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言琰温柔清朗的声音,乔麦起初以为是自己魔怔了,那声线可是自己魂牵梦绕了好多年的。很快,故作镇定,乔麦伸出右手回握住言琰的手,“你好,乔麦。”
乔麦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言琰。温煦的笑容,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干净自然的气质,都是乔麦无比熟悉在心里勾勒过无数次的样子。
言琰,那个承载着乔麦少女时期遥不可及的梦。
忘记了老村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忘记了临走时老村长说了些什么,乔麦怔怔地坐在火炉前机械地添着柴,脑子里一直在回放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小青山,雨夜,言琰,他从雨中来,然后现在,他们共处一室。
少女怀春的时候,乔麦不是没有幻想过与言琰见面的场景,浪漫的,温情的,惊心动魄的。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一个小山村,那个自己曾经喜欢了一整个青春的男生踏着雨夜而来,猝不及防,又心潮澎湃。
“怎么添这么多柴?”言琰挽起衬衣的袖子,露出了有力的手臂,搬了个板凳坐在火炉前烤着火。
乔麦懵懵地抬眼看了一眼言琰,红扑扑的脸不知道是火炉烤的还是害羞,“天有点冷,你刚淋了雨,我怕你感冒。”
“有心了。”言琰失笑,炉底小山般高的柴,真的是诚意满满啊。
大学的时候,宿舍卧谈,乔麦曾说:如果有一天,我遇见了言琰,我会抱着他大哭一场,然后,告诉他,我喜欢你喜欢了那么久,你知道吗?然后,剩下的时间我一定会看着他的脸,一直笑,一直笑,直到笑到脸部发僵,直到笑到嘴唇发酸,眼睛发涩。因为,好像除了笑,我不知道如何来表达我对他的喜欢。
可现在,像梦一样,言琰就在一旁。但好像,初识,不适合没头没尾地笑,也不适合没理没由地哭。
果然,少女时期的幻想,也只是一个绚烂不现实的梦。
“言老师的戏很好。”想了好久,乔麦涩涩地开口,打破了小屋的沉寂。
言琰低头笑了下,“是吗?谈不上好,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只是尽力来演。”语罢,看了眼依旧满脸绯红的乔麦,问:“喜欢哪个角色?”
额……这可问住了乔麦。
乔麦是很少看言琰演的戏的,因为她觉得那些角色都不是他。
角色也不过是演员赋予的一个层面,终究还是在演绎另一个人的存在。
喜欢他,也只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
乔麦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一个角色名,那是多年前言琰饰演的一个男二。不苟言笑,仔细缜密,一身古装扮相,俊美英气,站在潇洒倜傥的男一旁,即使不开口说话,仅仅一个隐忍的眼神就能留住别人的目光。
那也是乔麦唯一一部追过的而且完整的看完了的言琰的戏。
“哦,xxx。”言琰添了一把柴,“我也喜欢那个角色,内心戏比较丰富,很有挑战性。”
好吧,偶像就是不一样,喜欢那个角色是出于对角色本身的演绎存在难度和挑战性。乔麦顿时感觉自己好肤浅,喜欢那个角色完全是因为言琰的古装扮相实在惊人。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这是乔麦看到电视里一袭古装的言琰时脑子里冒出的一首诗。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言琰起身,关了炉门,把炉旁的柴移到了一边,防止柴木自燃。
可真到关了灯、爬上|床了之后,乔麦又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言琰的床挨着门,头自然是不能朝着门的,所以,铺床的时候把枕头给他放在了北头。
乔麦本来睡得也是北头,但现在言琰睡在了靠南的床上,乔麦总不能把脚对着言琰的头吧,这样很不礼貌。可若是乔麦换到南头睡,那,那她和言琰就是头顶着头了,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算了,乔麦心一横,想,尴尬也比没礼貌好的多,索性拿过枕头放在了南头,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躺了下去,生怕动静大了,言琰就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了。
大山的雨夜很静,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狗吠声,但最清晰和最摄人魄的声音当属言琰的呼吸声了。
和偶像头顶头睡觉,听得见呼吸声,甚至连偶像呼出的气基本上都伸手就可以触到,是有多扰人心啊。奈何乔麦的定力和自制力一向很好,但此刻头顶着头,她的心也是痒到不行,淡定不下来,摸摸脸,还是烫的厉害。
想着头顶的另一边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人,而现在零距离相处,就有点不知所措,一点困意都没有……
天际刚刚露出一点白的时候,下了两天两夜的雨奇迹般地停了,大山里的鸡叫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乔麦才渐渐没了意识,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