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超越新陈代谢断裂：资本主义世界—生态中的危机理论

新陈代谢理论是今天环境研究中最具活力的视角之一。我们如何能坚持这一视角的核心内容，同时提出一种危机和发展的理论——这种理论认为资本积累、权力追求和自然生产都是历史上资本主义单一进程中的不同环节？笔者的回答可以通过两个相关的论点展现。第一，新陈代谢断裂的理论——特别是由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布雷特·克拉克和理查德·约克代表的“俄勒冈学派”——基于笛卡尔的范式，即把生物物理危机放在一个盒子里，把积累危机放在另外一个盒子里。按这种观点，环境恶化是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是这个体系的结果。但其不是作为一个历史体系的资本主义的构成部分。自然和社会是作为一个双重的东西出现的；辩证关系被简化为解释“这些观点（‘自然’和‘社会’）如何相互影响和彼此转换的”（Clark and York，2005a，p.396，emphasis added）。对这些观点的相互关系的强调混淆了人类和人之外自然的辩证的结果与辩证关系本身。这种辩证关系，笔者称之为奥伊寇斯，源起于特殊资本主义形式中“自然”和“社会”的单一抽象。

关键是综合。在本章的第二部分，笔者提出，新陈代谢断裂视角的问题不是走得太远，而是走得不够远。笔者抽出新陈代谢价值理论的含义——由此，资本主义最大的冲突是“商品的‘经济等价物’与‘自然独特性’之间不可根除的紧张关系（Marx，1973，p.141）——来证明提出一个关于长时段内资本主义发展与危机的统一理论是可能的。这就是作为世界—生态的资本主义的理论，这个视角以一种辩证的统一把资本积累与自然生产联系起来。这个视角的前提是：资本主义对自然产生的影响远不如资本主义通过自然对社会发展而产生的影响大。（Moore，2000a; 2000b; 2003a; 2003b; 2003c; 2007;2008;2009a; 2009b;2010a; 2010c; 2010d）。资本主义并没有一种生态的体制；它是一种生态体制。作为世界—生态的资本主义，首先是通过参考马克思的价值理论建立，重建其未被理解的危机理论，这一理论基于生产不足和生产过剩的辩证关系，这两个环节都基于资本有机构成增加的趋势。这个基本的危机趋势——马克思“最重要的规则”（1973，p.748）——一直存在（如果我们查验资本主义历史），因为资本主义体系吞并自然“无偿馈赠”的能力快于其资本化无偿馈赠的再生产。这种通过吞并进行的积累和通过资本化进行的积累之间的辩证对立对理解目前情况下积累的恢复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