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夜杀机

这天早上,咸阳宫中丽姬的寝宫中热闹非凡,尤其是身着白色劲装的天明,趁着丽姬的贴身侍女给秦子戈穿戴的空隙,伸手逗弄着不苟言笑的秦子戈。

“娘,子戈怎么不喜欢跟我玩。”在秦子戈鄙夷的注视下,天明尴尬的收回伸出的双手扭头问道。

“哈哈哈。”听到这,还不等丽姬回答,一旁正在服饰秦子戈穿衣的青黛和半夏笑出声来。

“半夏姐,怎么回事啊?”看着秦子戈一脸尴尬的神情,天明拉着半夏的衣袖撒娇问道。

“昨日,趁着娘娘不在公子闹着非要吃红芍嘴上的胭脂,不巧被进门的娘娘撞见,结果两人被娘娘一通训斥。”娇笑着的半夏娓娓道来。

听到这儿,天明环视一周好奇的问道:“那红芍姐呢,今日怎么不见?”

“昨夜被娘娘打发到公子房中,如今做了公子房中的内人了。”半夏神情夸张的说着。

看着铜镜中秦子戈发黑的脸色,半夏俯下身子重重的在秦子戈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留下红色的唇印。

“公子勿恼,奴婢的这份赔礼公子可满意。”半夏嬉笑道。

“半夏姐,你再这样,我就和母亲说把你也收到我房中。”被半夏戏弄的秦子戈恶狠狠的威胁道。

“奴婢求之不得呢,公子。”半夏故作较弱,嬉笑道。

秦子戈正要转身想吓唬半夏,却听着守在门口的紫鸳说道:“娘娘来了。”

方才正要起身的秦子戈闻言默默的转身坐下,背对着门口。而方才被起身的秦子戈吓了一跳的半夏见状,忍不住嗤笑出来。

刚刚进门的丽姬闻言看去,只见秦子戈背着自己坐在那里,一旁的半夏正努力的憋着笑。想起昨日的荒唐事,丽姬按耐住心中的笑意,张口呵道:“胡闹什么,还不快收拾东西,马上要出发了。”

片刻后,众人鱼贯而出。坐上备好的马车,朝着濮阳行去。

咸阳城头,嬴政看着远去的车马沉思着。等到车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嬴政召过一旁的内饰将一份诏令交给他并说道:“去吧,按计划行事。”

“诺。”内饰接过诏令应道,随后带着一队禁卫向着丞相府走去。

此刻,咸阳城中的丞相府,接到旨意的吕不韦沉默的坐在堂中。

“君上,不知大王下发了何等旨意,令君如此愁眉不展!可否告知一二,吾等也好为君上解惑。”主导编纂《吕氏春秋》的门客司空马见状询问道。

座上的吕不韦闻言也不说话,将握在手中的诏书递给身边侍女。

从侍女手中接过诏书,司空马展开研读,读罢大怒,呵骂道:“嬴政小儿,安敢如此欺辱丞相。”

座下众人闻言大惊,司空马平日里神色自若,从不见他情绪波动。于是夺过司空马手中诏书,细观之。过了片刻,屋中众人都知晓了吕不韦被罢相外派的消息。

“君上,既然嬴政不仁,休怪我们不易。如今嬴政虽然笼络了军中贵族,但政权在我们手中,何不借此机会登上王位,施展抱负。”庭下一人激愤道。

““不可,若是如此,君上今后便要背上不忠的骂名。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更何况大王如今手中握有兵马。谬毒之前车之鉴,诸君不见否?”闻讯而来的秦长史李斯反驳道。

“李斯,怕不是你如今做了嬴政小儿的小吏,忘了当初是谁举荐的你了吧!”那人讥讽道。

“庶子不足与谋。”李斯冷眼说道。

就在两人要争吵起来的时候,座上的吕不韦说道:“好了,诸位都是为我着想。切不可因此结成仇怨。”说罢,吕不韦看向坐下的司空马,问道:“司空先生,何以教我?”

“君上意欲何为?”司空马反问道。

“当年我扶持秦异人登上王位,落了个奇货可居的名声。此后,我又把其子扶上王座。念及当年旧恩,先王封我做了大王的仲父。自此大权在握,此后十年间,大秦疆域一扩在扩,更是兴修郑国渠,如今秦国兵力强盛,国库充裕。正是称霸天下的大好时机,切不可自乱阵脚。当初赵姬诱我入宫,此间龌龊不足言。但也是因此,我和大王之间有了不可弥补的裂缝。有如今下场不作为奇。我本商贾贱籍,做到如今管至丞相已是奇闻。再进一步便是深渊地狱,更何况大王已经及冠,是时候还政于王了。”吕不韦追忆着说道。

“既如此,便要早做打算。吾等深受君恩,自当随君前往封地。”司空马朗声道。

“不可。如今的秦国正式诸君施展身手的大好时机,岂能自误。我明日便上朝辞官,前往封地安度余生。我的胸怀抱负,就由诸君代我实现了。”说罢,吕不韦起身,向着堂下众人深鞠一躬,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次日,咸阳大殿,一众大臣鱼贯而入。待到众人站定,却发现昔日站在王位之下的丞相吕不韦占到了群臣之中。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嬴政坐下的内侍朗声喊道。

这时,站在重臣之首的吕不韦出列,躬身说道:“大王,老臣年迈。之前承先王看中,替大王守了十年的江山,如今大王已经及冠,是时候亲历王事了。还请大王允准老臣归老,臣感激不尽。”

看着台下躬身的吕不韦,嬴政心中百味杂陈。虽然兵不血刃的从吕不韦手中收回了大权,但不知为何心底暗暗有点失落。

“寡人准允了,稍后寡人亲自为仲父送行。”

此时听到嬴政口中的仲父二字,吕不韦心有感慨。

诺大的城门外,禁军林立。再嬴政陪同下的吕不韦,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座王城。

临别之际,吕不韦抓着嬴政的双手,真诚的说道:“老臣祝愿大王早日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听到此处,嬴政也渐渐泪目。看着眼前此人,嬴政说道:“此去一别,便是永别。仲父有何教我?”

