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四只蹄子齐动,瞬间冲到了病三郎身边。
同是这时一张黄色符纸也从病三郎的怀里突然飞出,并且迅速地燃烧了起来。
“呼——”就在符纸燃烧了起来后,一阵大风突如其来!
那大风吹得寇幽等人是东倒西歪,甚至半条街上的行人都被大风吹倒了。
大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是大风过后,街面上一片狼藉。一个个摊位被吹倒在地上,一件件货物也是吹得到处都是。
甚至白汕坊燃烧了一个晚上的香,在这半条街上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黄站起身来甩了甩脑袋,鼻子稍微抽动了一下,然后用力地闻起了周围的空气的味道。
清新了,没有了那种呛牛鼻子的味道了。大黄使劲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在四周找起那个烦人的、跑了又跑的病三郎来。
可是大黄瞪大了两只铃铛大小的眼睛,也没有在周围找到病三郎的踪影。
它反倒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找到了被一个摊子压着的宫琼玉。大黄想了想,眼前的这个蓝衣服的,好像总是对主人横鼻子竖眼睛的。那不管他好了,让他继续压在木头底下好了。
于是,大黄无视了宫琼玉,继续四处找着,这次它找到了在它身上涂满墨汁的宋憨子。
歪着脑袋的大黄睁大了眼睛和宋憨子“大眼”对“大眼”的互相盯着对方半天。大黄这才生气了起来,抬起前蹄子踢了一下被压在了一辆车下的宋憨子。
后来,大黄又想了想,这个黑衣服的——哦,现在宋憨子穿的不是黑衣服而是鲸鱼灰颜色的衣服。虽然这个平时穿黑衣服的不厚道,把自己染成黑色的了,但他好像跟主人关系有些好,把他扔在这里是不是不大好?
于是,走出了几步远的大黄又走了回来。“大眼”对“大眼”又和宋憨子互相盯了对方一阵子。
直到盯得宋憨子傻笑了起来,大黄这才气呼呼转过身,用两只后蹄子蹬飞了压在宋憨子身上的货车。
“嘿嘿!黄爷,俺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的!”宋憨子挠着脑袋说道:“刚才看到你了后,俺都不着急出来了!”
听到宋憨子这么说后,大黄冷哼一声把头别到了一边去。它继续四处寻找着病三郎,直到它把半条街都转了一圈。连让大风吹到一个大桶里的吴锦一都被它找到了后,它也没有找到病三郎。
“咦?”腰闪到了的赵靖一手拄着腰走到了大黄身边。“大黄,你家主人哪里去了?怎么病三郎不见了,他也不见了啊?”
“哞?”大黄歪着脑袋看着赵靖,心里想着怎么你不叫我“黄爷”呢?
“俺寻思着牛爷应该是去追病三郎了。”宋憨子嘿嘿地笑着:“牛爷怎么说也是‘先天高手’,跟咱们这群人不一样。”
“现在牛爷说不定已经跟病三郎打起来了......”宋憨子乐着道。
“那怎么办?咱们快去帮忙啊!”赵靖着急道,也顾不上腰间的疼痛了。
“王爷,您就别急了!”被手下救出来的宫琼玉满脸不耐的说道:“寇捕头和病三郎可都是先天高手!咱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俩中任何一个的对手,去了能有什么用?”
“咱们就让他俩慢慢打着吧,没准现在寇捕头已经拿下了病三郎也说不定了!”宫琼玉现在是明白了,之前他和吴锦一抓不住病三郎不是什么邪乎的事情,而是这病三郎竟然也是“先天高手”的关系!
说到了“先天高手”四个字,宫琼玉发出了一声惊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寻求答案般,嘀咕道:“这燕京城是怎么了?这些日子里先天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往出冒,这还能像地里的庄稼一样,齐刷刷地‘长’先天高手?”
“宫某人怎么没有长成先天高手呢?”宫琼玉认真地奇怪道。
就在众人听了宫琼玉的话放下心来后,大黄突然着急了,它可是知道病三郎是五品气宗的,而寇幽的天人法现在只有八品境,绝非是病三郎的对手。着急的大黄一下子甩开了赵靖扶在它身上的手,跑了出去。
大黄刚刚跑出去几步,又停下来了。它不知道去哪里找寇幽了,站在街道上的它前后扭头,想要找到寇幽的身影或者是寇幽的去向。
“大黄!我在这里!”寇幽的声音从街口传来。只见寇幽一副气郁的样子,撇着嘴走了回来。
“怎么样,寇幽老弟?”赵靖看到寇幽回来,赶忙上前问道,他朝着寇幽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病三郎,他又问道:“病三郎呢?老弟你没有抓到他?”
“没有,又让他跑了。”寇幽叹了一口气道:“刚才起风的时候,我勉强追着病三郎过去了。”
“谁知道那风越吹越奇怪,竟然带着病三郎飞到了天上去了。最后我是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这才回来了。”寇幽气愤的同时还带着一丝疑惑。病三郎怎么会让一阵风吹走了?虽然那风一看就是病三郎搞出来的。
可是病三郎又不是第一品神通境的气宗,没有神通的他怎么招来的那么一阵狂风的?难道是那张从病三郎怀里突然飞出来的黄纸?
那张黄纸又是什么?
