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为了打鬼,借助钟馗

戴宗在揪出王定六、白胜、段金住等几个奸细探子卧底以后,戴宗又把下一个目标放倒了大名鼎鼎,号称“混世魔王”的樊瑞身上。戴宗以前整王定六、白胜、段金柱等,虽然都是地煞级别的统领,但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跟小喽啰也差不多。但樊瑞不一样,樊瑞虽然也只是地煞级别的统领,但樊瑞是芒砀山系的老大,上山入伙的时候带着项充李兖和三千多小喽啰,上山后还拜公孙胜为师,是梁山众多山头中势力很强的一个山头了。

戴宗之所以现在敢拿樊瑞开刀,首先因为戴宗开始有些膨胀了,自从被任为四扇门总管后。在戴宗的招兵买马下,四扇门依照廷尉府的结构加强了组织建制,使四扇门成了门类齐全的情报反间谍机构。王伦还经常对戴宗的忠诚、丰富的管理黑牢经验和整人能力作了肯定的判断。戴宗似乎获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权力,已经超过其他的文武百官,成为梁山上人见人怕的特务总管,什么事情都直接对王伦负责。威风凛凛,大权独揽到可以逮捕任何人的地步,包括三公九卿,王侯将相,还能逮起来后进行不公开的审讯。此时的四扇门已经是一个机构齐全、集中大批专业人员、情报网密布梁山的第一大部们。四扇门不仅搞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还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在几次朝廷围剿战争中收集了大量的朝廷军情,戴宗还在金国安插了好多卧底。

戴宗根据一条小喽啰的检举信和自己的密探收集来的一条消息就怀疑樊瑞是金国探子,据说怀疑樊瑞的原因是因为樊瑞当年为了学道,曾经云游四海,去过金国的地盘,在金国呆了好多年,在戴宗的逻辑里,樊瑞是金国探子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不仅樊瑞是金国探子,戴宗还怀疑樊瑞为首的芒砀山系都是金国派来梁山做内应的。

基于这两条莫须有的证据,樊瑞就被抓起来关进了四扇门,当戴宗派人来抓樊瑞的时候,虽然樊瑞的芒砀山系人多势众,但樊瑞没有抵抗,他抱着清者自清的心态被抓进了四扇门,由戴宗亲自审问,他不反抗不喊冤的行为不但不被赞赏为问心无愧,反而被歪曲来作罪证,说他明知要被捕,反而不跑是狡猾的表现,以此使王伦对其信任。樊瑞被抓进去以后,他的小弟坐不住了,樊瑞的小弟项充和李兖聚齐了一帮小喽啰在四扇门门前坐着示威,樊瑞的大哥公孙胜也跑来求情,戴宗知道后更是恼羞成怒,不仅不放人,反而对外直接宣布樊瑞是金国探子,他恐吓公孙胜、项充和李兖,再不老老实实散去,把你们一起抓起来。随即秘密对樊瑞捆绑起来大刑伺候,提审从下午一直审到午夜,樊瑞拒不承认自己是金国探子。

虽然提审樊瑞的幕前指挥者是戴宗,但樊瑞在上山入伙前从来不认识戴宗,跟戴宗也无仇无怨,樊瑞的芒砀山系也是人多势众,是非常不好惹的一个山头。很显然,没有人幕后给戴宗撑腰的话,戴宗是不敢轻易整樊瑞的。

