞桁都被她这一举动惊到了。
“江小延,你这是..….逼我犯错啊。”
江延琦挑了挑眉,拿着房卡把门刷开。
“你想什么呢?你明天下午走,今晚不睡?”
俞桁一怔,恼羞成怒一般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把人推进房间后,脚一踢带上房门,转身就把她压在门板上。
他高大的身形整个把她笼罩,两人呼吸交错,江延琦毫不退缩,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你有六个小时。”
俞桁克制地咽了咽口水,原本要把人推开的手,终于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身。
-
江延琦下午没课,五点半学校放学,她晚上得回去,不然江父江母那里不好解释。
她说是给俞桁六个小时,谁知道憋了这么久的人到底能疯到什么程度。
快四点多的时候,江延琦趴在俞桁身上给江母打电话,说是今晚去逛街,就在朋友家住一晚,不回去了。
江延琦的好友不多,就那么三四个,江母都认识,她也没问具体是谁,只让她晚上出门自己当心。
她浑身没力气,身上还汗涔涔的有点难受。
“我想洗个澡。”
俞桁把人抱起来到浴室里,酒店里没有浴缸,就算有也不敢用。
俞桁只好全程把人搂在怀里支撑着,洗着洗着就发出危险的信号,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江延琦强撑着睡意给一个在老家的朋友发了微信,两人稍微对了口供,免得在江母那里说漏嘴,朋友明显很好奇,她也没想瞒着。
“我找到另一半了。”
“啊?”朋友惊讶又欣慰,“太好了,有人能照顾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俞桁也听到了这句话,侧着头看她,江延琦“唔”一声,声音渐渐弱下去。
“等他彻底归来。”
等他彻底归来,成为我余生的另一半,我们风雨同舟,再不分开。
就像当年他写的那样。
俞桁默默挂断电话,抱着人也睡了。
晚上十点多,江延琦被饿醒了。
俞桁接受过饥饿训练,没什么感觉,但还是起来出去给她买了份馄饨。
她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剩下的还是全进了俞桁肚子里。
江延琦披着一件外套靠在床头刷了下手机,楚羡给她发了条微信语音,长达一分二十秒。她点开听了。
“江小姐,跟你说件事啊,成成回来了~我们商量之后决定今年就结婚,日子是爷爷挑的,九月二十号,农历八月十八,我本来不想办酒席的,不过楚誉肯定不同意,所以就交给他负责吧。哦对了,我们打算在绍兴也办一场,到时候都要来啊。”
到这里中间停顿了数秒,显然是楚羡在组织语言,很快她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都不知道成成出国前就把我们的事跟宋叔他们说了,我还怕他们不能接受呢,还好这次过来宋叔没说什么,然然更是欣然接受,之前我一直纠结这件事,现在好了,总算能安安心心结婚了。江小姐,你要来给我当伴娘哦~我把捧花扔给你!”
“哎不行,俞桁那家伙还没求婚吧?不能这么便宜他。你跟俞桁什么打算啊?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哎呀这人真是的,当初我就跟你说,你初恋初吻都给他,太可惜了,他肯定什么第一次都没了!好气哦!”
“算了算了,我还是别说他坏话了,不然指不定以为我挑拨离间呢,这周末有空就过来啊,爷爷隔段时间不见你就要念叨。晚安安~”
江延琦退出页面,俞桁忽然凑过来,耷拉着脑袋,一副求抚摸的可怜模样。
“怎么?”
“江小延,你会介意吗?”
俞桁以前没想过,他以后会遇到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要跟她共度余生。
他从来不肯委屈自己,成年之后都是直接找人解决生理需求,在遇见江延琦之前,确实有过不少床伴,但是他认定江延琦之后,再也没有乱来。
他听见楚羡说的初恋才想起来,他的江小延,完整的属于他。
江延琦忽然想起楚羡说要给她过生日那天,她也曾这样告诫她,说她会吃亏,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他是我的初恋,这是我的忠诚。
她现在依旧是这样想的。
江延琦揉了把他的脑袋,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跟个小孩一样。
“俞桁,如果我介意,不会有今天。”
俞桁很少听她这么正经叫他名字,心里莫名一颤,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爱你。”
江延琦还搭在他头上的手顿了顿,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忽然说。
“俞哥,我们可以先领证,婚礼..….延后。”
俞桁的表情刹时五彩缤纷,叹了口气,“江小延啊,你这是抢先跟我求婚了啊。”
然后他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语气却低沉喑哑。
“今晚别想让我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