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 辰宿列张
人说宇之无穷,宙之无限,天方而地圆。
浩瀚宇宙,无垠星空,不知多少亿万万里、风雷火电交汇之处,不知多少万里的天元大陆横渡星空。
大陆整体不分,四面围绕无尽海疆,一直到星空交汇,却有淡淡的胎膜隔绝星空,浑如鸡子,诸多大星环绕胎膜之外,纵横交错,大日皓月东起西落,岁复一岁不知多少岁月!
这并非那些低等的世界,而是充满神奇的所在,大陆西方密林瀚海、东方碧蓝大海深处,有着不可思议的存在!寻常人一生也不得知晓。
大陆东部临海,存在两个国家,北方的蒙、南方的宋,西方番邦林立,极西却是大漠瀚海和无尽妖林,东方则是茫茫大海,宋蒙之间是河洛之地。
洛阳龙门北洛水东岸,上清云乾观不知传承多久,听说延续了数百年,也有说千年万年。
山不高却秉承观星望月宗旨,修建在旁水的小山顶,倒有几分仙家乘云摘星的味道。
大日破晓前漆黑的天幕,风呼啸刮过,卷起蔼蔼尘烟,似乎还有淡淡地血腥。
身穿有几块补丁灰色粗布道袍的王邵,稍显清秀的脸上挂着疲惫,双目却喷着无比的煞气,手提炼钢柴刀站在道观三清殿前,深深地吸了口气,猛然推开殿门出来。
朴素不失大气的三清殿内,六只河阳巨烛的火光,把整个大殿照耀的通明,一位羽衣星冠,颇有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在闭目纳气,闻声慢慢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道:“隐忍多年,终于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做个了结。”王邵口吻极其清冷,仿佛在述说必须要做的寻常事。
十八年来,他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只知道被老观主在冰天雪地里,从群狼嘴里救下来,成为道观小道士,恩如养父!
三年前的今天,老观主突然驾鹤西去,他分明看到那抹於黑的血,次日偶然听到某道士的话,终于明白是现任观主下的毒手,受尽欺凌却隐忍至今,守丧期间勤练内外功,丧满之日,无论怎样都要生死了断!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去见老鬼。”
“好,只要你有本事。”王邵持刀直接砍杀,脸上还洋溢着邪邪地笑容。
观主目光闪动,看是苍老的身体轻盈跃起,左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弧,去化解柴刀来势,右掌猛的击出,掌中带着刚烈的内劲,至刚至阳威力极大。
柴刀顺着对方手势划过,刚猛劲道仿佛被海绵吸收,王邵不得不出拳跟上,两掌“咔嚓”相撞,他连退三步,凶胸中气血沸腾,心下不禁骇然,平时看观主不显山不显水,他实在太冲动了。
“哼,狂妄竖子,不过初入后天境界,这点手段也敢来杀我,死。”观主脸色狰狞,伸手就抢上一步,掌风变刃削去,隐有风雷之声。
高手!王邵目光沉凝,明白自己准备良久,却还是低估了观主修为,咬了咬牙,柴刀裹成一团白练卷去,让观主掌势稍顿,才急扭身子侧身堪堪避开,惊出了一身冷汗,真要被打中的话,不要说骨肉被削断,连内腑也要受伤。
怎么办?能做到观主位置,绝不是易于之辈,他心中深深地忌惮,搞不好别说报仇,就是能否逃生还在两说。
“不错,看来三年的折腾,并没让你废了。”观主脸色稍有惊讶,王邵竟然是伏刀式,冷哼着欺身而上。
王邵见观主再次出手,看时平平无奇一掌推来,他却知道这是神霄武技千波掌,一掌平推化为七掌,若非观主修为不到后天中阶,必会把他前后左右的退路死死封住。
他绝不可能束手待毙,丹田真气驱动内劲,连续砍出九刀,竟然硬生生把观主的掌风封住,嘴角却溢出鲜血,显然受了些内伤,毕竟修为的巨大差距,不是武技能弥补的。
“我看你还能支撑多久。”观主狞笑着,那目光就像是猫看老鼠,充满了戏谑。
王邵双目光芒凝聚,观主修为实在太恐怖了,至少对他绝对有碾压,看来自己贸然报仇,实在是太孟浪了,战下去估计也是死路一条。逃?他从来没有想过。
“还有些志气,那就慢慢玩玩。”观主也挺惊讶的,王邵竟然能化解千波掌,这小子不过刚跨入后天境第一层,武技身手却颇为强悍,看来不能留下祸患了,眼神遽然变冷,再次运气御劲裹着劲风扑来。
“老东西,受死。”王邵咬紧牙关,以柴刀封住身前门户,却挡不住对方劲道,整个人不断后退到了门口。
他的脸色苍白,再打下去恐怕死无葬身之地,观主显然要必杀他。
既然他的修为登堂入室,就能够通过气息波动,判断对方修为,却不可能探知太多,观主的修为模模糊糊,气息却能感觉得到,应该是后天境第二层大成或巅峰。
“给我死。”观主冷哼一声,双掌斜裹风雷声扫来。
