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络绎阁

好吧，离开了流昀息命名的留青村之后，青蓝感觉到络绎阁已在向她招手了。虽然她内心深处是拒绝的，但她毕竟要完成琴池的任务，除了跟着绸缪坊一起去络绎阁之外，别无他法。更何况，对青蓝来说，她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知难而退”这四个字。

哼哼，络绎阁是吧？老娘来了！

想不到一到络绎阁，报上姓名之后，迎接青蓝的就是岗前思想教育和业务培训。

一个叫红妈的半老徐娘带着青蓝在络绎阁转悠了一圈，然后开启了碎碎念模式。红妈是整个络绎阁的掌事，大概四十岁左右，眉眼处处流淌着妩媚，身段婀娜多姿，想来年轻的时候定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尤物，这不，光是她带着青蓝转悠的时候，就有好几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客人与她打招呼，可见她风韵犹存。

“进了咱们络绎阁，有三不准，你且听好了。第一个不准，是不准擅自接客，凡事都要由丫头传话；第二个不准，是不准擅自出门，出门可是要跟红妈我报备过的；第三个不准，是不准冲撞客人，在客人面前要好言好语、有求必应。记住了吗？”

青蓝捣蒜般直点头，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她就是个弹琴的，其他的事情她一概远离。

哪知红妈精明至极的眼神在青蓝脸上一扫而过，嘴上笑道：“你别以为弹个琴就可以了，既然来了咱们络绎阁，络绎阁的客人也就是你青蓝的客人，保不准哪天有个公子哥儿看中你了，你可不能推脱。这是规矩，那些军营里来的其他姑娘们，我当时也是这么跟她们说的。”

青蓝心里一阵恶寒——别啊，要真有那一天，她肯定溜之大吉。

“行了，络绎阁的规矩就先说到这里，这几天你得跟着我学些仪态、打扮和礼数。”红妈伸出纤纤十指，保养得当的指间戴了好几个耀眼夺目的宝石戒指，差点没闪瞎青蓝的眼，她得意地展示着，“看见了吗？这就是品味，但凡进络绎阁的客人们，哪个不喜欢这些金灿灿银闪闪的东西？咱们要投其所好，你看你啊，模样倒是生的不错，就是打扮太素了，让我想想……你应该适合这件烟粉轻纱。”

青蓝定睛一看，瞬间震惊了。她眼前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上面是若有似无的烟粉色，像水墨般弥漫开来，袖口有金色勾边，的确是美得梦幻而朦胧，只是——手掌放在轻纱后就能清晰地映出来，可想而知它有多么透。

还没等她开口，红妈就不由分说地让她换上，还让她在镜前转了个圈。青蓝呆呆看着镜中的自己，肩胛和锁骨都在粉纱下隐隐绰绰，纱上面镶有水粉色的牡丹，一针一线栩栩如生，而牡丹两侧的枝叶流淌着翠色，明艳夺目。悠悠转圈后，浅金色的石榴裙漾成一圈，与粉纱的金边相映成辉，镜前金光一片，叫人目光流连。

红妈的双眼早已发亮，绕着青蓝左右转了好几圈，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这身段、这皮肤，还有这脸蛋……哎呦真是冰肌玉骨、我见犹怜，美死了！”

青蓝汗颜，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水蛇腰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更别说这修身的裙摆，完全迈不大步子，最重要的是——穿这么暴露真的好吗？虽然她在现代社会的着装打扮也经常露胳膊露腿，但自己穿了高兴和暴露给别人看，完全是两码事啊……青蓝脑中已经可以想象络绎阁那些客人们那种直愣愣的眼神了，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就这件了！”红妈压根不问青蓝什么意见，直接拍板决定。

“红妈，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衣服？”青蓝堆着笑脸问道。

红妈板起了脸：“小妹妹，军营里的其他姑娘都已经学习完毕，她们对这里适应的很快，今晚就要开始第一场演出了，你比她们晚来了这么多天，本就已经落后了，要是再不听从我的安排，那就给络绎阁拖后腿了。我平时很忙，你也看见了，没有太多耐心和精力教你的。”

不愧是八面玲珑的人精，夸人的时候把别人捧到天上，翻脸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这里是红妈的地盘，青蓝当然不会蠢到当面跟她杠起来，当下嫣然一笑：“红妈说的是，既然红妈说好，那就一定是好的。一切都听红妈安排。”

红妈满意地点头，继续进行仪态和礼数方面的讲解。

一整天下来，青蓝一个头两个大。红妈不仅口头上说了好大一通道理，还亲自示范所谓的“款款而行”、“微微欠身”甚至“回眸一笑”，简直是言传身教的典范。不仅如此，她还告诉青蓝怎么抚琴最能展示玲珑曲线、与客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要用什么样的眼神和笑容……按照红妈的说话，她可从来没有这样一对一的教过别人，因此对青蓝的要求也就更加高了。

听着红妈的碎碎念，青蓝觉得自己像是戴着紧箍咒的大师兄，就差原地爆炸了！唉，红妈这小灶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经历了几天的魔鬼训练之后，青蓝终于学成了。红妈安排她跟络绎阁原有的那批舞乐班子见了个面，她们也都是群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女孩子，冷冷地打了个招呼，没有多话。之后青蓝便见到了绸缪坊的那些姑娘们。

刚一见面，除了圆圆和轻云唤了她一声，其他人都没有搭理她，尤其是小卡坐在蒲团上全神贯注涂着指甲，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画面瞬间很尴尬，青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毕竟她们曾经在绸缪坊相处过好一段时间，而且接下来还要在络绎阁混呢，她可不想就这么一直僵持着给自己添堵。

说来说去，主要是小卡。这个小姑娘家家，年纪不大，心理倒是很成熟，该柔弱的时候柔弱、该狠的时候狠，这份能耐不容小觑。青蓝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卡，心里冷冷笑了——跟姐姐我玩心眼儿？那就陪你玩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