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这几天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
会议结束后,部门主管吴宇把秦芳薇单独留下,一脸关切地询问她。
秦芳薇低下头:“家里出了点事。”
吴宇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来这里工作,也是他介绍的。他为公司创造了不少效益,因此极受器重,也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事关秦叔叔?”
“你怎么知道?”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就只能坦然面对。另外,也别怪你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吴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原本这只是上级对下级、学长对学妹的关心,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宇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抢别人的男人?!”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然冲进来,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破口大骂:“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秦芳薇向来温静娴雅,不愿与人相争,可此时牵扯到父亲,她是真的发怒了,抬手往女孩的脸上扇过去:“朴凝珠,不许侮辱我爸。”
朴凝珠一时愣住,回过神后更加疯狂:“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要让我爸开除你!”
她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她喜欢吴宇多年,但凡和吴宇走得近的女员工,都会受到她的警告。
其实对于吴宇,秦芳薇是真没想法,但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还一年比一年强烈。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吴宇忽然抓住朴凝珠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宇,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吴宇说完,转头看向秦芳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已经闹成这样,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秦芳薇,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秦芳薇愣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宇竟然真的喜欢她。
这场表白最后无疾而终。
因为老总秘书很快把吴宇叫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宇一走,朴凝珠立马张牙舞爪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说的,我马上就走,但是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雇我。”无心争吵,芳薇回到自己的位置。
朴凝珠也没跟过来闹,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宇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同事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秦芳薇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同事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那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呢?”
秦芳薇苦笑,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宇优秀百倍的男人入驻过她的心,自此,其他男人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但她自然不会将这话说出来,只是笑一笑:“别说了,做事吧。”
下班后,吴宇一脸欢喜地走过来:“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交给了朴总,朴总拿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待会儿我们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候你可以细细地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秦芳薇知道吴宇一直在提携她。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他直接放弃了自己的设计,把她的设计交上去了。所有人都猜测吴宇喜欢她,她不信,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样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赴宴,心里却想着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在。
吴宇眼中含着期待,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秦芳薇暗暗松了口气。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打交道,既要有真才实学,又要学会与人沟通。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不过,关于你的设计,我还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跟小秦交流就好了。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谈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一些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和权力,在职场上对女性进行明里暗里的骚扰。
秦芳薇被严总灌了很多酒,至于他到底盘算着什么,她心里其实都有数。
严总见在座各位都喝得差不多了,便道:“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吴喝多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说完,严总便架着她,将她扶出了包厢,往自己的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她一个小职员得罪不起的。而眼下,她既不能得罪他,又得想办法自卫。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做一个详尽的讲解,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那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一把将她搂了过去:“哈,这不是严总吗?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将近一周的傅禹航。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小秦是你的……”
严总在看到傅禹航后,身体僵了僵,眼中隐隐生出了几分讶异和忌惮。
“对,她是我女人。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傅禹航笑着,将秦芳薇搂得越发紧了。
严总也笑道:“傅经理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居然能凑到一起。”
“这大概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邀请您赴宴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场面上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全是套路,不见真心。
秦芳薇在边上赔笑,最后被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严总脸色阴郁,似有不甘,却又强忍着没发作。
秦芳薇叹了口气,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往后不见得就能安生,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一行,为了合同、为了业绩,妥协的人不在少数。
傅禹航一边开车,一边沉声问道:“那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人,出了名地好色。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还有,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打算怎么脱身?”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所以我必须来。”秦芳薇靠在座椅上,头有点晕,但还是不忘道谢,“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不等傅禹航继续盘问,秦芳薇反问他:“那你和他为什么认识?”
“他是天上人间的常客。之前有一回,我和人打架,将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
所以严总对傅禹航颇为忌惮?秦芳薇心生鄙视,那严总果然是个欺善怕恶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她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嘴角,转头看了她一眼,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来,甚至留下了相当恶劣的印象。
“对,我不是好人。但作为你的男人,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而且我有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曾经也有一个男孩子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薇薇,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可最终,它只是一个美好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她渐渐睡去,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轻轻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一边帮她盖被子,一边还警告着:“以后不许喝酒了,又让我伺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伺候我又怎么了?
