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莱辛的理论思想

对于莱辛的理论思想,目前还没有一本专著进行探讨,究其原因,主要一是莱辛的生长背景复杂,其理论观点复杂、分散;二是她并没有统一的阐述自己理论思想的著作,其观点分散在自己的文章、访谈和小说中。因此,对莱辛思想的争论,就目前收集到的材料来看,仅停留在莱辛所持有的观点上,还没有形成对于莱辛理论思想体系的系统认识。评论界争论最多的话题,集中在莱辛是否是政治作家或是马克思主义者、女性主义作家、苏菲主义者以及人文主义者等。

莱辛20世纪50年代的作品,包括《青草在歌唱》《暴力的孩子们》前三部、《回归天真》和一些短篇小说,大都是以她的亲身经历为蓝本的半自传体小说。她不仅在这些小说中主要运用现实主义手法进行创作,抨击种族歧视、殖民政策等社会问题,而且还积极参加政治活动,发表政治言论。因此早期的评论很快就把它们同欧洲现实主义传统联系了起来。转引自Jeannette King. Doris Lessing. London: Edward Arnold, 1989, p.1。1953年《时代周刊》发表书评,认为《青草在歌唱》是“接近于新闻式的对社会各种罪恶的有效报道”。转引自Jeannette King. Doris Lessing. London: Edward Arnold, 1989, p.2。《新政治家》把莱辛归类为“反殖民的殖民者”。Jenny Taylor. “Introduction: Situating Reading. ”in Notebooks/Memoirs/Archives: Reading and Rereading Doris Lessing. ed. Jenny Taylor. Boston: Routledge, 1982, p.2.戴安娜·约翰逊(Diane Johnson)在《纽约时报书评》中称她为“我们时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Diane Johnson. The 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June 41978), p.66.转引自Shadia S. Fahim. Doris Lessing: Sufi Equilibrium and the Form of the Novel, London: St. Martin's Press, 1994, p.4。但随着莱辛的退党和1962年《金色笔记》的发表,评论界的观点有了分歧。莱辛1956年发表文章《个人微小的声音》,对19世纪欧洲现实主义作家大加赞赏,歌颂共产党人的优秀品质,坚持作家的社会责任。因此一些评论家认为莱辛的现实主义是一种具有政治倾向的“政治现实主义”Annis Pratt and L. S. Dembo. “Introduction. ”Doris Lessing: Critical Studies. ed. Annis Pratt and L. S. Dembo. Madison: The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 1974, p. viii.,或是属于卢卡奇的现实主义参见盖尔·格林对那个时候评论的分析:Gayle Greene. Doris Lessing: The Poetics of Change. Ann Arbor: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4, p.36。,抑或是哈罗德·布鲁姆宣称的具有“社会现实关怀”的“后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者”Harold Bloom. “Introduction. ”Doris Lessing. ed. Harold Bloom. Philladelphia: Chelsea House, 2003, p.6.。莫娜·奈普认为马克思主义是她小说的理论基础。她认为,对于社会正义的使命感使莱辛把共产主义作为她小说中主人公实现理想社会的手段,如《回归天真》体现了对于共产主义的热情的最高峰,而《金色笔记》则记录了对于共产主义信念的失落情绪。Mona Knapp. Doris Lessing. New York: Frederick Ungar Publishing Co., 1984, p.4.她是第一位对于莱辛的政治倾向进行明确判断,并把她划归了政治作家行列的批评家。但也有一部分评论家认为,莱辛后来放弃了马克思主义。珍妮特·金(Jeannette King)认为,虽然莱辛的小说看上去是延续了卢卡奇所描述的马克思主义反映论的批判现实主义传统,但实际上更接近雷蒙·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在《现实主义和当代小说》中所定义的现实主义——体现在“个人和社会中具有深切特征的人类经验”。这不是对“现实镜子式的反映”,而是关于“现实的知识”。“它通过展示人类主体和客观世界的关系使历史过程有了意义,从而揭示了有关现实结构的知识”。Jeannette King. Doris Lessing. London: Edward Arnold, 1989, p.3.很多评论家也注意到了莱辛思想的矛盾性和复杂性。盖尔·格林认为即使在完全模仿现实主义的《暴力的孩子们》前几部中,她都看到了莱辛“类似巴尔斯的对现实主义的批判”,Gayle Greene. Doris Lessing: The Poetics of Change. Ann Arbor: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4, p.24.即凯瑟琳·贝尔西(Catherine Belsey)所说的现实主义是“意识形态的合谋”。Gayle Greene. Doris Lessing: The Poetics of Change, Ann Arbor: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4, p.235.盖尔·格林认为进化发展和改变的观点贯穿莱辛的所有作品。她不断地超越自己,超越规范。在《多丽丝·莱辛:变化的诗学》中,她认为,在把一个能产生新的自我的本质,自我同普遍的意识联系起来的方面,莱辛是一个可以和早期的艾略特、叶芝、庞德、乔伊斯比肩的现代主义作家。Gayle Greene. Doris Lessing: The Poetics of Change, Ann Arbor: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4, p.71.

