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蓝玉揉了揉鼻子,正和雷雄聊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鼻子一痒,没有忍不住。
“也不知谁在背后说我。”蓝玉嘟囔了一句,随后看着雷雄,又道,“对了,刚刚我们聊到哪了?”
“回禀帮主,说到云梦剑泽襄阳分舵舵主紫婷姑娘了。”
雷雄脸色古怪地看着蓝玉,他怎么感觉这位副帮主和风媒那帮人一样很八卦呢?
要知道风媒那些人可谓是超级狗仔,向来只打听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往事纠纷,然后编成故事,到处卖弄。自誉为江湖百晓生,却是一群野猫,闻着腥味就蜂拥而上。
若是向这些人请教武功招式,这些人只能干瞪眼,若是像他们打听哪门哪派哪家掌教的风流往事,这些家伙简直倒背如流口若悬河,不和你说上三天三夜都对不起风媒的绰号。
风媒者,乘风而来,乘风而去。既可香,也可臭!
“对对对,小雷呀,讲讲你是怎么追到紫婷姑娘的。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高富帅呀,这年头癞蛤蟆也能吃……”蓝玉一瞅雷雄委屈的脸色,顿时停住了,感觉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
“帮主你不说我也知道,不止是你,就连我寨里的那帮人都觉得我是癞蛤蟆吃天鹅肉。”雷雄叹了一口气,觉得很是憋屈。
“别这么说!”蓝玉拍拍雷雄的肩膀,很是愤懑,“她紫婷哪是什么天鹅肉?能耐她了?你们寨子里的那些怂货都是瞎了眼!”
蓝玉一通激愤,感动得雷雄热泪眼眶,果然是知己呀!也就只有帮主能够这么肯定我了!
“明明就是癞蛤蟆吃铁锅炖大鹅!”蓝玉也激动得脱口而出。
雷雄:“……”
雷雄感觉很心累,合着自己还是一只癞蛤蟆。雷雄来降龙帮好几天了,今天是第一次和吴帮主好好说话,也是雷雄第一次感觉想家了……
“小雷呀,别停,继续说嘛。说说你是怎么爬上紫婷姑娘的床。”蓝玉尴尬地忽略了刚刚说的不重要的话,继续挖根究底。
“此事说来话长。”雷雄抬头仰望着天,神色无比追思,“只能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就长话短说。”蓝玉瞅着雷雄一副很是感伤追忆的样子,又强调了一句,“说人话。”
“长话短说就是我天神神力降服了紫婷!”雷雄再次仰起头,骄傲道。
“佩服佩服!”蓝玉拱拱手,汗颜道,“不曾想雷寨主效仿远古老祖宗的爱情观,仗着自己的爆发力一个榔头敲晕就拖进洞里。”
雷雄迷惘地眨眨眼,他没有听懂蓝玉的意思,但是听着蓝玉那话,雷雄也明白蓝玉误解了自己,于是解释道:“我说的是天神神力是持久力。”
蓝玉猛然愣住,默默地将视线下移,忽然明白雷雄究竟有什么能耐了。
蓝玉羡慕地低着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雷,其实爱情嘛,高富帅什么都也不是必要条件,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呀!”
“帮主你放心,我记着。”雷雄拍拍胸脯。
蓝玉摇摇头,悻然地走了,这种事情,还真羡慕不来。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蓝玉神清气爽,只见得十几名少年在空旷的院子里打着拳,还有一名小少年正负着手,学着蓝玉一番做派,大声朗诵着拳歌。
“头要顶,颈要挺,身要直,胯要坐。动作干脆,发力刚猛。挨、帮、挤、靠无处不到。”
“一练拙力如疯魔,二练软绵封闭拨,三练寸接寸拿寸出入,四练自由架式懒龙卧,五练心肝胆脾肾,六练筋骨皮肉合。”
八极拳的拳歌在陈小蛋口中响起。
蓝玉终究还是传授了陈小蛋拳法,却没有收他为徒。蓝玉这些天教会了陈小蛋八极拳的基础,便让陈小蛋继续教村子里剩下的少年。八极拳本就有强身健体之能力,蓝玉希望这些少年以后都健健康康的,也不要卷入什么江湖纷争。
在蓝玉心中,降龙帮本就是暂时过度的,既然陈家村的赋税难关已经度过,那么降龙帮这个临时公司终究还是要解散的,毕竟皮包公司是没有发展潜力和未来的。
只不过蓝玉还在等,等一个叫百里千度的少年!
陈小蛋的确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孩子,他并没有蓝玉那般的天赋和记忆力,蓝玉每次教陈小蛋的拳术,陈小蛋每天晚上都要独自练到凌晨半夜,直到体力耗尽才肯罢休。然后第二天早起,陈小蛋又要教另外那些孩子们练武。
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纵奇才,大部分人都是资质平庸,唯有勤能补拙,方能成就武道。我相信你,你肯定行的!
这是蓝玉经常勉励陈小蛋的话,陈小蛋就是一个积极向上的狂热三好学生,给他灌一些鸡汤,他就能像沿着夕阳奔跑的少年一样,狂追不停。
也只有这样,蓝玉才能划划水,天天让陈小蛋代替自己教授降龙帮未来一代拳术。
这绝对不是偷懒,而是为了让陈小蛋学有所成而用心良苦,美其名曰,放养式教学!
已经是某夜凌晨时分,蓝玉站在土台上,波澜不惊地看着陈小蛋一个人在打拳。只是一个简单的冲拳,陈小蛋总要不厌其烦地打上几百次。
陈小蛋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练习,但是蓝玉这么说的,那么陈小蛋就一定会照做。
在陈小蛋心中,蓝玉就已经是他的师父了,即便蓝玉不肯收他为徒。
西北的天空上忽然闪烁着一道白光,陈小蛋茫然地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那不断闪烁的白光,神秘而又温和。
蓝玉也看到了那道白光,此时此刻,蓝玉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这道白光,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道白光意味着什么,但是蓝玉却知道,这是百里剑苏醒时产生的天象!
“百里千度,你终究还是来了。”
蓝玉低喃着,神色恍惚,这位百里剑主的后代,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下这次风波。
陈小蛋转过头去,他没听清蓝玉呢喃什么,但是却从蓝玉的神色上,陈小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陈小蛋嘴巴蠕动,那一声师父终究没有喊出来,而是静静地看着蓝玉。
“我该走了。”蓝玉微微一笑,满意地瞧着陈小蛋,“你我之间的缘分已尽。”
蓝玉很是欣赏陈小蛋,蓝玉也有生出收陈小蛋为徒的心思,但是……蓝玉现在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又何必去拖累他人呢?
陈小蛋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他也没有开口挽留。在陈小蛋心中,帮主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忽然有从天而降,云淡风轻之间打开了陈小蛋人生的另外一道大门。而这位犹如谪仙人般的帮主,理当也是有一天忽然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小蛋默默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这柄剑是我从师门带出来的佩剑,虽然并不是什么名剑,但也是上好的精铁锻造。今天,它就是你的了,它也没有名字,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蓝玉的声音悠悠地传来,陈小蛋再次抬起头,只看到一柄长剑插在自己面前,而土台上的人早就无影无踪。
陈小蛋望着那柄剑,只见得那剑鞘上镌刻着一个“玉”字。陈小蛋识字,作为里长的儿子,陈小蛋也上过几年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