在他转身之时,她扑过去抱住他……
“秦芳薇,你想干什么?”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和他永不分离。
清晨,秦芳薇醒来,头痛欲裂。
她伸出手想揉一揉自己发疼的头,忽然,她的动作止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臂光溜溜的……
目光不断往下走,心跳不断加快……
衣服呢?身上的衣服呢?她竟是未着寸缕!
秦芳薇转过头,果然看到了傅禹航的脸,顿时发出尖叫:“啊啊啊!”
情急之下,她将被子全部扯过来,结果,男人的身体尽数映入她眼中:傅禹航只穿了一条短裤,那精壮的上半身有八块腹肌,胸口还文了一只黑色的苍鹰,果然是混社会的……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没穿衣服,为什么他在她床上,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满地都是?!
这实在太刺激了,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傅禹航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侧头去看枕边的人。几秒之后,他清醒过来,恢复了精准的判断力,顿时明白秦芳薇在尖叫什么,不自觉笑了。
他直起身子,又在口头上欺负人:“醒了?还要吗?”
“你无耻。”她羞恼至极,扬手要去打他。
话音未落,他已经攥住她的手,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
秦芳薇一愣,看见他胸口展翅的雄鹰。那可怕的鹰嘴对准了她,似想将她啄个精光。
“有人的确挺无耻,缠着我不放,强迫我就算了,现在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啧,秦芳薇,喝醉的你那么放得开,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那气息带着男子独有的味道,逼得她心惊肉跳。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给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缠着我,怎么说要做我女人,又是怎么给我宽衣解带的?”
两人面对面望着,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厘米。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会儿是空白的。然后,一点一点地,有些被遗忘的画面就回到了脑海……
太羞耻了,她以为那是梦,才那么主动的……结果,竟是弄错人了?
秦芳薇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显然是记起来了,很好。那我再问一句,你把我当作谁的替身了?那个叫‘溯’的人是谁?你的心上人?”
一个“溯”字,令她心乱如麻,她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说话。”见她迟疑,傅禹航笑容尽收,目光变得有点可怕。
“对。”她承认了,“那是我的前男友。”
傅禹航沉声问道:“看样子,你还爱他?”
“我不想回答。放开我。”她想推开他,心头羞愤难当。
“可问题是,现在我是你丈夫。秦芳薇,我希望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不管你以前爱过谁,以后都请你忘掉,你答应过的,你会好好维护我们的婚姻的。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牢牢记在心上:一段婚姻的成功,得靠两个人一起努力。”傅禹航深深地看着她,突然说了一段很耐人寻味的话,然后放开她。
起床穿衣服时,傅禹航又开口了:“还有,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虽然我不是好人,但也不会乘人之危。”顿了顿,他嘴边又带了揶揄的笑,“而且,这种事情一定要你情我愿,才会让人食髓知味……”
话很不中听,但她关注的不是他话里的暧昧,而是关键的那句:什么也没发生。
太意外了。
秦芳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喂,快起床,早餐一会儿就能好!”傅禹航在厨房喊道。
秦芳薇又小小地错愕了一下:这样一个邪恶的男人,居然还会下厨?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卤牛肉面。
那卤牛肉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味道特别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点香菜,鲜美极了。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而后,她看见那个男人眼底溢出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傅禹航双手抱臂,瞅着她。
她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诚实得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秦芳薇继续嘴硬,“我昨晚忙着应付严总,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一碗白米饭,我也能将它吃光……”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他做的食物居然比秦牧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地调戏她!她就不想给他成就感,就不想看到他那张得意的脸!