整樊瑞的幕后黑手樊瑞自己也差不多能猜到,那就是朱贵和朱武。而朱贵、朱武整樊瑞的计划又得到王伦的默许。

樊瑞的芒砀山系跟朱贵的少华山系一直有历史恩怨。当初樊瑞三人在芒砀山聚集三千兵马,本来只是打家劫舍,没什么野心,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朱贵,朱贵想到了一出借刀杀人之计,他把樊瑞的行为报于王伦、晁盖、宋江等,在朱贵的挑拨离间下,朱贵把樊瑞的行为说成是扬言要吞并梁山。而当时刚刚上山入伙的少华山系立功心切,在史进的主动请缨下,史进率朱武、陈达、杨春等少华山系人马大张旗鼓的下山征讨,结果却被项充、李衮的五百蛮牌滚刀手杀得大败,败退六七十里,史进、朱武等也灰头土脸,吹过的牛皮全成了大脸,经过这次大败,少华山系一直在梁山上抬不起头。因为这个原因,朱武等一直对樊瑞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后来,樊瑞上梁山后又拜公孙胜为师,成为公孙胜的马仔,整天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不服教化,一直有搞独立而对王伦若即若离的想法。在王伦的设想里,现在整整樊瑞,正好可以打击一下公孙胜这个国师对自己不够恭敬的气焰,虽然公孙胜是梁山的精神象征,不能对公孙胜直接下手,但通过整肃樊瑞,可为让公孙胜知道就算是出家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戴宗了解樊瑞和朱贵、朱武等人在过去的恩怨后,戴宗主动讨好朱武,为了向朱武示好,戴宗冒着得罪公孙胜的风险,当朱贵、朱武的打手,整樊瑞整的特别积极。

王伦完全清楚朱贵、朱武与樊瑞之间的旧怨新恨,知道樊瑞根本不可能是金国探子,王伦不想把樊瑞的嫡系作为敌人消灭,他想把樊瑞笼络过来为己所用。王伦看整樊瑞整的差不多了,随即在樊瑞濒临绝境时,王伦来扮演一个英明的仲裁者角色,王伦传令停止审讯樊瑞,立刻对樊瑞无罪释放,对樊瑞的金国探子罪名被定性为“莫须有”,两个四扇门的低级小喽啰和写举报信的小喽啰被当成替罪羊受到处分。

王伦一下子成了樊瑞的救命恩人,樊瑞经过此番劫难,也没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他公开表态支持王伦的权威,从此樊瑞的芒砀山系对王伦矢志效忠。随后,樊瑞的官阶不断上升,越来越被王伦所倚重,并且樊瑞的嫡系也对朱武、朱贵等多有挑衅,两帮人马一直明争暗斗,后来樊瑞的芒砀山系成为王伦制衡朱武的少华山系的重要力量。

吴用对于王伦、戴宗的这套名为除奸细,揪探子,实为排斥异己的手法极为熟悉,这种龟孙子兵法本来是吴用最擅长的,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伦用这套龟孙子兵法去整别人,吴用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王伦的眼中钉,早晚要整到自己头上,尤其是白胜出事以后,戴宗整天派四扇门的小喽啰到自己门前指桑骂槐,骂他有眼无珠,吴用在梁山上的地位愈来越脆弱,有种破鼓万人捶的感觉,他所依靠的“郓城帮”四分五裂,已经没办法团结起来对抗王伦了,很快,戴宗就把除奸细的火越烧越旺,一些势力比较弱又有些中立的山头一个接一个被整肃。

连梁山上有名的兽医皇甫端也被怀疑为朝廷奸细,皇甫端被匿名举报后被戴宗抓到四扇门审问,在戴宗的逻辑里,一个好端端的兽医,抛弃了优裕的物质生活,竟然自愿上山当土匪,图什么,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戴宗威胁皇甫端,不坦白,打的半死以后还要加倍治罪,但是皇甫端死也不承认,戴宗冷笑连连,开始对皇甫端用刑。皇甫端的好朋友兼推荐人张清听说这件事后,连夜感到四扇门求情。只不过由于张清上山前连打十五名梁山好汉,梁山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被他的石头打过,当初得罪的人太多,上山后虽然也是八骠骑之一,但位高权不重,说话没什么份量,戴宗根本不把张清的求情当回事,继续拷打皇甫端。张清看到皇甫端被打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难过地流下了眼泪,他哭着劝皇甫端,让他承认了再求王伦从轻发落,最后,皇甫端挨打不过,被迫承认自己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是来梁山搞破坏的,在朝廷来围剿的关键时刻,里应外合,下药把梁山上的马都毒死。

虽然皇甫端认罪了,但皇甫端是梁山唯一的兽医,梁山上的骑兵众多,都得指望皇甫端看病,缺一不可,最后在王伦的“特赦”下,让皇甫端戴罪立功,戴宗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皇甫端放了,继续当他的兽医。

