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雨巷》

第35章

星期三的最后一节课,夕阳半退,落霞漫天。淡淡的秋风再也没有之前的紧张,顽皮的玩弄着张星衍的头发,可是,靖康亭里却仍然弥漫着一股极致的悲怆。张星衍小的时候,先生曾跟他说过,人世间有四种极致的悲伤,他们所带来的悲怆连神灵都会叹息:

第一种:半生心血一朝丧

第二种:至亲生死永相隔

第三种:挚友亲朋叛且离

第四种:铁马一世人间苦

虽不完全,但这四种苦难绝对能将一个人的心肝剖出。前三个好理解,都是人间至苦,第四个则是对英雄而言,铁马一生,人间却仍然民不聊生,这是一位军人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四种苦,每一个都能使一位至情至性之人伤痛一生。然而,《靖康吟》中凭吊的这位,却是四种尽尝。

戎马半生,收复失地的愿望却在一纸诏书下灰飞烟灭。

亲戚朋友,妻子儿女,都未能逃过朝廷魔爪。

连敌军都能说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但这位英雄竟然是死在本国人的手下。

一生的愿望就是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但最后却还是国破家亡。

一班的学生既震惊又悲痛,震惊的是这才二十多岁的老师竟然能写出如此弘文,悲痛的是岳飞这位抗金名将的屈辱与不甘。

张星衍并没有多说话,“百家,你现在来背诵戴望舒先生的《雨巷》。”

叶百家强撑着挺直身体,用哆嗦的嘴唇突出一个又一个悲伤的符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没有丝毫的淫靡之音,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对飘渺未来的一丝渴望。但是,所有的人都在这一瞬间觉得,这才是这首诗本来的样子。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张星衍满意的点了点头,叶百家这小子果然悟性颇佳,这才是读雨巷应该有的感情和状态。戴望舒写这首诗的时候,华夏天国正处于白色恐慌的时期,大革命的成果毁于一旦,戴望舒再激愤和无奈之下,写下了这首传颂后世的《雨巷》。很巧,戴望舒和岳飞的境遇虽有不同,但大致不差,张星衍借岳飞之故事,勾起这帮孩子内心澎湃的情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首诗歌拜托男女之情的外衣,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叶百家仿佛置身于一百多年前的白色恐慌中,这篇现代诗本是他最不熟悉的几首诗之一。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字不落,而且极有感情的背诵了出来。叶百家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篇文章就好像是自己写出来的一样。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看着学生们疑惑的表情,张星衍默默上前。

“同学们,这首传颂多年的现代诗其实是作于白色恐慌时期,当时大革命失败,作者把自己飘渺的理想当作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写下了这首诗。所以,如果我们单单是把这首诗当成一首情诗的话,那说句实在话,我张星衍都比他戴望舒会撩妹。。。”

哈哈哈哈哈

一句点到为止的笑话缓解了压抑的气氛,也让同学们深入了对这首诗的理解。

“那么,同学们对这首诗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有疑问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老师,我还想回去消化一下,明天我再去找您可以吗?”邹天齐礼貌的问道。

“没有问题,一首诗的品读是需要时间的,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张星衍暗暗点头,看来这次国学课,这帮孩子对自己的误解与偏见已经在逐步消退,自己得加把劲,这可都是将来自己的得力助手,一定不能后院起火。

对于张星衍这样的老师,下课铃响的总是特别快。在同学们不满的声音中,张星衍果断的把他们这帮熊孩子轰去吃饭。娘的,你们不饿劳资还饿呢。

张星衍风一般的来到门口的烧烤摊前,虽然他根本不怕秋风的寒冷,但还是随大溜的搓了搓手,瞄了一眼旁边嬉笑的情侣,头也不回的喊道:“老板!十串羊肉串,三串豆腐五串烤面筋,来一盘小炒肉,两碗米饭一瓶江小白!”

“得嘞~小伙子稍等,马上就好了。”老板高声应道。

以张星衍的修为,吃饭对体力的补充极其有限,但他就是喜欢这家店的味道,什么多吃饭浊气滞留的鬼话他半点没放在心上。

“我说,你小子又发的什么疯?这个dream巡回赛是为打造国际巨星储备人才的,各大传媒艺术类大学都不一定能选出来几个,咱们一个高中,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张星衍回头一看,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你这货,病好利索了?”

一个梳着中分的中年人笑着做到了张星衍对面,“老板!来一份驴肉汤,两碗饼丝,一盆榨菜肉丝汤。”

张星衍看着这个大叔,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你这个臭小子,笑什么?”中年人佯怒道。

“你这病刚好,就不能歇歇,又不是没有你我们班就学不成数学了,你至于吗你。”

陈钟哈哈大笑,“我现在身体好得很,为什么一定要在家里头憋着?倒是你小子,三天两头的给学校惹事,楚校长也是,由着你胡来。”

“老陈,很快你就会明白,我这不是在胡闹的。”张星衍认真的说。

“那我就拭目以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陈钟也一脸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