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幕连没有回答,巳月走近后,弯腰看着他的脸,继续说道:“丁少爷生气了吗?”
丁幕连脸上的颜色缓和了些,却依然没有说话。
巳月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说道:“我自作主张是怕你分心。学宫三年一次的大试就要到了,你苦读多年,文治武功,样样精通,这是难得一展抱负的机会。你不该为了这些琐事分心。”
幕连握住她的手臂,将巳月拉到身前说道:“月儿,你为我做得够多了。那些人都是皇族权贵,你卷入其中太过危险了,我不希望你再为了我以身犯险了。”
听幕连这样说,巳月心里暖意融融的,她捧起幕连的脸说道:“你心思高洁纯净,又有治世报国之心,你需要维持住内心的纯粹。可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对于那些荆棘,就由我来替你拔除吧!”
丁幕连叹了一声:“我身为男儿,却让心爱女子受这样的委屈,实在无用的紧。”
巳月笑道:“这怎么能算委屈呢?能在你身边,与你一起比肩作战,这是最幸福的事。”
巳月满含深情,幕连立起身,在她额上轻轻啜了一下,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
司马荣正在案桌前盘算如何营救高邕,小厮来报:“邓宁公子求见!”
司马荣面露喜色,说道:“请!”
邓宁进屋后,司马荣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让他坐到对面。
邓宁的父亲虽是军医出身,跟着司马南风南征北战,才混了个五品千总退休。可是,司马荣对邓宁却不像对高邕那样呼来喝去,邓宁身上有种坦荡的气质,让司马荣觉得,高邕可以做奴才,而邓宁只可以是同盟。
两人对坐着,小厮端上刚刚烹好的茶水。
邓宁啜了口茶,说道:“听说高邕出事了。”
司马荣知道这不过是开场白,下文才是重点。
邓宁果然接着说道:“这个高邕对我们来说,的确作用巨大。处理难民,他一马当先;张司寂是他下山接的;刺杀丁幕连,是他联络的魑魅族;高邕的确是劳苦功高,是应当救,可是,山长虽然顾惜学宫名声,将此事压了下去。可学宫里人多口杂,公子此时出手,不是明智之举。”
当邓宁细数高邕做的事时,司马荣的脸上已是一阵红,一阵白了,他的眼神里满是愠怒,邓宁后面说了些什么,他已全然听不进去。
司马荣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问道:“高邕做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邓宁坦然地回答道:“高邕自己说的,不光我知道,大家都知道的。”
此语一出,司马荣面色更加难看,活活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邓宁看势头不对,低眉沉默不作声,瞅准时机说道:“公子是身体不适吗?那我先告辞了。”
话一说完,便悄声退了出去,还没走出披香殿的院子,身后的屋子里就传来了乒铃乓啷摔碎东西的声音,邓宁快步走出披香殿,冷哼了一声。
原来,昨日巳月在后山约见了邓宁,邓宁刚才对司马荣说的一番话,就是巳月提前嘱托的。其实,邓宁早就看不惯司马荣的仗势欺人、鱼肉百姓,更看不惯高邕的小人嘴脸,便帮了巳月一把。
每三年一次的学宫大试到了。
学宫测试每年举行,但每三年,才有一次大试。
大试时,礼部尚书蔡仁会邀请大将军董羿,户部尚书陈德先,以及世家子弟来观战。
今年,亲王赵慈也来观战。赵慈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皇上与这个亲弟弟一向感情深厚,如今赵慈出席,等同皇上亲临。
虽然学宫子弟多是贵族和皇族子弟,不需要通过测试获取官职。
可是大试时,礼部、军部、户部、皇室这些关系大齐命脉的国家柱石都会出现,学宫子弟的测试实则是三大世家大族之间以及皇族和世家大族之间的较量。
所以,学宫子弟个个紧张筹谋,严阵以待。
学宫大试分为文试和武试两部分。文试时,每个学子需写一篇策论,因为题目不限,所以大部分学子都早有准备,就算平时没有用功的人也会做出一篇漂亮的文章,由礼部尚书蔡仁、大将军董卓、户部尚书陈德先、王爷赵慈以及学宫山长组成主考团打分,大部分学子都会顺利通过文试。
大试最精彩的部分是武试,每人抽签决定自己的对手,双方比试剑法,失败方出局。
丁幕连曾经在终南山学艺,修习过各路名家剑法,学宫子弟大多不是他的对手;邓宁在武学上向来十分用功,平时却十分内敛,他的对手大部分犯了轻敌的错误,纷纷败在他的剑下;上官策从小舞刀弄棒,是披着纨绔子弟外皮的狼,学宫里的那帮子真正的公子哥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司马荣受家族影响,武艺不弱,而且稷下学宫的学子大多惧怕司马家的权势,没人会夺司马荣的面子,不幸抽中司马荣的人,就算武功在他之上,也不敢打赢;赵弘殷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与他比武的人,大多投鼠忌器,没人敢和受宠的皇子硬拼。
各种机缘巧合下,经过一天的角逐,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只剩下邓宁、上官策、司马荣、丁幕连、赵弘殷五人。
日暮时分,第一天大试结束,学子们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学宫学子们早早在聚英台等候,山长和众位监考官不久也到齐了。
进入最终决赛的丁幕连等五人在高台下整齐地排成一排。五人都是一身白衣,长身玉立,飒爽英姿,个个容貌秀丽,身材匀称。
山长欣慰地看着这五人,并在高台上训话道:“你们是这届学子中的佼佼者,文武全才。普通的比试难不倒你们,今日,我们来比比智谋。我在金赤峰一带藏了苍月弓,你们五人进入金赤峰寻找这件宝物,谁得了就是谁赢。我在金赤峰里面设了机关,你们一定要小心,安全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