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人的开价不便宜,不想浪费在这些喽啰的身上。”江水不管双刀血迹,只见衣裙还是干净的让她心情好了不少,“你们作恶多端我也懒得管,今日我只要带走这位新娘子,不然端了你们山寨也无甚所谓。”
话虽如此,其实也不过是假意震慑,江水实在懒得挨个杀人太过劳苦,干脆放了大话。
可那李鹰也不是个胆小的,豁然从位上起身,朗声道:“我到要看你怎么端了我这殷鸦山几千人!”
“大当家的武功盖世!叫这小婆娘知道厉害!”
更有其余人在一旁呐喊助威,李鹰提着刀走下位子一步步来到江水面前,看着还稳坐安然的女子:“既然不听,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说罢拿着半人高的大刀狠狠砍下去,端的是夺人性命。
江水眉眼一挑:“莽夫之力而已。”
一击杀之!
席间众人骤然惊慌愣住,旋即回过神来:“她杀了大当家!兄弟们替大当家的报仇啊!”
火光四起,尘土如飞,乌压压众人蜂拥而上不要命了般,大刀砍,长棍摔,叫嚣声破天!
“一起杀了她!”
“替大当家的报仇”
“兄弟们上啊!上啊!”
千仞不穷,乱勇围师,剑光映火慌如海,透心全是打杀声,穷寇恶匪势如崩,刀刀断送半肝胆!
江水刀风隔断新娘的绳索,直接从座上飞去将新娘揽入怀中,新娘颇为不自在地歪在江水怀里,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都是见过血的壮年儿郎,此刻都红了眼朝着二人来,江水并不畏惧,“姑娘莫怕,你双手挽住我脖子小心掉下去。”
新娘子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席间一时喧哗,拼了命地攻击,江水险险避过多出刀剑,却还将新娘揽在怀里护地妥当,幸是步伐诡谲捉摸不透总能避开,只是土匪众多屋内腾挪不开,眼见一刀照着面门直砍过去,身后有几十把刀,拼刀力退!
“小娘皮今天就要你留下来给大当家陪葬!”
“杀了她杀了她!大当家的!”
这些叫骂之声不绝于耳,江水有些意外这些汉子如此得不怕死,若不是知道殷鸦山的杀孽她还当是哪路豪杰。
落草为寇真有些可惜了,但是她一个杀手行当也不算什么正当行业,说不来什么叹息。
“大家停手!”
急忙赶来的是是殷鸦山二当家,尖耳猴腮,眼色污浊,作的一身白衣禽兽打扮,“小姑娘,放下那位新娘子,我可以饶你不死。”
二当家尤科早觊觎大当家之位久已,他对如花似玉的新娘子毫无兴趣,只是想留下来活埋了“安慰大当家在天之灵”,好叫他继任地更顺畅些。
原本即便今日没有这突然闯来的不速之客,他也预备过段时日叫大当家退位让贤。
他自诩文曲星转世,屈居一座山头本就可惜了,还被一个莽夫压了一头,简直是天妒英才。
因为这层原因他今日未来参加酒席,和手下在屋内谋划,结果听到了个这么大的好消息,匆匆忙赶来,看到狼藉一片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多谢”的意味,也不想折损人手,只叫她离开便是。
至于江水会不会妥协?笑话,一个小姑娘怎么比得上殷鸦山千百人!
可惜江水嘲讽而笑:“何必要你饶我,别拖延时间了,你们只有两条路。”
“第一,让开一条路来让我们走下山去;第二,我来杀出一条血路。”
“笑话!”尤科突然拔高了声线,尖锐得像被烫的老公鸡,心里忽然觉得可以用大当家的死来立威,直对着江水道“我今天倒要看你怎么杀出一条血路来!”
“给我围起来!弓箭手都瞄准了!”
早知会有弓箭手埋伏,江水也只是又对怀中新娘子道:“看到箭来不必惊慌,我自会避开。”
自知自己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着实拉低了她的实力,新娘子坚定点头,总不能再给她添麻烦,见新娘子如此懂事江水甚是欣慰。
二人且战且退,江水暗下思索只许退到屋外便可甩起轻功逃下山去,不然担心怀中新娘子在乱兵之中受了伤。
二当家尤科被往自己方向直冲来的女子惊得后退几步,也怪他站的不巧,正巧站在门口。
“你你你你来干什么!外面我们的弓箭手围满了!”
