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民心所向

库房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

白蘅芜坐在正殿,看见居文渊,爱屋及乌,气也没那么多怒意了,便喝起茶来,而居文渊听闻了此事,也是不可置信,库房有一千两银子不翼而飞,神不知鬼不觉,这不是摆明了是有人存心谋划的么?

此刻,居文渊与白蘅芜一样,都期望挖出点什么来,好找到线索。

忙活了半日,也没发现什么密道,楚阳却盯着墙壁上高高的窗子发愣,想了一会,便飞身上去,顺势推开了窗子,发现了地下有一行杂草被重物碾压的痕迹。

白蘅芜闻听,忙过去一瞧,果真刚好是一个箱子的宽度。

楚阳看了看窗子的高度,偏头问守夜的两人道:“前天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寻思一阵说道:“大人,这库房后头,便是做石料的,每晚几乎都有一些动静,不过不大,前夜,好像也有人在做工,只不过那声音我们熟悉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啊。”

“那是……什么声音?”楚阳问道。

守夜人说道:“就是闷闷的声音,大概是磨那种粗石头的吧。”

白蘅芜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那窗子,又看了看地下的痕迹,便回头对舒云悄声说了几句。

不大会,舒云便拿回来一个箱子,扔到了地上,众人都听到了个闷响,白蘅芜开口问道守夜人:“是这个声音么?”

守夜人挠挠头,觉得似乎是差不多。

而楚阳却说道:“天君,这箱子落地的确没什么太大动静,只是若里头装了银子,必定就有银锭之间碰撞声吧?”

白蘅芜冷笑道:“若是,里头不止有银子呢?”

众人不解,舒云便打开箱子,只见里头白花花的是一层层棉花,压的实实的,而拿开棉花,里头便是银子……

“原来如此,”楚阳见了说道,“还是天君圣明,如此说来,对库房轻车熟路之人,必定是内鬼作祟,来人,去查礼部在册的官员……”

“天君,臣,臣有话说……”

楚阳话音未落,白蘅芜便听人群中有人说话,抬眼一看,正是出纳礼单的辛大人,白蘅芜便走过去说道:“有什么话,说吧。”

辛大人看了看周边,咽了咽口水说道:“回天君,臣记得,昨日去……去居大人府上赴宴,听说居大人收集文玩古物,近来似乎手头上不大宽裕……”

白蘅芜抱着胳膊看着他,说的倒十分认真,楚阳听了,回头看了看居文渊,居文渊倒是光明磊落站在那里,颇为惭愧的说道:“让天君听笑话了,臣近来的确看好了一些古物,手头也的确不宽裕……”

白蘅芜看了看居文渊,又看了看辛大人,冷笑说道:“听辛大人的话,怕是辛大人怀疑起居大人来了吧?你又何证据?”

辛大人忙说道:“臣不敢,臣只是道听途说,臣不敢怀疑居大人,居大人为人清正廉洁,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的。”

白蘅芜冷哼一声,楚阳开口说道:“辛大人这番恭维,倒是挺真切。”

居文渊听着,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自己清清白白,也不畏他人揣测,便主动开口说道:“天君,臣此身为官只求清廉二字,臣愿楚大人先去搜查居府。”

楚阳听了这话的确坦荡,白蘅芜没有意见,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一并去往居府,白蘅芜又想起来什么,路上问舒云道:“昨儿居大人家摆的什么宴?”

舒云回道:“天君,昨儿居大人生辰,是寿宴。”

白蘅芜点头,碧落却心里不安,她几番看向白蘅芜,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一入居府,碧落便抽身去寻那派入居府的小宫人,一路打探,得知那小宫人为入居府改名江絮,如今正打扫庭院,还未等放下扫帚,就被碧落一把拉去了拐角水井亭中。

江絮认出了碧落,碧落却开门见山问道:“昨日居大人寿宴,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没有一箱银子?或者是可疑的箱子什么的……”

江絮被问的摸不着头脑,有些迷糊道:“碧落姐姐,您想问什么啊?什么银子,箱子,奴才也没见着啊,而且昨天各位大人送来的生辰贺礼颇多,都登了记堆去库房了……”

“账房在哪?”碧落问道,江絮指了指身后说道:“就在这。”

碧落感觉时间紧迫,便速速转身拉着江絮往账房走去,账房先生在房中也是消息灵通,得知了天君和明厉寺来查东西,见碧落是宫里的人,二话没说就把昨日登记的礼单拿了出来,两个人匆匆跑去了库房,江絮知道有小门,两个人趁人不备,一溜烟钻进了库房,楚阳的动作还没有那么快,碧落与江絮紧赶慢赶的清点礼单,江絮却忽然发觉有问题忙拉住碧落说道:“我记得,昨天的贺礼都堆到了左边,应该是有五个箱子,还有一些散着的,怎么就剩四个箱子了?”

