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君子中庸，小人无惮

【原典再现】

仲尼①曰：“君子中庸②，小人反③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④。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⑤也。”

【重点注释】

①仲尼：即孔子。孔子，名丘，字仲尼，鲁国陬邑人，中国著名大思想家、大教育家，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曾受业于老子，带领部分弟子周游列国十四年，于晚年修订六经（即《诗》《书》《礼》《乐》《易》《春秋》），在其去世后，由其弟子及再传弟子将其思想以及言行语录记录，并编成《论语》。孔子在古代被尊奉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是当时社会上最博学者之一，被后世统治者尊为“孔圣人”，其儒家思想对中国及世界都有深远的影响，为各朝统治者所传承发扬。

②中庸：意为“中和”。

③反：违背。

④时中：时刻按照中庸之道行事。

⑤无忌惮：没有顾忌和畏惧，做事不考虑后果。

【白话译文】

孔子说：“君子的言行时时刻刻都符合中庸所示的道德标准，而小人的言行却时时刻刻都在违背中庸所示的道德标准。君子之所以做任何事都能达到中庸的标准，是因为君子时时刻刻都要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做到恰到好处，无过亦无不及；小人之所以时时刻刻都在违背中庸的标准，是因为小人的所作所为都肆无忌惮，从不考虑后果。”

【鉴赏评议】

做小人易，做君子难，而做比君子境界更高的圣人，则是难于登天。之所以说做君子难，是因为要想做到君子，首先要做到坚守个人原则，坚持以中庸之道来作为自己的行事准则，久而久之，就会使自己的精神境界不断提高，悟得的真理也越来越多，也就可以一步一步地成为君子，直至最后成为圣人。反观小人，之所以说做小人易，是因为小人是反对中庸之道的，他们的行为做派、言行举止，无一不是逆于中庸之道的，他们见风使舵，根本没有原则与道理可讲，如此放荡不羁，怎么能成为君子呢？

在人生之路上，通向目的地的道路有无数条，当然，也会有捷径，谁不喜欢走捷径呢？不过，也不是任何情况都适合走捷径，有的人通过走捷径，可以很快完成自己的目标；而有的人因为走捷径，非但没能完成目标，反而越走越远。这是因为所谓的捷径，总归是有不少的歧途夹杂于其中，而歧途之中，可能会是各种阻碍，有的路甚至是末路、绝路，一旦走到这些路上，后果将不堪设想。路虽多，但有一条路肯定可以完成目标，这条路虽然艰难，但胜算会很大，而且也会影响你之后的人生之路，那就是——正路。它不仅是一条路，更是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和对于人生的信念。

【深度解读】

大罪莫若反中庸

孔子说过：“吾日三省吾身。”就是告诉我们每天都要坚持多次反省自身的不足，只有认识到自身的不足，才能改正自己的错误。成为君子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在修身之中所遇到的阻碍，而是我们的内心，是我们内心中所存在的那一丝欲望恶念和肆无忌惮。有的时候，如果无法战胜这些，就很容易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战国时期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改革家吴起，是兵家的代表人物，极其擅长用兵，且爱兵如子，在他担任魏国将领的时候，完全没有将军的架子，和自己的士兵吃饭穿衣都是一个标准，睡觉不铺卧席，出行不骑马乘车，而且亲自捆扎背负粮草，替士兵分担劳苦。也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了士兵的拥戴。

但他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他为人猜忌且残忍。年轻的时候，他家非常富裕，可以说家有千金，但他出外求仕并不顺利，最后搞得倾家荡产。乡里人都笑话他，看不起他，他恼羞成怒，竟杀死了三十多个毁谤自己的人，而后逃出卫国。临行前他向母亲咬臂起誓：“我吴起不做卿相，绝对不会再回卫国！”而后他求学于曾参之子曾申，跟随他学习儒术。不久之后，吴起的母亲去世了，而吴起却始终也没有回去。这样的举动令一向以孝为重的曾申气愤不已，遂与吴起断绝师生关系，他不容忍自己的学生有不孝之举。于是，吴起只好弃儒从兵，到鲁国学习兵法，并准备侍奉鲁国国君。

公元前412年，齐宣王发兵攻打鲁国的莒县和安阳。鲁穆公知道吴起带兵有方，想任用吴起为将。但吴起的夫人是齐国人，鲁穆公对其有所怀疑，怕他会因此向齐国倒戈，便没有任命他。

吴起渴望建功立业，他知道鲁穆公因自己的夫人是齐国人而不任用自己，于是就回到家中，将自己的夫人残忍地杀掉了，以此来向穆公表示自己绝不会偏向齐国。于是，穆公便打消所有顾虑，任命吴起为将。而后，吴起率领鲁国军队，大破齐军，乘胜而归。

但得胜归来的吴起却遭到了鲁国群臣的非议，有人向穆公进言说：“吴起为人猜忌残忍，早年间杀死乡人，此为不仁；母亲去世而不回去料理丧事，此为不孝；陛下因怀疑而不任用他做将军，他就杀掉自己的妻子，此为不义。如此不仁不孝不义之人，陛下为何还要用他呢？鲁国是个小国，一旦拥有战胜国之名，必将招致各国的攻打。而且鲁国与卫国是兄弟国家，陛下如果重用吴起，就等同于抛弃卫国，对于两国建交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还望陛下三思啊！”鲁穆公于是对吴起开始产生怀疑，遂罢免了吴起的官职，吴起的主公季孙氏也因此被杀。后来经过别人的劝说，吴起决定弃鲁投魏。

吴起确实有领兵之才，他可以将兵法中的任意一种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但他急于建功立业，竟然杀掉自己的妻子。

中庸教导我们，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做事情切不可过于鲁莽，不要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循序渐进方可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