皇甫端是人才可以被“特赦”,其他作用没那么重要的“奸细”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旦被怀疑是奸细就会被抓到四扇门,严刑拷打被逼着承认自己是奸细,还必须交代出同伙,没有同伙也得创造出同伙。口供上报王伦后,生死由王伦定夺,然后稍微发现有疑点就把奸细处理了,迅速、秘密、无声无息地就从梁山消失了。

在抓奸细,揪探子运动展开后不久,戴宗又把抓奸细这把火烧到了黄门山的山头上,戴宗重点怀疑的对象是神算子蒋敬,蒋敬原来是潭州人氏,因为精通书算,能“积万累千,纤毫不差”,所以人称神算子。他原本是落科举子出身,跟王伦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是因为科举落第,所以弃文从武,也能“使枪弄棒,布阵排兵”,后来跟摩云金翅欧鹏、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三个一同在黄门山落草,算是黄门山上的狗头军师,上山后成为黄门山系的老大。

宋江大闹无为军后,与晁盖同上梁山,途中恰巧经过黄门山。蒋敬四人在山前迎候,请他们上山盘桓,宋江趁机邀请四人同到梁山聚义。四人便烧毁山寨,随宋江加入梁山。

刚上梁山时,王伦对蒋敬有点惺惺相惜,看重蒋敬的能力,意图拉拢过来,当自己的狗头军师,可蒋敬不为所动,还公开表示自己只知道有宋江,不知道有王伦,随后整个黄门山都成了宋江的人马。从此以后,王伦对蒋敬的不识抬举,耿耿于怀。对于蒋敬,王伦认为早就该整一整了。

戴宗把蒋敬抓起来审了几天后,随即又把黄门山给连窝端了,包括负责梁山考算钱粮支出纳入总管的神算子蒋敬,负责监修山寨城垣的陶宗旺,和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欧鹏、马麟等四个统领,都被戴宗揪出来,被怀疑为王定六的同伙,同为方腊派来的卧底,组团被抓进了四扇门审讯。

这次王伦之所以选择蒋敬等人作为靶子,除了报复蒋敬的不识抬举以外,还为了剪除宋江的羽翼,一步一步的削弱宋江的力量。戴宗怀疑蒋敬等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对于这些抛家舍业自动上梁山的人,戴宗总是怀疑他们的动机,尤其蒋敬等人还是奔着宋江的名头去的,对王伦来说,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蒋敬等人被抓到四扇门以后,情绪极为愤懑,戴宗去审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四人个个暴跳如雷,陶宗旺更是指着戴宗的鼻子骂娘。把戴宗气的火冒三丈,立刻指使左右对他们四个用刑。可没一个认罪的,蒋敬虽然也是秀才出身,可骨头比较硬,挺能抗打,被打的皮开肉绽,不成人样依然不承认自己是卧底,其他几个也都死撑。最后戴宗威胁他们几个,要把他们活埋,埋人的土坑已经挖好了,再不认罪随时都可能被活埋。

跟樊瑞的情况类似,王伦自然不会相信蒋敬等人会是卧底,王伦只是想整一整他们,并没有想把他们肉体消灭,看戴宗把蒋敬等人整的差不多的时候,王伦又来扮演一个英明的仲裁者角色,王伦喝令戴宗住手,亲自给他们松绑,传令停止怀疑蒋敬等人为卧底,立刻对他们无罪释放。

当王伦对樊瑞、蒋敬伸出援手后,这两人就成了死命效忠王伦的大将,黄门山和芒砀山也成为效忠王伦的两个山头。

少华山系成为王伦的嫡系后,原来少华山系的老大史进自然而然的受到王伦的信任和重视,尽管在朱武成为王伦的狗头军师后,朱武已经取代史进成为少华山系老大,虽然史进变成了老二,可史进这人头脑简单,没什么野心,仍被王伦看重,委以重任。在梁山上的地位越来越显赫,史进作为少华山系的老二,也成为梁山上数一数二的权势人物。

虽然史进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可他跟朱武一样,都比较记仇,朱武整完樊瑞以后,史进也想起了董平。在抓奸细,除探子运动中,史进也借机公报私仇,以抓奸细为名,向自己的仇人董平发起进攻。