“别人都说‘吃人手短,拿人手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碗刷了,还有,把衣服也洗了……房间也要好好收拾干净……”傅禹航很大男人地下达了一道命令。
秦芳薇皱眉:“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又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吗?”他站了起来:“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冰箱都空了,我得去买些食材添上,谁让你什么都不会?我们总不能天天去外面吃,还是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还能增进夫妻感情。”傅禹航挑眉,说得有理有据。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清洗。
傅禹航闷声笑了,套上一件外套出门买菜。
秦芳薇松了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浴室,发现他换下来的衣服跟她的堆在一起。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刺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贴身衣物她习惯用手洗,搓着那条短裤,她心生郁闷——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洗衣服,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好后,她逃也似的跑开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开始了?他为她买菜做饭,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周六不用上班,但秦芳薇收拾完之后,还是打开电脑开始写设计方案。
只有忙碌才能让她停止胡思乱想。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香味传过来,她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
她走到餐桌旁,看到傅禹航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菜色还挺有模有样……而那个男人身上系了一条围裙,无形当中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地看了几眼,继而回过神,执筷夹了一些菜来吃。那牛柳还真是够味,她一连夹了好几筷;她又去尝麻婆豆腐,哇,又麻又辣!至于那汤,忒鲜了……
“哎,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兴偷吃呢?”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她险些噎住,差点忘了这些都是这个流氓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流氓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他的语气带着点得意。
秦芳薇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地放下了筷子:“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伸出大拇指抹掉了沾在她嘴角的酱油汁:“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不算难吃’?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会怎样?非要把你老公想象成那种不害臊、身无长处的男人,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她的心跳快了一拍——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也躺过同一张床了,但本质上仍然不熟!
这种亲昵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之间,让人别扭死了!
而且他没有猜错,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不害臊、身无长处的人,虽然他总能洞察她的想法……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经盛好汤搁到她面前。
嗬,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男人想得到女人,所以刻意表现,还是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对方,是需要对方的配合的。如果对方故意隐藏自己的本性,那么就很难看清他真实的样子。
秦芳薇暗自琢磨一番,开口道:“傅禹航,你能辞了现在的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工作吗?”
她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也可以在了解之前忍耐他,但她实在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一份令她很不安且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当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声色犬马之地。
“不能。”傅禹航不假思索地拒绝,十分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秦芳薇紧紧追问。
她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人,能去干吗?开个大货车四处给人拉货、看人脸色?又或是弄辆出租车来开?无论哪一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我也不干。”傅禹航态度很坚决,表达了自己对那边酬劳的满意。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只有他自己知道,秦芳薇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凭他的厨艺肯定没问题,若肯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还是很能赚钱的。
可傅禹航嗤之以鼻:“你刚才都说了我做的菜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岂不是要亏死?”
“我……”她顿时语塞,考虑着要不要说实话,夸一夸他。
傅禹航看出她的想法,率先开口:“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秦芳薇,往后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不干涉。吃饭吧,这话题到此为止。”
两人没再说话,默默吃着。
吃完饭后,秦芳薇收拾碗筷,傅禹航接一通来电。
他的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拎起外套,朝她打了个招呼:“秦芳薇,我有事出去一趟。”
秦芳薇狠狠地刷着碗,明明已经洗得很干净,却觉得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碗后,她又去洗澡,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可亲吻、拥抱却是事实……
洗完澡出来,坐在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得不行。忽然,手机连续振动,进来好几条新彩信。
她点开一看,顿时犯了恶心——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
脏,真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看不起花心、滥情的男人,结果,她居然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来的男人,刚对他有几分改观的印象,因为这几张照片,回到了原点,甚至更加失望。
许久之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开始思考发件人的身份和目的。
发件人是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码的,发来照片是想挑拨她和傅禹航的夫妻关系吗,拆散她和傅禹航能让发件人得到什么好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深入。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但对方挂断了。
于是她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你是谁?为什么要发这种照片给我?”