《金色笔记》中对于女性独特生理和心理等经验的描写开始引发了评论界有关莱辛女性主义思想之争。更多的人把莱辛和女权主义者联系起来。有关探讨莱辛女性主义思想的文章层出不穷。尽管莱辛自己并不承认自己是女权主义作家,但这种思想仍然流传甚广。诺贝尔委员会在颁奖词中强调莱辛的贡献是“女性经验的史诗写作者”,更说明这一观点已经被广泛接受。在1982年现代语言协会举行的“多丽丝·莱辛和女性传统”的专题研讨会上,莱辛被划归于从乔治·艾略特、伍尔夫以来的女性主义传统——“拒绝悲剧,那种 ‘伟大的、受尊敬的西方男性形式’,宁愿前进到毁灭,‘通过意识的改变而生存’”。Carey Kaplan and Ellen Cronan Rose. “Introduction. ”Doris Lessing: The Alchemy of Survival. ed. Carey Kaplan and Ellen Cronan Rose. Athens: Ohio University Press, 1988, p.32.罗娜·萨迦认为莱辛属于艾伦·穆尔斯(Ellen Moers)在《文学妇女》中所说的根植于妇女写作的“史诗时代”,即“十九世纪妇女小说家勇敢而神圣地用笔向贫困、奴隶制、阶级斗争以及除了‘妇女问题’之外的一切宣战”的传统。她的小说在“我们是谁”的诘问中,“直击当代文化妄想症的中心,挑战我们去想象一个分享的空间”。Lorna Sage. Doris Lessing. London: Methuen, 1983, pp.10-11.伊丽莎白·威尔逊(Elizabeth Wilson)在《昨天的女主角:重读莱辛和德·波伏娃》中,认为莱辛和波伏娃在作品中都深刻地探讨了人类生存所面临的众多问题。她们都试图保留19世纪把小说作为工具探究道德和哲学问题的现实主义传统。不过,“传统小说的书橱……已经装不下满溢的这些妇女的‘新意识’”。Elizabeth Wilson. “Yesterday's Heroine: On Reading Lessing and de Beauvoir. ”in Notebooks/Memoirs/Archives: Reading and Rereading Doris Lessing. ed. Jenny Taylor. Boston: Routledge, 1982, pp.61-62.因此,她们既没有局限在传统现实主义小说的窠臼里,因为“她们都用20世纪心理小说的方式探讨了妇女的主体性”,也没有像其他同时代的女性作家那样,囿于女性主义写作对“女性困境”的探索,而是采用了全新的“三重省略”形式,使读者成为分享人物体验,认同作者观点的双重感受者。Elizabeth Wilson. “Yesterday's Heroine: On Reading Lessing and de Beauvoir. ”in Notebooks/Memoirs/Archives: Reading and Rereading Doris Lessing. ed. Jenny Taylor. Boston: Routledge, 1982, p.63.