史进跟董平的恩怨还要从董平上山前说起,当初宋江率军去打东平府,史进随宋江一起出征,驻军于四十里外的安山镇,宋江派人前去下书,打算先礼后兵。郁保四想立功,便主动请缨,说他跟董平有旧交,欲效仿蒋干劝周瑜投降一般去劝降董平,宋江对他能把董平劝过来也没报多大指望,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是让他跟王定六去劝降,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惹怒了董平。董平这种小人,一点不知道念旧,立刻就要翻脸,直接就想砍了他们两个,但被太守程万里以“不斩来使”为由劝阻,命各打二十讯棍,赶出城外,这两人抱头鼠窜回来以后向宋江哭诉。从此这两人恨通了董平,王定六被冤枉为卧底被屈打成招后,第一个咬出来的同伙就是董平。

史进看到宋江劝降不成,自己又跃跃欲试,也想立功,便向宋江提议说自己在东平府有个故交的娼妓李瑞兰,以前跟她好的如胶似漆,是个靠得住的人,他愿意说服她在城内做内应。史进当时毕竟还是太幼稚,他除了好武以外就是好色,到处都有情人,也到处被骗,上次被骗了一次还不知道吸取教训,到了这时候竟然还相信一个妓女会对她动真情。结果混进去以后被妓女李瑞兰告发,史进被出卖后被董平捉进牢里,被痛打一顿后枷入死囚牢,想越狱又被董平抓回来打了个半死,史进也成为别人的笑柄。因为这事,从此两人结下深仇大恨,东平府被打破后,史进杀了李瑞兰一家,又想去杀董平,可惜晚了一步,可董平已经见风使舵成了降将,史进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这次借着王定六咬出董平的机会,史进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有机会去整董平了。王伦虽然看在眼里,却没有制止,显然是默许史进这么做。借史进之手整一下董平显然是王伦一项颇为微妙的安排。董平是降将的代表,不仅相貌堂堂,心灵机巧,还号称“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自吹“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虽然董平这人外貌、才能都极高,可惜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人品极为卑劣、狠毒!善于望风使舵,见利忘利,连自己的老丈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人他不敢背叛的呢!虽然上梁山后,董平很快就主动接近王伦,对王伦一向马首是瞻,与王伦的关系已经十分密切,俨然一副王伦爪牙的模样,但是王伦对董平始终还是不放心,一直还在观察中。

史进气势汹汹的拿着王定六的口供到了董平所在在旱寨,把大小统领都召集起来后,公开宣布,这旱寨被人举报有奸细,是谁自己心里有数,要么自己站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完史进扫视了一圈,发现整个旱寨的大小统领,个个面面相觑,心怀鬼胎,气氛紧张,没一个敢说话的。史进又冷笑着看着董平说:“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干什么不好非得要当奸细,不仅擅长杀老丈人,还擅长见风使舵,看来这次非得逮住蛤蟆攥出尿来才甘心!”说完后这些统领仍是鸦雀无声,一片肃然。这时,董平站起来问史进:你说这话看着我干什么,你他妈的在怀疑我吗?史进拍着桌子大声说:“他妈的就是怀疑你这个朝廷奸细,我今天就是冲着你来的,这把火就要烧到你的头上去。”

董平也拍着桌子回骂道:“你他妈的有什么证据敢怀疑老子?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老子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史进随即拿出王定六的口供给众人看,董平看完后气的直接把口供撕了个粉碎,自辩道:“王定六这王八蛋以前被我打过,跟我有仇,故意冤枉我,这种口供怎么能信!”史进冷笑道:“先抓起来再说,到四扇门以后再喊冤好了,正因为不清楚才抓起来审问,审审就知道你是不是奸细了。”