这回,对方很快回复了:“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这么说,此人发来照片、挑拨她的婚姻,只是想做善事?秦芳薇挑眉,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她此时已完全冷静下来,继续追问。
“我是大学生,为了赚生活费就去天上人间打工,然后就认识了他。起初,他很照顾我,处处为我考虑周详,还说会爱我一辈子,我动了心,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结果,他却在玩腻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我发现自己怀孕后,就去找他,他却让人押着我去堕了胎!强行引产的后果是,从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对方发来一条充满辛酸血泪的长短信,交代了前因后果,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一把同情泪。
但不知道为什么,秦芳薇不仅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
“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秦芳薇佯装气愤。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
“如果被他知道我在给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不想惹事。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蹋了身子不说,还糟蹋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只是漏洞百出啊。
秦芳薇勾了勾嘴角,又编了一句:“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能解释一下吗?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那边就再没了下文。
是压根儿编不下去了吧!
如此居心叵测地离间她和傅禹航,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否则怎么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看透了发件人的目的,此刻平静不少,但看着照片,她仍然觉得恶心——这个傅禹航到底有没有始乱终弃,还有待商榷,但他男女关系不干不净,却是毋庸置疑的。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透气,最近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让她无比心烦。
她渴望的,不过就是简单安稳的生活,却怎么这样难?
另一边。
傅禹航刚走进天上人间,小胖就迎了上来:“傅哥,你来得正好,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傅禹航停下脚步。
“红姐让你上去。那张脸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也不知是谁惹上她了,中午喝了不少白酒,现在正撒酒疯呢!没一个能管得了……”
傅禹航目光一动:“好,知道了。”
那女人一喝酒,就爱借酒使性子。
他往电梯走去,小胖跟了上来,想到了什么,立马提醒道:“对了,红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傅哥你领证的事,我琢磨着,她不高兴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傅哥,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回头把手机关机了,我就和红姐说找不着你。”
“不躲。”
躲了,那个女人就有可能会去找他老婆麻烦。
“小胖,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傅禹航走进电梯,按了楼层。
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刚推开门,一只酒瓶扔了过来,他抬手接住。
一声怒叫钻进了耳朵:“滚,都给我滚……”
里头站着好些人,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纷纷从傅禹航身边溜了出去。
房间内很快安静下来,只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
“红姐,你这是又喝多了?我跟你说过的,女人喝多了对皮肤不好……”
傅禹航把那酒瓶搁到桌上,走上前去,看着瘫在沙发里喝得双颊通红、眼里满是怒火的杜越红。
这是一个性感的美丽女人,穿着一身限量款职业裙装,醉酒的她,多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和妖娆。而以往清醒时,她是精明干练的,办起事来比男人都狠。她男人之前出车祸去世,但她照样能把天上人间给撑起来,这就是她的能耐劲儿。
此刻,杜越红歪了歪头,看清来人是傅禹航,忙坐直身子,想维持最基本的仪态。她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这个男人看,只因为,她看上他了。
但是……这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这让她很伤心。
“你来得正好,过来,坐……”她支着发疼的额头,指着对面那个位置。
“红姐,又有什么吩咐?”傅禹航坐到了那位置上。
“吩咐?”杜越红呵呵笑着,咬着那红红的唇,靠在那里,闭着眼,笑得很是古怪,嘴里则喃喃接话道,“你把我的话,总是当作公事是不是?”
“是,您的话,就是公事。红姐,现在在天上人间,我是以您马首是瞻……”
傅禹航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
可这份恭敬,却彻彻底底惹恼了她。
杜越红突然睁开眼睛,神情极度不快,直叫嚷道:“闭嘴闭嘴闭嘴,不准再叫我红姐。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叫我红姐,叫我越红,或是小杜……别把我叫老了,也不要再想和我撇清了关系!”
踩着高跟鞋,她抓着那瓶红酒,撑在沙发扶手上,渐渐逼近,那双醉意迷蒙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热情:“我好像和你说过的,傅禹航,我要你,不光要你的心,更想要你的人,想给你生儿育女……”
“这不是醉话,绝不是……”
“你就没想过要我吗?”
