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衰败的石砌屋子里,张三丰仰躺在地上。
他的鼻子在流血,他左边腮帮子也红肿起来,他刚刚挨了一顿揍。
揍他的人自然是那十几条粗汉子。
可是,现在的张三丰心里特别舒坦。
也许挨揍也是一发泄,一种难得的发泄。
他一双眼睛瞅着天花板,天花板一角一只大大的花蜘蛛正在不分昼夜地工作着。他瞅着它,突然地一阵风从那破旧的不能称为窗子的洞口吹进来,风拂过花蜘蛛,蜘蛛一兴奋眼看着就要坠下来,坠下来。
就在这个当口,张三丰突然如猎豹般蹿起,他掠过去的瞬间,那只大大的花蜘蛛就落到了他手心里。
花蜘蛛安全了,他又躺回了地上,与方才的姿势并无两样,就好像他从未移动过身体。
很显然,他身上中的迷药早已被他自己驱除干净。
那他何必还要挨揍?发泄,发泄,发泄。
花蜘蛛呀,花蜘蛛,你可真逍遥。
若是都能如你这般逍遥自在,岂不乐哉?
那个影子,那个美丽如仙子的影子浮现在张三丰脑海中,一天比一天深刻,一日比一日难忘。
赵栀蓝,她一定睡了吧?她一定不记得他没为大家寻到晚饭了。
因为她总是没心没肺,总是大大咧咧,看不见,看不见,她总是看不见。
她眼睛里只有风清扬。
这个女人,真拿她没了法子。
正思忖间,石屋的门开了,看来那十几条汉子有了新对策。
张三丰没理睬他们。
一个胖汉子拽着张三丰的衣襟,一把将他拉起来,接着他的两个同伴便按住了张三丰的手。
“你写是不写?”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张三丰眼前来回闪动着,若是不将武当功夫写下来,张三丰的手指便是第一个挨刀子的对象。
可张三丰就像没看见一样,仍不理人。
“好,这可怪不得老子了。”
那帮人已出手,尖刀一晃即落,接着,血花四溅,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石屋。
一只血手被齐腕砍断,落到地上,像是又跳跃了几下,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是谁的手落到了地上?
是那个胖汉子,自己砍下了自己的手,在一瞬之间。
可他明明要砍得是张三丰的手指,却偏偏将自己的手给砍了下来。
一阵恐慌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张三丰的功力早已恢复。接下来,还等什么?
“快跑!”
那帮人就像见了鬼似的,一窝蜂跑掉了。
张三丰并没有去追。
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缓步踱出石屋,慢慢走回了客栈。
当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色。
他轻轻地敲了敲风清扬的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栀蓝的声音。
张三丰推门而入,栀蓝穿戴整齐地倚在炕上,屋里再无他人。
栀蓝朝张三丰望了一眼,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她没有注意到张三丰脸上有伤。
关于这一点,张三丰早习以为常了。
他缓缓开口道:“你起得真早。风清扬呢?”
“风大哥昨夜去寻你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栀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