江水恍若未闻,直接一脚将尤科踢出门外飞在空中扑腾着跌在地上,而后接着一脚踢起来刚好刀剑戳过后衣领。
“叫弓箭手撤下去,不然可能我也留不得你的性命了,”叹了口气,江水说:“不过你也莫着急,就算今天留着,总有一天我还是要来取走的。”
个小娘皮......尤科陪着笑道:“女侠嫉恶如仇,应当的应当的——”
“我并不是女侠。”江水笑着说:“黑吃黑,我是个刚上任的杀手。”
忽然后方又传来喧哗,只是喧哗之间突然冲透了剑风长啸,江水便见一人踏着足下腌臜红尘而来,顾盼神飞,决占寒川色。
殷鸦山里秋尘浊,君以长剑出青蘋。
来人正是卿哉。
她当机立断抽到斩下尤科头颅,破出重围,单身将双刀背在身后。点足轻起用双手抱紧新娘,心有灵犀一般同卿哉对视点头示意,江水带着新娘子冲出重围,由他断后。
一直运轻功到山脚停步,江水把新娘放下来,认真道:“我回去助他,你小心些先往南去找个地方安身等我来找你。”
新娘明白,郑重点头面含感激之色,看着新娘子那踉踉跄跄的背影,江水调整了气息后双手握好刀,又沿着来路直直反回酒席。
沿路荒山白骨不知。
所幸这次没有忘记路线,等她一来一去回到酒席之外场地,卿哉已经将在座的众人扫平致伤,悠哉游哉地从席间挑出个干净圆润苹果那在手中啃。
原本预备着并肩作战的江水抿了抿唇,有些无措地将刀背回背上,同时随意打量周围。
“送到安全的地方了?”随手丢了个新的苹果给江水,卿哉语气熟稔。
“嗯......”江水问:“几日不见,你怎么也在此地。”
“碰巧遇见路边求救的,便上山救人了。”
卿哉看着江水捧着苹果手足无措的样子,将手中残梗向后一抛,不顾横七竖八的伤残土匪往出处走。
她左右大致打量了一下,江水心下再次惊叹卿哉武艺出神入化,除了几个领头的土匪头子其余土匪分分寸寸造成的后果都是瘫痪。
而他石青长衫依旧如玉积石,迎风阔步。
捧着苹果的江水忙跟上去。
一边赶路一边四处寻找着新娘子的下落,他们过了大约半柱香才看见了新娘子歪在一颗大树下,身上的喜袍显然是人为扯烂。
而不喜自己这一身喜服的新娘子没力气将衣服彻底毁去,也只知道毁了衣服没有这荒山野岭里面可换的,现下远远瞧见两人身影,新娘子颇为激动,张嘴啊啊啊了几声,却因为下了药而说不出话。
“这位姑娘可是喉咙不适,我学过些医理,需不需要我替你看一看?”
江水说着走上前去,将新娘子扶好让她能舒服一些靠着树干,然后捞起手开始诊脉。
然后......
她笑得有些抱歉的意味,“原来是公子啊,在下看错了,真是抱歉。”
这天杀的殷鸦山大当家原来是个男女通吃的货色,方才新娘离她距离稍远又先入为主地以为是个姑娘,脸上涂抹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竟然是个公子。
还好自己现在这张脸端的是平淡无奇,江水眨眨眼有些觉得好笑。
认真地把脉片刻,又看了喉咙,江水放下心来。
“只是寻常的化功散片刻可解,不过我身边没有带医具药材,你身体又特殊与常人,一时也没处去开药......“江水想了想说:”你的嗓子只能等到了药铺我抓些药给你,这几日最好少些开口。”
而后将他掰成背对自己盘腿坐着,江水运用内力替他祛开了阻塞的经脉,新娘子顿觉浑身轻快。
他在地上徒手写了越生桑三个字,鹤形梅骨,起身抱拳向江水与卿哉,而后深深一拜。
“原来是越公子。”
江水忙上前扶住他,心道,原来是越家的小公子,怎么不在越家好生照看着却跑到了殷鸦山地界来,还被绑了做新娘子去。
“在下卿哉,先前遇到你家的小书童在路边哭,我让他去城里客栈等我救你。”卿哉原本就是受人所托,早知道这新娘子是男儿身,故而没什么反应,“眼下还有不少路程,越公子可还走的动么。”
越生桑面露难色,江水与卿哉自也了然。
“眼下赶路即便是走到了城里,大约也已经入夜了,宵禁之后不方便找人。”江水沉吟道,“不如就在这附近休息一晚,你身体也不适合奔波。”
卿哉倒也同意,越生桑依言点头,只是他之前在土匪窝里抗拒万分滴水不进,现在腹中空空,原来绷紧了神思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心神之后突然肚子叫了出来。
江水也不好笑出来,将包袱打开取出干粮递给越生桑,卿哉也寻了些树枝生火,三人围坐着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江水觉得这一幕颇有些眼熟。
“夜里寒凉,你将就着御寒,我运功即可。”从包袱里面拿出自己干净的两套衣物递给越生桑。
为了行走方便她的衣服总是大了一些,刚好一套供他换下来,一套夜里盖在身上御寒。
看他涨红了脸也不知道如何拒绝,江水轻声劝,“这是干净的,总不能着了寒又要我替你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