“傅禹航,只要你要了我,你就是天上人间的老大。”
“那个位置,多少人想坐上去,你就一点也不想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享尽人间富贵吗?”
她跌跌撞撞来到他身边时,那张嘴直接就往他脸上贴上来了,酒气实在熏人得厉害……
傅禹航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并没有接受这种投怀送抱:“红姐,你是吴总的太太,我叫吴总一声老大,那你就是我的嫂子。老大带我进了这一行,给我好日子过,我傅禹航铭记在心不敢忘。红姐,我傅禹航什么亏心事都能做,但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如今,老大尸骨未寒,我就急着占老大生前的女人和地位,你让其他兄弟怎么看,以后我又怎么去服众?”
总之是理由一大堆。
“所以,你就急巴巴找了一个所谓的良家妇女,绝了我对你的念想?你怕沾上我,就不能去管你那帮兄弟了是不是?”杜越红靠在沙发里,醉眼蒙眬,“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掌权人,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是啊,这些年,她爱他在心口难开,现在,好不容易最大的阻碍不存在了,他却给自己戴上了一道枷锁——是的,这人用一桩婚姻,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这人狠心起来,那是真的狠。
傅禹航沉声道:“红姐,你肯定记错了,我从来没给过你承诺。如果我有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这事不想继续用我了,只要给句话,我马上乖乖滚出天上人间。我傅禹航可以没饭吃,但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杜越红闻言,将手中的瓶子狠狠地砸过去:“滚,你是孬种,明明喜欢我,却假装正经……不,不对,你只是嫌弃我被老吴玩过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纯洁的女人。我也曾是纯洁的女人,可那时,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杜越红哭起来了。
傅禹航默默看了一眼,不再说话,走了出去。
杜越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拳头捏紧:秦芳薇,我倒要会会你,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对你用心到都许下了婚姻。那个位置是我的,其他谁都休想将它夺了去。
傍晚时分,秦芳薇接到索娜的邀约:“妞,有空吧?陪我吃饭,我接了一部新戏,接下来又要开始暗无天日的奋斗人生了。”
秦芳薇是最了解索娜的,这丫头,忙起来是真忙,终日不着面。
虽然她出身好,但绝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姐。事实上,她很能吃苦,几乎不用替身,凡事亲力亲为,演技又好,是圈里公认的敬业女演员之一。
“好,在哪儿见?”秦芳薇一口答应下来,正好她也想找索娜诉苦,心里实在憋屈。
“金悦来这边……我来接你?”
“不用,你一来一回太麻烦了,我自己打车过来。”
“怎么,你家那人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索娜说话毫不客气,对于那个傅禹航,从眼前他的种种表现来说,真的是很难让人看得入眼。
秦芳薇沉默了一下:“这事儿……回头再聊。”
金悦来酒店。
秦芳薇准点赴约,却在大门口瞧见索娜站在台阶前等着自己。
她付了车费赶过去,心下觉得有点奇怪:这丫头今天怎么敢这样在外头抛头露面?
待走近了,她才问道:“怎么在门口等,里面没位置了吗?”
“有,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顺便接你去看场好戏。我想让你好好看清楚一个人的德行……跟我来……”
索娜敢爱敢恨,脾气是极为直爽的,有话必会一吐为快。
秦芳薇瞧着她今天的火气貌似有点大,极纳闷地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看清楚谁?”