然后史进就把董平抓进了四扇门,对董平没多少废话就直接开始大肆报复,当初董平怎么打史进的,史进又怎么打了回来,把董平打的哭爹喊娘,惨叫连连,董平晕过去又被冷水泼醒再打。在沉寂的夜里,董平的惨叫声传遍梁山。董平被抓进四扇门后,很快惊动了董平的朋友关胜,大刀关胜听说后,抱着兔死狐悲的心态,立刻跑到四扇门向史进求情,史进不为所动,三言两语之余,从不动怒的关胜甚至拍了桌子,可依然保护不了董平。关胜虽然是五虎上将,是降将系的代表,但降将系是个松散的联盟,没什么凝聚力,关胜在梁山上虽然位高权重,可史进依然敢不把关胜放在眼里。关胜在朝廷呆久了,不敢来硬的,虽然一副关云长的长相在小喽啰中享有崇高声望。但在王伦的眼中,像关胜这样的样子货只可当成山寨版的关二爷装装样子,显然是不能有太多话语权的,所以对关胜为董平求情也不当回事,继续任由史进胡作非为,关胜闹了一圈,毫无作用后,除了去安慰一下董平外,一时也无能为力。

董平被史进整了个半死以后,王伦又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从天而降,把董平从黑牢里救了出来,董平也从此对王伦感恩戴德。

由王伦、戴宗直接主导的抓奸细、揪探子运动,是以梁山上的特务组织“四扇门”为主的,除了王伦、戴宗以外,四扇门从上到下谁的话都不听,梁山上的那些文武百官,几乎成了有名无实的傀儡,王伦需要的时候,才在聚义厅把他们召集过来,听听他们的意见。此时,除了王伦的几个心腹以外,大部分文武百官都有奸细嫌疑,人人自危,也没几个敢提意见,害怕说错话随时被揪出来。梁山上还有很多位高权重的元老,比如柴进、关胜、公孙胜、晁盖等,这些人要么位高权重,要么声名卓著,可这些元老看到梁山上越来越多的好汉变成奸细、探子、卧底等以后,除了均感到震惊,不解以外,大部分也爱莫能助。只是这些元老性格各异,地位不同,跟王伦的关系也有亲有疏,其反应也各不相同。

比如号称柴大官人的小旋风柴进,因为柴进出身名门望族,为人又乐善好施,上梁山前有柴大官人之称,由于他喜欢学孟尝君养宾客,一直被王伦认为野心不小。虽然一些梁山元老都知道他曾是王伦背后的大哥,也是梁山早期幕后老板,但是柴进上梁山后夹着尾巴做人,非常低调,从不声张,有别人问时,柴进也不承认,就怕引起王伦的猜忌。

虽然柴进过的这么低调,可在王伦眼里,对他也不怎么放心,柴进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有一次喝醉的时候曾经在聚义厅上公开表示,在没上梁山前,江湖上谁不知道沧州小旋风,山东宋公明呢!因为是酒醉说的话,说完就忘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把自己与宋江相提并论,则犯了王伦的大忌。不过,王伦还没敢拿柴进怎么着,柴进身为落魄的贵族,在梁山还享有崇高威望的。

由于柴进是梁山上的钱粮总管,但只是一个挂名总管,实权由副总管朱贵掌握,虽然不怎么管事,可还算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显赫人物,他曾为王定六、樊瑞等人上书求过情,但王伦一直置之不理,并不对柴进的上书明确表态。作为王伦曾经的幕后老板,柴进深知王伦这人的性格特点,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看到求情没用以后,他的态度也变的更为消极。除了曾去四扇门看望那些被怀疑为奸细的统领外,也没做其他的事情。他还为王伦、戴宗的行为辩解,劝慰对王伦动机感到怀疑的统领,说王伦这么搞都是为梁山好,你们要怪就应该去怪朝廷为什么要派奸细到梁山来。

大刀关胜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关胜本是五虎将的老大,可他本身是个降将,在江湖好汉为主的梁山上,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由于他性格率真,曾当面质问史进,凭什么证据就敢怀疑董平是朝廷奸细,这么胡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关胜还全然不管他实际上也被怀疑为朝廷奸细的处境,愤然向王伦上书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董平绝对不会是朝廷奸细,我们这些降将也没那么多奸细。可王伦依旧对关胜的上书不变态。关胜看到上书无用后,还亲自前往四扇门看望被关押的董平,当别人劝他应予以注意时,他再次表示:别人落难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晁盖此时是梁山上的三公之一,是位高权不重的人物,虽然晁盖早已对王伦投降,可王伦还是时不时的羞辱一下晁盖,戴宗刚开始抓奸细的时候,晁盖还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后来戴宗把白胜揪出来以后,白胜的老大晁盖,自然而然的遭到戴宗的责难。戴宗自恃握有白胜认罪的口供,对享有盛望的晁盖丝毫不看在眼里,戴宗领着几个小喽啰直扑晁盖的住处,一进门就盛气凌人地指责晁盖,白胜已经认罪了,你这个老大说说应该怎么处理你这个小弟吧?然后公然指责晁盖眼瞎,明知白胜有问题,还让他入伙。面对戴宗的责难,晁盖明确表示他不信白胜会是奸细,他要亲自去问问白胜,被戴宗拒绝后,晁盖也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