“五个?”碧落皱着眉头翻着账本说道,“你确定是五个?账上记的是四个啊?有相国晏大人一箱,工部典史令吴敏一箱,秦将军府一箱,风将军府一箱,怎么就是五个箱子?”

“不可能!”江絮跺脚急着解释道,“我明明记得就是五个箱子,我还帮着搬来着,碧落姐姐,我们可是一伙的!你得信我啊!”

碧落看了看江絮,刚要说什么,便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两个人赶忙偷偷从小门溜走,跑到了后院才算安全,喘了口气,两个人又把账本送回去了账房。

碧落想着江絮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说道:“如果真的是五个箱子,那一定是整理贺礼清单的人有问题,多出来的那个箱子里放的,一定就是那一千两银子……”

“什么一千两银子?”江絮不知情,碧落便要与他说一遍,却忽然听到有人过来喊道:“碧落姑娘,天君叫你过去呢。”

碧落心下感觉不好,果然赶回库房,白蘅芜面前就是那一箱子的银子,赤 裸 裸的放置在地上。

这次都对上了,都对上了!

看着那箱从库房拉出来的银子,楚阳没反应过来,居文渊更是百口莫辩,对于楚阳来说,居文渊之前的坦然也不算是装出来的啊……

楚阳看了看天君脸色,白蘅芜看了看刚刚回来的碧落,拉着她直接甩袖离去,回了九霄城。

这天君也没张口发落,更没张口要查,楚阳可是为难了,恨不得化成一阵风飘出居府。

白蘅芜气势汹汹离开宫城,又面色阴沉的回了凤仪宫,随之风起的便是居府库房中,存了那原本要回敬金朝的一千两的银子。

不到一个时辰,已然满城风雨。

白蘅芜刚回凤仪宫便把所有人轰了出去,只留下了碧落,听着碧落一字不落的把在居府所见所想都说得明白后,白蘅芜便没再说话……

如果江絮没有记错,碧落没有猜错,自己没有相信错……

那就是有人借着贺礼把银子放入了居府。

这四个人,逃不出晏洵,吴敏,秦素兮和风如明了。

而且登记贺礼的人有问题,一定是被买通的。

碧落自然也知道,只不过当时没有时间再问详细一些。

白蘅芜让碧落出宫再去打听,自己则闭关凤仪宫,谁也不见。

就在碧落一来一走间,前朝的风起云涌,已然刮进了后宫。

居亦龙听闻此事,立马前来凤仪宫,却被双音与舒云拦之门外。

这是白蘅芜第一次,闭门不见他。

居亦龙在宫外徘徊了许久,也没能等到白蘅芜的传见,而天君尚未给居文渊定罪,居亦龙也不知,他到底还怎么对白蘅芜说。

她只说过她会相信他,却不曾说过,也会相信他的家人……

晚间,碧落回宫,白蘅芜忙问如何,碧落便说道:“天君这次便放下心来,铁定是有人要害居大人。”

白蘅芜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碧落便道:“天君可还记得,居府有个下人,名叫奕子的,登记贺礼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白蘅芜乍一听觉得耳熟,后来才想起来代珈一事,恍然大悟,不过却又问道:“可是,他不是个厨子么?怎么成了管事的?”

碧落说道:“居府的管家上个月身子不好回了老家,奕子能说会道,人缘又好,而且,也在居府时间久了,虽然没有升为管家,却也历练着了。”

白蘅芜靠着美人榻思索着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奕子,是有人早早安插在居府的人了,前有风书亭落水,牵扯出代珈与居府关系近,没构陷温公子成功,如今又栽赃嫁祸,真是要至居府于死地。”

碧落也点点头,白蘅芜拉着碧落坐下,碧落想到一事,便问道白蘅芜:“天君,碧落斗胆想问天君一个问题。”

白蘅芜淡淡一笑:“你是想问,我信任温公子也就算了,为什么也那么信任居大人是么?”

碧落点头,白蘅芜却问道:“你从宫外回来,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碧落叹口气道:“岂止风言风语,几乎是落实了居大人贪污的事实,不过……不过很多百姓却都不相信。”

“这回你可明白了?”白蘅芜看着碧落道,碧落恍然大悟道:“天君的意思是,比起居大人,天君更相信百姓的民意。”

夜半月凉,白蘅芜推开窗扇着扇子不作声,碧落有些担忧道:“可是天君,如今银子实打实从居府流出来,怎样才能保居大人清白呢?那个奕子又不能惊动,若是打草惊蛇,一口气吊死了,更是死无对证了。”

白蘅芜幽幽说道:“所以,得想个法子……保住居大人清白,也要看清谁是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