“还有谁,就是你家那个王八蛋!我刚刚可是亲眼看见了,一个妖精似的女人缠着你家王八蛋,你家王八蛋笑得可开心了,整个人眉飞色舞的……身为你最要好的朋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这样的男人绝对要不得。好在你和他还没有关系,离了吧,趁早离了,而且是必须离!”提到傅禹航时,索娜的语气无比憎恶。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看到那个男人和别的女人当众卿卿我我之后,她是真的替好友不值,恨不得当场冲上去给那浑蛋两耳光。
但她没这么做,怕打草惊蛇。
“我不想去。”秦芳薇忽然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不去?”索娜愣住了。
秦芳薇咬着牙,什么也不说。
“薇薇,难道你想永远被蒙在鼓里吗?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弄明白,那就是你爸肯定是出不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为了你爸爸和那种人领证,已经是被你爸坑了,难道你还想因为你爸,心甘情愿被坑一辈子吗?”
“这世上男人那么多,嫁谁不好,非要嫁那样的人?”
“你家出事的这些日子里,他管你死活了吗?没有。”
“他过问过秦叔的事了吗?没有。”
“他有待在家里好好照顾你了吗?没有。”
“最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忠诚吗?还是没有。”
“既然这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借这个机会,拍下点证据,把他的真面目揭穿了,然后还自己自由呢?”
“薇薇,我相信你还是能找到好男人的,真的!”
“你这辈子绝绝对对不能被这样一个渣男给毁了……不值,真心不值。”
索娜苦口婆心地劝着。
秦芳薇鼻子酸酸的,想到了中午收到的照片,而现在他又被索娜撞了个正着,她心里自是狼狈而委屈的,试问,哪个女人不想嫁一个如意郎君?遇到像傅禹航这样的,谁受得了?
她想了又想,到底还是跟去了:“他在哪儿?你带路。”
两人走到傅禹航所在的包厢门口,使计将站在外头的侍应生给遣走了,而后悄悄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顿时有一股浓浓的烟味冲出来。
透过那道门缝,秦芳薇看到傅禹航挽高了袖口,正在和人猜拳,脸上带着笑,无比轻佻。
边上有一个漂亮女孩在给他倒酒,时不时还凑过去想亲他。
也不知他是无意还是刻意,那女孩几次都没亲着。后来那女孩忍不住了,干脆勾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边上有人起哄:“哎哎哎,小傅,人家千金小姐这么赏识你,我看你还是从了吧!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你这辈子就春风得意了……”
这种画面,索娜见得过多了,如果这两人是男未婚,女未嫁,被调侃也无伤大雅,可今天,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下照片当证据后,她就推开门闯了进去,大叫了一声:“姓傅的,你可是有老婆的人,却跑来这里和别的女人勾搭?你当我们家薇薇好欺负是不是?!”
说完,索娜拎过一瓶酒,往傅禹航头顶上倒了下去。
“哎哎哎,你谁呀?!”
那勾搭傅禹航的漂亮女孩立马尖叫了起来,伸出手还想打人,被索娜身手灵敏地躲开了。
秦芳薇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索娜会冲进去大闹,忙上前去拉人——索娜是公众人物,如此闹腾,要被人曝光了,那可就是头条。
“丫头,跑进门来就往人头上倒酒,你想挑事是不是?”边上有人帮腔。
秦芳薇看到餐桌旁的男人全站了起来,黑压压一片,眉心一皱,拉着索娜立马就走。自己惹上麻烦无关紧要,但她不能连累索索。
临走前,她冷冷地看了傅禹航一眼,眼神是唾弃的——清晨的早餐、之后的午餐带来的好感荡然无存,她现在只觉得他恶劣可恨。
见她和索娜安然无恙地离开,那个女孩尖叫起来:“傅禹航,你就这样放她们走了,一点也不追究?难不成那女人说的是真的,你有老婆了?”
“这事,你管不着吧……来来来,大家继续喝酒……别因为这事扫了兴致……”傅禹航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要管,我就要管。傅禹航,你给我发誓,除了我,你不准称任何人为老婆……我说过,我看上你了,要定你了……”
还没走远的秦芳薇将这些话全听到了,嘴角不觉泛起一抹冷笑:这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原来还是香馍馍啊!
索娜则气呼呼的,磨着牙恨不得再进去干上一架,但是,到底被劝了回来。
用餐的时候,索娜把拍好的照片给她传了过去,一再强调:“这个婚,必须离,无论如何都得离,花多大的代价都要离,你听到了没有?”