莱辛20世纪60年代发表的“内空间小说”系列把评论家的视线引向了对人的心理和潜意识的探讨。许多评论家因此把莱辛和荣格、莱因等心理分析学派联系起来,认为莱辛开始探索人的意识和心理。如Marion Vlastos. “Doris Lessing and R. D. Laing: Psychopolitics and Prophecy. ”PMLA, Vol.91, No.2(March 1976), p.253. http://www.jstor.org/stable/461511, and Douglas Bolling. “Structure and Theme in Briefing for a Descent into Hell.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14(1973), pp.550-63。著名莱辛评论家罗贝塔·鲁宾斯坦把意识作为贯穿莱辛小说的母题,使莱辛的小说形式和主题共同组成别具一格的线性和圆形交叉、各种理论交织而展现的现实网络。而70年代的“外空间小说”系列又使评论家重新注意到了60年代莱辛发表的一系列有关苏菲主义的文章。萨利·约翰逊认为马克思主义对于莱辛的影响是在早期,而后期她则主要是受到了苏菲主义的影响。她在《多丽丝·莱辛小说中的形式和哲学》中说道:“多丽丝·莱辛的小说反映了她对于把个人意识和历史环境结合起来的强烈的愿望。在阐释作家目的时,莱辛既强调要准确描述政治矛盾,也强调对于这些矛盾要怀着善能战胜恶的愿望进行艺术表现。这种对于美好愿景的社会重要性的强调来自于她早期和马克思主义的联系,也和她后期对于苏菲主义的兴趣一致。”Sally Hickerson Johnson. Form and Philosophy in the Novels of Doris Lessing. The 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 PhD., 1976. Xerox University Microfilms, Ann Arbor, Michgan 48106. p.1.1977年,南希·哈丁(Nancy Shields Hardin)在文章《苏菲教育故事和多丽丝·莱辛》中,注意到了莱辛小说形式的意义和苏菲故事的关联。沙迪亚·斯·法希姆1994年发表专著《多丽丝·莱辛:苏菲平衡和小说形式》。她认为莱辛的退党以及对于共产主义的批评并不能说成是她对马克思主义的背叛。莱辛对于政治和社会问题的关注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因为“她小说中的 ‘善的愿景’并不是像在社会主义写作中和预先确定的政治意识形态紧密结合在一起”Shadia S. Fahim. Doris Lessing: Sufi Equilibrium and the Form of the Novel, London: St. Martin's Press, 1994, p.3.,而是从一开始,莱辛对于马克思主义的兴趣就是对于个人意识发展的关注,这使她转向了探讨个人和社会关系中个人意识潜力的R. D.莱因的人文心理学和卡尔·荣格的心理学,进而走向了苏菲主义,而达到一种“内在认知水平的发展和理解的经验模式之间的平衡”。Shadia S. Fahim. Doris Lessing: Sufi Equilibrium and the Form of the Novel, London: St. Martin's Press, 1994, p.17.因此,法希姆认为莱辛对于马克思主义、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和苏菲主义思想的运用是互补性质的,而非相互排斥。木格·噶林在《东西方之间:多丽丝·莱辛小说中的苏菲主义》中,认为莱辛的作品糅合了东西方的经典,成为中西文化沟通的桥梁。Müge Galin. Between East and West: Sufism in the Novels of Doris Lessing. Albany: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1997.