王邵已经没有别的办法,狠狠地将柴刀当成暗器射来。
“无知。”观主冷笑不已,以菜刀当暗器,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王邵能够支撑几招,不过是仗着炼钢柴刀,失去了利器,境界的差距会让其立刻丧命。
柴刀夹带劲风呼啸而来,观主却轻描淡写地躲过,竟然还用手擒住刀柄,只不过身形稍慢,让王邵退出了屋子,却仅仅是稍稍顿挫,继而又扑了上去。
柴刀被他卷起刀花要把王邵裹住,就要立时斩杀,其动作一气呵成,可见强悍到何等地步。
王邵情急下伸手去抓刀背,膻中那缕悸动逐渐形成暖流,环绕生息不停,似乎如即将破壳的雏鸟,哪怕是尚未形成涓流,也让他的速度快了许多,竟然抓住了刀背。
“嗯。”观主没想到王邵竟抓住刀背,奇经八脉气运丹田,轻而易举地抽刀就要斩杀,哪里想到柴刀竟如大山纹丝不动,不由地冷哼一声,厉声道:“有两下子,死吧!”说话间,一掌拍过去,那是蕴含裂碑断石的力量。
已经躲无可躲,王邵丹田真气运行到极致,要鼓足内劲硬生生接下这掌,双方修为差距让他显得那么无力,胸口在掌风击中,甚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到了半空中重重落在地上,大口地喷出淤血,其情惨不忍睹。
“我看你还能蹦跶,不知死活,这点本事也来报仇,死吧!”观主铁青着脸闪身而上,柴刀对着王邵头顶劈来,那道凌厉的劲风破开虚空,夹带着尖锐的呼啸,不要说是人了,哪怕是顽石也要被破开。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感觉数道寒风袭来,王邵内腑受到震荡,再也无法躲避,瞬间就要被柴刀破成两半,他没有坐以待毙,反倒是激发了胸中拼命地狠劲,全力运转真气,并没有刻意避开柴刀,只是稍稍偏头,又出了一拳,直接专攻一路。
神霄道的守山拳,道门护法必修大术,以脊骨为中心,下盘重如山,上身轻如鸿,攻守全看对手强弱,你强我受、你弱我攻,收发全在一意之间,传承道门的飘逸。
他却用来以命搏命,观主就算杀了他,他也能用守山拳的浑厚力道破开观主丹田,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决死挣扎。
“无知。”观主嘴角闪出残忍地笑,以守山拳取他丹田,简直就是小儿挠痒。
此刻,刀、拳即将相互毁灭之际,柴刀距离王邵肩部半寸,观主却已经无法动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当地。
“守。。。。守真,你。。。。”观主脸色惊讶到了极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丹田被破了。
王邵也陷入了迷茫,就在危急万分时,膻中的那股暖流竟汇成一缕真气,瞬间分五路上行过百会,再分两支会丹田,身子如灌甘露,丹田内似香烟缭绕,发出的内劲竟有如斯威力,直接破开观主的掌风,击中了对方丹田。
“守。。。。守真,你、你这是大。。。。大逆不道,你、还不给我住手。。。。。”观主浑身颤抖,丹田破碎、真气宣泄,数十年修为化为乌有,惊恐地连话也说不出来。
王邵冷冷地看了眼观主,刚才差点身死道消,胸中报仇怒火早就熊熊燃起,夺过柴刀绝无拖泥带水,手起刀落而过,看那绝望的眼神,感受飞溅脸上的鲜血,他脸色更加狰狞,应该说是笑容,手起刀落斩下好大的头颅。
仿佛要把老观主的仇恨,还有自己多年的憋屈,要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头颅上那双死鱼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守真给杀了,一刀杀人还不行,非得斩下头颅,多大的仇恨啊!
当头颅落地,王邵也冷静下来人杀了,仇了了,剩下的是深深地不适,尤其无头尸体的倒落。
他的双手开始颤抖,柴刀“嘡啷”一声掉在地板上,身上的冷汗淋漓。忽然,他扣着喉咙跪在地上,不可避免地一阵呕吐,几乎连苦胆也吐了出来,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好半天,肚子里空空,冷风让他清醒了许多,心中多了几分畅快,多年的压抑一扫而光,很爽,心情很爽快,几乎忍不住要长啸大笑。
既然事了,必须赶紧走才行,他深深吸了口气,拾起柴刀果断地拂身而去。
几个呼吸后,从殿阁阴暗处出来个胖道士,惊恐地看着满地血污和无头尸体,嘴角抽抽几下,忽然疯了般大喊:“杀人了,法主被守真杀了。”
那道破锣般地声音,划破了暗寂的夜空,惊散了道观中栖息的燕雀,可惜王邵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