秦芳薇默不作声,现在看来,中午那个发照片的匿名女人说的全是事实,那个男人的的确确就是个大烂人!
父亲这一次肯定是看走眼了。
所以,离婚真的很有必要。
秦芳薇回到家,就直接把门给锁死了,那样脏的男人,她根本不愿意让他进门!
倒了一杯水,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家,寂静得没有任何声响,冷清得可怕。
她的家,早已支离破碎。
屋子里很黑,她就那样抱着自己,缩在沙发上——在黑夜里落泪,谁也看不到她的狼狈。
而他呢,依旧是一夜未归,也不知跑哪里风流快活去了……
被她撞破后,他还能视若无睹地继续在外头鬼混,这样的男人,也算是奇葩了吧!
清晨,洗漱完后,秦芳薇打算出去买早点,刚要出门,厨房那边传来了一句叫唤。
“哎,你去哪儿?”
这个清亮的嗓音,是……她一愣,转过头去,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傅禹航神清气爽地拎着两盒食物,正笔直地站在厨房,挑了挑下巴。
“傻站着干吗?过来吃啊?给你带了徐记的早点。我以前一个人不想做饭的时候,就一直吃这家的,味道很好,来尝尝吧,刚出炉的,热乎着呢……”
秦芳薇看了好一会儿,非常确定,这不是梦。
她猛地看向房门,心下十分肯定,昨晚她的的确确锁好了。
“快过来啊!有生煎,这好像是你最喜欢吃的吧?去,弄点醋过来就能开吃了……”傅禹航催促道。
她没动,背上一阵发凉:“这么高的楼层,门又锁着,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领证那个晚上,她也记得自己是上了锁的,结果他却进来将她送去了医院。当时她以为自己是胃疼疼糊涂了,可能是忘了锁门,所以也就没太在意,但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记得自己锁了门。
“走进来的呀。”
“我上了锁的。”
正在摆筷子的高大男人嘴角一勾:“嗯,我知道……”
“但你现在在屋子里。”
“哦,忘了告诉你,我会开锁……”
他一边把笑容拉得无比明亮,一边列举着:“什么电子锁啊,挂锁啊,弹子门锁啊,电控锁啊……只要你说得出来的锁,但凡不是特制的,是市面上看得到的,我都能开,五分钟就能搞定……”
这话,不由得令秦芳薇瞠目结舌。
“怎么?不信?”他挑了挑眉,神情看着有点小得意,“我练过好些年的……绝对是行家里手,比市场上那些开锁匠更精于此道……回头有空教教你,万一哪天你忘了带钥匙,就不用去找锁匠,花那些冤枉钱了。”
秦芳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在外头找女人被撞破了,还一夜未归,现在见到原配了,他脸上既没有愧疚之情,也不急着找她解释说明,嘴里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还为之扬扬得意。
更重要的是,家里的锁对他来说形同虚设,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以后,她还怎么防他?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越想,心情越是烦躁。
“哎,脸色怎么这么差,你不想吃了吗?”
他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带来一股清清爽爽的体味。
秦芳薇闻着这气味却不好受,她只要一想到昨晚他和其他女人亲密了一整宿,这会儿又跑到她面前来献殷勤,就觉得他无比虚伪,无比肮脏,脏到让人想吐……
她本能地往后退,断然拒绝道:“我不饿。”
下一刻,他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架得动弹不得。
如此近距离的碰触,令她浑身一颤:“放开我。”
他却恍若未闻,神情显得有点危险:“干吗躲我?眼神还这么怪!昨晚的事,是不是有话想问我?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不过,在说之前,我想先给你看看我的身体……”
啊?这个话题是不是转得太快了?
关键是,她为什么要看他的身体?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在她不明所以时,他一把抱起她往房间走去。将她扔到床上,他开始解衣扣。
不得不说,这种行为实在太容易让她产生邪恶的想法,她顿时尖叫起来:“啊!你想干吗?!”