莱辛的作品无论采用何种形式,其预言式的结局都渗透着她对于人类生存状况的深切关注。许多评论家由此认为她是一个人文主义者。弗雷德里克·C.斯特恩(Frederick C. Stern)认为莱辛虽然是“强烈的政治作家”Frederick C. Stern. “Doris Lessing: The Plotics of Radical Humanism. ”in Doris Lessing: The Alchemy of Survival. ed. Carey Kaplan and Ellen Cronan Rose. Athens: Ohio University Press, 1988, p.43.,但莱辛一直都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主要依据一是因为她没有对马克思整体思想有过分析及描述,二是莱辛及其主人公所发生的从信仰到退党的改变。他认为莱辛是激进的人文主义者。她的改变是反映人类经验的策略的改变,而不是对人类经验本质认识的改变。Frederick C. Stern. “Doris Lessing: The Plotics of Radical Humanism. ”in Doris Lessing: The Alchemy of Survival. ed. Carey Kaplan and Ellen Cronan Rose. Athens: Ohio University Press, 1988, p.57.2011年,印度学者摩尔西·法米拉(Mercy Famila)通过对莱辛早期作品的分析,对莱辛的人文主义思想作了总结,认为莱辛是一个对于受压迫阶层,特别是妇女和黑人给予极大同情,并具有强烈责任感,希望改良社会的人文主义者。Mercy Famila. “Humanism in Doris Lessing's Novels: an Overview. ”IRWLE Vol.7, No.1(January 2011), pp.1-6. http://worldlitonline.net/humanism-in.pdf.(Yahoo, April 23, 2012)另有一些评论家结合莱辛20世纪70年代科幻五部曲的发表,认为莱辛反人文主义,走向了神秘主义,是逃避者。转引自Gayle Greene. Doris Lessing: The Poetics of Change, Ann Arbor: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4, p.23。米歇尔·马吉(Michael Magie)则认为,她的早期小说“不仅给力,而且真实”,但后期小说却是“我们堕落小说的最好实例”。转引自Shadia S. Fahim. Doris Lessing: Sufi Equilibrium and the Form of the Novel, London: St. Martin's Press,1994, p.1。英格丽·霍姆奎斯特在《从社会到自然——多丽丝·莱辛〈暴力的孩子们〉研究》中,对此前的持人文主义观点的学者作了总结。而她自己认为,莱辛在小说创作后期完全背离了早期小说中的人文主义精神,“背离了妇女和社会主义观点”,是反人文主义的。个人消解在内在自我中,或者说集体中。一是逃避现实,二是追求一种理想的乌托邦——内心和自然的融合,这意味着莱辛对于人的潜力的怀疑而不是信心,但这又是莱辛的进化决定论的必然逻辑。Ingrid Holmquist. From Society to Nature: A Study of Doris Lessing's“Children of Violence”. Gothenburg: University of Gothenburg, 1980, p.211.而这种乌托邦又被神秘主义所解构,从而必然导向虚无。

20世纪80年代以后到21世纪,随着莱辛创作风格的不断转换,从充满寓言性和象征性的“现实主义”小说到荒诞不经的“科幻小说”;从跨时代的后现代小说到无法归类的半虚构、半纪实的收山之作,评论家们已经不再坚持将莱辛归类,而称她为“拷问时代”、跨越界限、解构类别、重释历史叙事的伟大作家,对其思想的探讨亦还在进行之中。代表论著为由蒂布拉斯·拉斯科、菲丽丝·斯特恩伯里·帕拉吉斯和桑德拉·辛格主编的《多丽丝·莱辛:诘问时代》。Debrah Raschke, Phyllis Sternberg Perrakis, and Sandra Singer. ed. Doris Lessing: Interrogating the Times. Columbus: 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 2010.实际上,不管如何变化,莱辛自己说她的作品主题从来就没有变过。这个主题,莱辛说,就是通过探讨人与集体的关系,改变人们看自己的方式。

