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纠结万分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甜蜜的，同时也是很难熬的。

随着与梁思成夫妇俩关系的日渐亲密，对林徽因越来越痴迷的金岳霖发现，他几乎无法与林徽因面对面地相处了。哪怕是听见林徽因的笑声，他的心里也会泛起一圈涟漪，悠悠地飘散开来，久久不能平息。

金岳霖明白，要想让自己内心深处的这种爱恋有一个宁静的安放之处，有两个办法：

1.继续同林徽因交往，平静而淡然地交往，就当他从来没有爱过，想念过林徽因；

2.尝试将自己的心意向林徽因表达出来，结果很大程度上是拒绝，但是，能够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也算是一种安慰了吧。

两种办法各有利弊。

第一种办法是最安全的，毕竟，当时的林徽因已经是家庭主妇，像徐志摩一样，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是金岳霖万万不愿意做的事，不过，将自己的爱恋憋在心里，让它尘封起来，等自己百年之后，化作一片云烟，显然，这比杀了金岳霖还难受；

第二种办法是有风险的，向一个有夫之妇去表白爱恋之意，且不说社会舆论不允许，假如梁思成知道了这件事，不扒了自己的皮才怪，最轻朋友也做不成了，到时候，一个前院，一个后院，低头不见抬头见，出来进去，多尴尬呀！

然而，就梁思成夫妇的性情来讲，似乎还不至于到拿刀论枪的程度，最多，这个朋友不做了。

人活这一辈子，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去追求，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丢掉这个朋友很可惜，但是，让自己不去表白，更心痛。

金岳霖苦恼了好多天，终于有了主意。

在爱情中，太早地向对方表白，或者表白得太迟，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对方过早地知道你喜欢她，接受了你的心意还好说，假使对方压根儿对你就没有感觉，直接拒绝了你，那么，这对于一个人感情上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严重的话，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如果对方一直是懵懵懂懂的，直到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之后，才知道你喜欢她，或者是你喜欢过她，这时候，说什么也已经白搭了。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直叫人感慨颇多，欲哭无泪。

一句话，表白应该是男女双方关系处到一定阶段，希望再上一个台阶的时候，吹起的冲锋号，而不应该是一上来就恨不得全世界就知道“我爱你！”

莽撞的青春小伙儿固然可爱，可也会换来一个白眼，要知道，青涩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

金岳霖经常跟林徽因来往，彼此之间很是熟稔，似乎已经到了该吹冲锋号的时候了。

但是，别急，彼此熟悉并不代表彼此喜欢对方，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再来表白也不迟。

说到这里，有聪明的读者已经猜出来金岳霖要怎么做了，没错，就是试探。

试探无非有两种结果，一是拒绝，二是接受。

接受，表明对方也对你有意思，两情相悦，爱情瓜熟蒂落，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拒绝，也并不意味着你就绝对没有机会了，你可以试探对方，对方也可以试探你啊，说不定，对方试探你的套路会更多。

总而言之，爱一个人，就大胆地说出来，对方接受了更好，不接受也不丢面子，年轻人嘛，失败一次两次也无所谓，最要紧的，是要有勇气去尝试。

金岳霖决定大声说出他的爱。

他希望，林徽因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究竟怎么样算是满意，他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要让林徽因——这位他心目中的女神，知道他心中的那份爱，这就够了。

当然了，作为一介文人，强求别人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一方面，强制别人来爱自己，别人不舒服，自己的颜面也无处可放；另一方面，文人处理问题，方法自然要跟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强盗有所区别。

爱人的同时，也让别人心甘情愿地爱自己，这是金岳霖想要的。

心动不如行动。

金岳霖用他那颗严谨细致的脑袋制定了一个在他看来相当完美的计划，简单说来，就是八个字：当面试探，随机应变。

他认为，感情这种事，与其让别人来当传声筒，还不如自己出马，在林徽因面前，亲耳聆听她对于自己这份爱的态度，如果她直接拒绝，那以后自己绝不再提起，这总比别人拐弯抹角跟自己说起要强得多；不过，在试探的过程中，总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比如，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希望找个合适的时机跟林徽因说，不巧，林徽因出门了，或者是她家里来了贵客，再或者说，林徽因生病了……在这些场合，如果还要提起自己对她的爱恋，那么，这就是没有眼色了。

换句话说，试探也得等到只有他跟林徽因单独在场，而且林徽因心情很好的时候。

这些条件其实也不难达到。

一、虽然说，林徽因家里经常举办沙龙，但是，这样的沙龙也只有在每个周六举行，平时，林徽因都是在家的；

二、梁思成与林徽因成婚以后，由于工作的缘故，经常不在家，这就为金岳霖和他的女神创造出了绝妙的独处空间；

三、金岳霖与林徽因一家的关系非常好，因此，金岳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独自出入林徽因家，而不必像徐志摩一样，去看望林徽因还要拉上别人，以掩人耳目，只因为林徽因是自己的前女友。

一切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到时候，只要自己像徐志摩一样，坚决地要将林徽因抢过来，那么，谁也拦不住。

临行动前，金岳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自己对林徽因是如此爱恋，假如真被她当场拒绝了，即使他明白，这是注定的结局，也难免要心疼一阵，搞不好，此生就倒在一个“情”字面前，无法自拔了。

还是不要表白了，俗话说，眼不见为净，搬家吧！

金岳霖狠狠地想，没来由地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