那张黄纸看着也不像是气宗、或者天人能搞出来的东西。
无论是气宗还是天人也好,他们都是只能近战、或者勉强能中短距离远战的武夫。而哪怕是第一品的神通也只能由自身施展,绝对无法施加在某种物体上备用的。更不用说那只是一张纸了!
“师父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寇幽想道。
但是寇幽一想到他师父,不由有些烦躁,现在师父出现在他梦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寇幽总有一种感觉,师父可能在某个时间段后,就不会再出现在他的梦里了。
这让寇幽很失落,每次他都担心师父到了他梦里后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了。
“怎么?寇捕头你别是抓不住病三郎了,想要撇开了自己的干系吧?”宫琼玉突然阴阳怪气地揶揄寇幽道。
“宫兄!我料想寇捕头不是这样的人——”吴锦一眉头深皱,开口说道。
“老吴!你别拦着我,让我说完!”宫琼玉打断了吴锦一的话,继续说道:“他寇幽这么折腾了咱们快一个月了!抓不到人了难道还不让咱们说?”
宫琼玉气急败坏着,他是真的生气,从寇幽来后,他们这些京兆尹的捕头捕快们都快被寇幽使唤成牲口了。“宫某人今天偏要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就说这一个月里,他先是带着咱们跟在病三郎屁股后面跑了二十多天,不说没抓到病三郎吧!还让咱们跟四海帮的人起了冲突!”宫琼玉气愤的说道。
“宫兄,四海帮那次是他们偷了税。徐大人也责令咱们去抓人了!”吴锦一眉头皱得更深了,不满宫琼玉的态度说道。
“话是这么说,徐大人确确实实让咱们去查四海帮偷税的事情了。但是,老吴啊!别人不知道,咱俩能不知道么?”宫琼玉突然反问吴锦一。
宫琼玉冷笑着说道:“这小子到底干什么抓住四海帮不放?还不是他在扬州府的时候得罪了四海帮,然后又让四海帮在他进了燕京城的第一天埋伏了他?”
“他这小肚鸡肠的,还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徐大人让他负责抓病三郎的机会公报私仇吗?”宫琼玉愤恨地盯着寇幽道。
“宫兄!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寇捕头虽然查出来了四海帮的案子,但是最后功劳还是要由你来领的!”吴锦一见宫琼玉越说越过分,脸色阴沉着的说道。“之后你领了功劳,不说谢谢寇捕头,反而在这里说起寇捕头的不是来了,这像个什么话?!”
“怎么?他寇幽本来去查四海帮的案子就不对!按照徐乐年徐大人的意思,他应该一直追查病三郎的!”宫琼玉不屑的说道:“没错,是他查出了四海帮的案子。但是宫某人凭什么谢他啊?”
“他不是有病三郎的案子在手里吗?那他还能怎的?分身术吗?一边追查着病三郎的下落,一边查四海帮的案子吗?”说到这里,宫琼玉呸了一口:“我呸!让咱俩去办四海帮案子的是徐乐年徐大人!可不是他寇幽!”
“他查出来了案子是不假,但你我也是出了力的!我凭什么谢他?”宫琼玉嫌弃地说道。
这时站在一边的赵靖听不下去了,他咳嗽了几声:“依本王看,这病三郎逃掉了也不是寇幽老弟的错啊!”
“不是啊王爷,您想想!我们可是前前后后忙了一个月了!”宫琼玉见到赵靖想要为寇幽说好话,立即着急了。
他又说道:“不说上个月那二十来天,单说说这个月!”
宫琼玉:“他寇幽信誓旦旦的说,按照他要求的去做——肯定能抓到病三郎的!”
宫琼玉:“您说说!咱们抓到病三郎吗?”
宫琼玉气得跺脚:“咱们没有啊!咱们单是每日里各个菜市场又是雇人又是雇了大黄牛的摆空城计!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可是呢?浪费了人力物力的不说!病三郎是看到了,可是他又跑了啊!”宫琼玉不禁摇头道:“要是看到了病三郎也算是抓到了病三郎的话,那我宫某人也算是抓到病三郎了吧?”
“而且还不止今天这一次啊!以前我也看到了病三郎了啊!”宫琼玉故意夸张地说道。
“还有啊,王爷!”宫琼玉突然数落着寇幽说道:“病三郎跑了不要紧!但您听听寇幽他说什么了?”
宫琼玉:“他说的可是病三郎让刚才那阵风吹到天上飞远了啊!”
冷哼了一声后,宫琼玉气急败坏地冷嘲道:“是!没错!刚刚那阵风吹的是大了点!”
宫琼玉这里又来了一个反转。“但是也不至于把一个人吹得那么远啊!”
“还飞天上去!?”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宫琼玉也是不打算给寇幽面子了,指着天空,大问道:
“它怎么不把我也吹天上去呢?”
宫琼玉一边说,一边两只手挥舞学着鸟儿飞行的动作:“倒是把我吹飞了一会儿,可我最后也是落到地上了啊!”
宫琼玉:“我看他啊,现在就是在为自己开脱呢!”
“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要是我宫某人也会为自己开脱!”宫琼玉道。
“可是你好歹说个靠谱的理由啊!这人飞天上去飞没影了算什么啊?”宫琼玉哼了一声,鄙视寇幽道。
“宫捕头啊,本王不信寇幽老弟会说假话的,没准病三郎真的是那阵风吹走的。”赵靖左右为难的说道。
宫琼玉:“我说王爷,您怎么总是为他寇幽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