身为梁山上的国师,但毫无实权的公孙胜,对王伦、戴宗的行径心知肚明,知道就是为了制造恐慌故意这么搞的,他也知道提意见没什么用,只能暗暗焦急,而无可奈何。

李应此时任然是梁山上的人事总管,作为王伦管理梁山的大管家,李应本应跟戴宗一样忙前忙后的抓奸细,揪探子。但是王伦没有让他参与这件事,而是明升暗降,悄悄把他架空了。公开的理由是王伦怕李大总管忙不过来,减轻他的工作负担,就不要参与这种小事了。然而真实的情况是王伦、戴宗对李应这人不怎么放心,王伦觉得李应太优柔寡断,妇人心肠。戴宗曾指责李应:抓奸细不是请客吃饭,不能心慈手软,所以王伦才让李应靠边站。

王伦让李应靠边站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李应对梁山上有这么多奸细曾公开表示过怀疑,他认为是戴宗故意夸大了敌情。他也不相信董平会放着好好的梁山统领不当,甘心去当朝廷的奸细,认为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不需要用什么证据证明,用脑子想想就不可能。李应更认为对许多小喽啰连证据都没有就被怀疑为奸细,被直接抓进四扇门是违背梁山律法的,不应该这么搞,四扇门权力再大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李应虽然这么说,但只是私下里发发牢骚,他可能为了明哲保身,没敢上书向王伦提出来。但被四扇门的探子探听到后,戴宗火冒三丈,打算修理一下李应,但被王伦否决了,念在李应劳苦功高的份上,没有追究。但正是因为李应的这些言论,王伦就让他靠边站,弃之不用。

在戴宗上窜下跳的抓奸细抓的如火如荼时,李应跟着他的副手杜兴实际上已经大权旁落了,许多事情都故意不让他不知道,梁山大总管的大权也旁落到朱贵朱富两兄弟手里。

呼延灼作为曾经宋江的半个心腹,跟关胜一样也是降将的代表,虽然还不至于被怀疑为朝廷奸细的地步,但作为梁山上的五虎上将之一,不打仗的时候,也没什么实权,对比,呼延灼除了在心里发发牢骚以外,也不敢把不满表露出来。

梁山上的其他几个跟宋江比较近的五虎上将、八骠骑等,受的待遇也各不相同,像花荣、秦明、朱仝等,因为曾经投靠宋江或者被认为是宋江的人,此时要么跟宋江划清界限,要么跟宋江一同完蛋,王伦就等着他们表态,他们虽然暂时没被怀疑为奸细,但地位也岌岌可危。他们的地位和身分都使他们骑虎难下,别说提意见了,连能不能自保还是个问题。

他们除了在私下里没人时发发牢骚以外,没人敢上书给王伦提意见,在风声鹤唳的肃杀气氛下,这些怀疑和不满都埋藏在心里,没有人敢说出来。

这些文臣武将们都已中断来往,知道四扇门的探子就在周围潜伏,大家只有在聚义厅聚会的时候才能见面,互相交谈都极为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些人的不满和平时的满腹牢骚,通过四扇门的探子,都通通汇报给了王伦,王伦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好汉早就心怀不满。王伦所要的就是这些人对自己不满却又不敢表示不满的样子,他所追求的就是,即使这些文臣武心有怨言,但绝大多数人已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王伦靠抓奸细的恐怖手段终于达到了他多年来一直孜孜追求的目标,成为梁山上说一不二的独裁者,从精神上完全压倒了以前这批敢于与他面前称兄道弟的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