秦芳薇一边质问,一边想逃离眼下局面。
面前,傅禹航已经脱下了上衣。
不过,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转过身,静静地站着。
他背上受了伤,上了药。麦色的肌肤上,还有一处处陈年旧伤痕,触目惊心。
秦芳薇看着,顿时愣住——他想让她看的是这个吗?
“昨天晚上应酬完,找了个代驾,结果路上出了点意外。一个大妈骑电动车,撞我车上了,所以,昨夜我是在医院照顾车主大妈。”
“虽然是那大妈违反交通规则,还害我没能早早回家,但人家摔晕了,我不能不管,就把人送去了医院,陪着做了检查。完事后,实在有点晚了,代驾也住了院,我就在医院的陪护椅上躺了躺。天刚亮,酒醒了,我马上就往家赶。”
“所以,秦芳薇,收起你一脸的嫌弃,也不用在脑子里想象我昨晚和谁共度了良宵。”
“因为你想象的事,一丁点都没发生过。”
他转回了头,一边把衬衣给穿了回去,双手在扣扣子,一边则直直盯着错愕的她继续说道:“秦芳薇,在此,我郑重地和你说一遍,本人傅禹航绝对没有打野食的习惯。”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要是我想要女人了,我会找你。”
“至于外头的应酬,如果你非要当真,那我也没办法。”
“只能这么说:我这份工作注定会遇上一些这种事的,只要你记住,我是男人,吃不了多少亏就行了。”
“虽然我没结过婚,但是,我知道夫妻两个人相处,信任是根基,没有信任,就没办法过日子。”
“当然,又或者,你从来没想过信任我,也完全没想过要来真正了解我……”
“更或者,你现在反复在考虑的是怎么和我离婚。”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千万别给我动那种歪心思,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有那种想法,我保证直接把你狠狠给办了……”
“就算要离婚,我也要让你变成我的人再离……”
“我傅禹航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他渐渐逼近,眼神沉沉的,说的话是那么的狠,能让人的心止不住犯怵,背部还有一阵阵凉意直冒上来。
天呐,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啊?她看不透他,可他却可以轻易看穿她在想什么。他愿意把他经历过的事坦诚地告诉她,也愿意把他心里的想法吐露出来,希望得到她的信任,却又这么凶狠地威胁她……
这世上有种人,他不是善茬,你不惹他,他不惹你,彼此可以相安无事;你若招惹了他,他就会对你又哄又骗。他会护你,也能对你下狠手,利用各种手段控制你。
这是一种高智商的流氓。
傅禹航就是这种人,高中毕业,虽然文化程度不算很高,但已经够他用了,再加上他踏足的那个圈子,最能调教人,多年打磨,可以将人磨成人精。
所以,他对她软硬兼施,而她对他不知不觉就生出了害怕。
她狠狠地咬着唇,手心里已经汗水一片,好半会儿才找回声音:“我说过,我讨厌你的工作……如果你说这么多话,只是想告诉我你没有出轨,那不能为了这段婚姻另找一份工作吗?”
“不能!”他拒绝得果断而干脆。
“为什么?”
“没为什么。”
回答就是这么的任性。
“吃饭,吃完饭,陪我去趟医院。刚接到电话,那大妈醒了,我们一起去处理一下。”他调头走了出去。
她则有点虚脱地靠在那里,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直接扔了!”
男人不耐烦的话语,从外头传了进来。
秦芳薇只得跟了过去,却发现他在给她盛粥,脸上哪有半分不耐烦。
她坐下,老老实实地吃起来。
他抬头瞄她一眼,夹着一个生煎包蘸了醋喂过来,淡淡地道:“秦芳薇,我倒是不介意你多吃醋,吃醋有益身心健康。但是,外头的女人,谁也比不上你。还有一点你也给我记明白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见得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