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无疑是个极美的女人。
这次她高烧了两三天。
风清扬用湿布把她脸上的汗都擦干净,把她的手、她的胳膊、她极美的一双腿都擦的那么干净,他自己虽然又脏又累,可他一点都不在乎。
如果她再病一次,多少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这两天来,她虽然连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过,可是看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已经把他当作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这种感觉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这一生只愿她这么样依赖着他。
他醒来时,就发现她在默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说:“你累了,你也应该躺下来睡一下。”
她的声音轻柔平淡,他躺了下去,躺在她的身边。他抱着她那样温柔,就好像春风吹遍大地时花朵开放的那么温柔。
风清扬一躺下去就睡着了。
他实大太累了,所以一睡就睡得很熟,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快到黄昏了。
睡在他身旁的婉儿已经起来梳洗过,换了身紧身衣裳,用一根丝带束住了满头流水般柔滑的长发,坐在他床头默默地看着他。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风已经渐渐停了。
天地间一片平静温柔,她忽然轻轻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风清扬说。
“我喜欢让你躺在我的怀抱里。”风清扬又说。
她轻抚着他的脸,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她眼睛里的柔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有一切事的发生都那么美好,就好像春雨滋润大地时,万物都一定会生长那么美好。
那么自然,那么美,美得让人心醉。
静静的夜,静静的街。
风清扬牵着婉儿的手,漫步在这长安城回民街上。寻了一家这里味道最正宗的小店,吃了一碗又香又辣又烫的羊肉泡馍。
他们喜欢两人同吃一碗泡馍。
今日他们没有喝酒。
他们倒是同喝了一瓶回民的酸奶,很厚的那种。
然后他们又手挽着手,走到了大雁塔。
她的手已经被他的掌心温热了。
她不想变冷,只想被他牵着。
风清扬从怀里掏出一张拜帖,递给她。
一封简单而明了的战书。
五月初八,凌晨。
长安城,大雁塔。
王路
“五月初八?他定的是明天?”
“是的。”
他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发觉她的手忽然又变凉了。
她告诉他:“明天你一定会击败他。”
婉儿说:“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今天晚上不许你碰我,从现在开始,就不许碰我。”她已经要把他推开了。
“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好好地睡一觉。”
风清扬没有睡。
他早就扬名江湖了。历经大小数百战的他,又怎么会因为明晨那一战而紧张焦虑?
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他已经伏在她身上,深深的吻她。
她要推开他。
他只是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放心吧。”
五月初八,凌晨。
大雁塔,如约而至。
现在他们就站在大雁塔下。
王路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不佩剑?”
风清扬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道:“因为我不想你死。”
王路愤愤的道:“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为她而死的。”
接着,他突然用小刀在手腕上刻她的名字。
用小刀割手腕!一刀割下,皮开肉绽,鲜血冒出来。
不痛吗?想象一下已经痛得要死!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但他仍咬着牙。
风清扬道:“你这是以血明志?”
他是以血和伤口来见证他的爱。
王路道:“你永远无法明白的。”
风清扬道:“你可以走了。”
听到此处,王路整个人都已抽紧,甚至连声音都已嘶哑:“你有绝对的把握?”
风清扬道:“如果出手,你一分把握都没有。”
现在他面对着风清扬,心里竟忽然有一种被鞭打的感觉。
一种无法形容的刺激和痛苦。
他突然狂吼,撕裂自己的衣裳。
他痛苦、他狂吼、甚至有人说他疯了。
婉儿叹了口气,缓缓的走过来,看着他的手腕,道:“何苦,这是何苦?”
王路抬起头来望着她,道:“何苦?”
婉儿道:“你明知不可能,又何苦来?”
这个费人深思的问题,王路解释道:“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王路。”
他的解释像是一把刀一样刺入婉儿的要害。
他突然大笑。
他的笑声撕裂,笑容狰狞:“你以为明珠偷走的那朵魔花是真的吗?”
婉儿的脸立刻僵住了。
王路又道:“你可以不回来,也可以杀了我。可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若真是变成了丑八怪,你的风大哥还会不会要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燕子般的掠出了两丈。
是有情,是无情?
又有谁能承受?
婉儿道:“他得不到的东西,是一定要毁掉的,从来没有例外。”
风清扬紧紧的拥她入怀,道:“我会想别的法子给你医。”
她没有说话,她还能说什么。
她心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失去这张美丽的脸,也许就失去了她所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