“老臣离开后,国中只剩昌平君一脉,大王要谨防楚国外戚,切不可坐视其做大。扶苏公子乃大王嫡长子,切不可受制于人,任其摆布。老臣说句逾越的话,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说罢,吕不韦便登车离开了。坐在马车里,吕不韦透过车窗看着不久前令自己名声大振的城门处如今已然不见踪影,心中感伤不以。

此刻,昌平君府上,从下人口中得知吕不韦离开咸阳的消息后,昌平君走进一处密室,对着隐在暗中的一人说道:“时机已到,按计划行事,事成之后布置现场,务必将嫌疑转移到吕不韦身上。”

“诺。”那人低声应道,过了不久,一队人马从昌平君府邸离开。

另一边,丽姬的车马已经走了两日。入了函谷关,一路东行,如今已到了东郡,距离濮阳城还有半日的路程。

这是秦子戈第一次离开咸阳,起初秦子戈还兴致勃勃的欣赏路上风景,过了半日便失去了兴致。到时天明对路上的风景惊奇不已,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反到兴致勃勃的给秦子戈分享自己的快乐。

次日,众人停在濮阳城,用过午饭后,丽姬带着天明和秦子戈前往一处荒山上的一座庭院。

进入庭院,丽姬带着二人熟门熟路的拐进一间屋子,而随行的侍卫则在外围警戒。

看着眼前的灵牌,天明和秦子戈不知所以。这时,丽姬跪在堂前,扣了三首。然后起身对着二人说道:“这里是你们的祖父公孙羽的灵牌,你们二人前去跪拜叩首。”

等两人叩首完毕,丽姬上前将灵牌拿起准备擦拭干净,却看见下面有一处暗格,打开一看是一卷丝帛。

看着此物,丽姬面露哀伤,似乎想起了悲伤的往事。

“既然拜过祖父,你们二人拿去看看吧。这是他的遗物。”说罢,讲手中的布帛交给二人。然后去清扫灵牌了。

接过布帛的二人面面相觑,打开一看,一半满是蝇头小字,一般是各种人物的招式画像。秦子戈见天明兴致勃勃的盯着画像看,便转头看向那一大片文字。过了片刻,布帛垂落,秦子戈扭头一看原来是天明已经看完了画像松开了抓着布帛另一边的手,站在一旁好似在思索什么。

这时,打扫完灵牌的丽姬转身看见拿着布帛的秦子哥和站在一旁的天明,对秦子哥说道:“既然天明不感兴趣,那你拿着看吧,不过要贴身收好,不要给旁人瞧了去,切记。”

说罢,带着二人离开了这个房间,去了侍女们打扫好的房间休息了。

夜幕降临,屋中点起了烛火。天明打着哈欠看着坐在灯前的秦子哥,睡意十足的说道:“子戈,这卷布帛有那么好看吗?”

“下午你不是看过了吗?”秦子哥头也不抬的说道。

此时,丽姬进门看着形态各异的二人,叹了口气说道:“子戈,别看了。等回了咸阳宫,有的是时间。快去洗漱,赶了几天的路,早点休息。”

“哦。”秦子哥讲手中布帛贴身收好,和天明一同去洗漱了。

月黑风高,诺大的庭院经过众人一番清扫后又重归于寂静。

夜深了,庭院中的众人都已安歇。人已静,只是静的有些死寂。原本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丽姬察觉到了不对,起身叫醒屋中熟睡的众人,吩咐好自己的贴身侍女半夏看护好秦子戈和天明,取过架上的宝剑,就要出去查看。

咻!咻!咻!

就在丽姬双手搭上门框的瞬间,空气中传来一道道犀利的破空声,丽姬察觉不对避开了竹门的位置,躲到一旁。嘴中低声说道:“躲好。”说话间,门框上传来叮叮声,偶尔还有箭矢从门窗的缝隙中穿过射在屋内的地面上。

这时,丽姬高声呼喊道:“退回庭院,固守。”

听到指令的秦兵涌入院中,各自找好掩体。等了片刻,丽姬见再无动静,带着众人推门而出,看见损伤严重的一众士兵。

丽姬找到其中的将领,对其说道:“外面已经放过一轮箭雨,这里都是竹屋,为防火攻,等下都随我冲出去,然后撤到山下。不得有误。”

“夫人,稍后,我带着一众兄弟给夫人断后,夫人带着两位公子前往城内。如今末将已负大王所托,夫人和公子切不可以身犯险,否则末将万死难辞。”那位秦将慷慨说道。

“有劳将军了。”丽姬见他主义已决,点头应道。

等了片刻,秦军推开院门,留下一队留守,剩下所有人护卫着丽姬一行人朝着山下撤走。

被半夏反抱在怀中的秦子戈看着林中飞出的火箭将竹屋引燃,林中的伏军射出火箭后,便朝着众人袭来。秦子戈看着留守的秦兵和伏军撞在一起,随着一具具身躯倒下,丽姬一行人和伏军之间再无阻挡。

这时,众人一路逃亡,已至山脚。

却发现前路被阻,而这时山上的追兵如同附骨之蛆追至山下。

两边合围之下,丽姬一行人成了困兽。而伏军也慢慢围了上来,外围的秦兵一个个倒下,丽姬见状高声喝道。

“突围。”

漆黑的暗夜中,无尽的杀机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