莱辛曾经在2008年出版《阿尔弗雷德和爱米莉》时说过这是她的最后一本著作。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中,莱辛一共出版了50多部著作。但在莱辛动辄洋洋万言的著作中,却从来没有一本专门论述自己理论观点的著作。她的观点均散落在她的散文、杂文以及小说中,归纳起来难度颇大,而对于一位刚去世的作家进行思想总结,无疑更具难度。这也是迄今为止仍然没有一部介绍她理论思想的著作问世的原因之一。但莱辛的理论思想是贯穿她所有作品的精髓。不了解她的思想,就很难对莱辛做出客观的评价。这也是目前评论界对于莱辛为什么长久以来争议颇大的原因。她一次次地被冠以各种名号:马克思主义者、政治作家、现实主义作家、女性主义者、神秘主义者、苏菲主义者、科幻小说家、寓言小说家,等等。她的特立独行和不随声附和也使她在拥有大批追随者的同时,招致许多批评和诘问。在多年坚持不懈的写作,并获得欧洲各大文学奖,以及多次获诺贝尔奖提名之后,莱辛终于在2007年摘得文学界最高奖——诺贝尔文学奖。然而即便如此,对于她的争论仍然没有停止。美国著名评论家哈罗德·布鲁姆曾经对记者抱怨,“尽管莱辛在早期的写作生涯中具有一些令人仰慕的品质,但我认为在过去15年中莱辛的作品完全不具有可读性”,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颁给莱辛奖纯粹出于“政治正确”的目的。布鲁姆在莱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接受美联社记者采访时如是说。请参见http://www.iht.com/articles/ap/2007/10/12/america/NA-GEN-US-Nobel-Literature.php。而2003年他就认为,虽然《金色笔记》会保存下来,但莱辛却“逃脱不掉当前的文学和性别政治,终将消失得无影无踪”。Harold Bloom. “Introduction. ”Doris Lessing. ed. Harold Bloom. Philladelphia: Chelsea House, 2003, p.4.而事实是莱辛并没有“消失”,反而跨越边界,被世界更多的人所认识,更多的人认为莱辛获奖实至名归。那么到底应该怎样评价莱辛?她的思想是怎样的?在莱辛2008年宣布封笔之后,笔者认为到了重新深入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了。虽然对于她思想的梳理存在诸多的困难,然而,这毕竟是一种新的尝试,笔者愿意抛砖引玉,做一个先吃螃蟹的人。笔者无意于对上述问题做出精准的回答,只愿能对莱辛批评有所启发足已。

朱迪斯·斯蒂资尔(Judith Stitzel)认为,莱辛的小说并不是告诉我们相信什么,而是启发我们对现有的思想进行重新思考,迫使我们思考那些被我们忽视的问题。Judith Stitzel. “Reading Doris Lessing. ”College English. Vol.40, No.5(Jan., 1979), pp.498-504. http://www.jstor.org/stable/376317.斯蒂资尔的话可谓一语中的。其实,莱辛写作的目的一方面就是带领读者学会质疑现存的思想观点,无论这些观点是当今正在流行的观点,还是已经成熟的观点。不过,她的方法不是直接地拆解,而是用讲故事等各种形式,把几种观点并置对比,在它们的互相交锋中让读者看到它们的不足或局限,并引领读者参与对作品意义的构建。莱辛不仅促使我们应该怎么思考,怎样对确定的观念、所谓的真理和行为进行重新检验,而且她在质疑的同时,把读者的视线引向被各种世俗的条条框框所遮蔽的和被人忽视的问题,促使人们转换看世界、看自己的视角。可以说,在此意义上,她发动了一场小说界的思想革命。另一方面莱辛作品基本的思想是运用辩证的方法,把人类看作宇宙的一分子,总体看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的事件发展。充盈其中的是她对人类生生不息、不断向前的坚定信念,是她所具有的一种普世的人文主义情怀,是不同于以往偏向于任何极端人文主义的人间大爱。她作品中传递的思想直接作用于我们的内心,触摸那个最柔软的地方。

莱辛复杂的文化背景、特殊的家庭环境、独特的生活经历等都对莱辛思想的形成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下面主要从莱辛理论思想形成的原因出发对她具体的思想理念来进行一下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