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劈头而来,红笠伶俐躲过。
她无心迎战,只想尽快将张嵘的残脚送出府外。
红笠接连射.出三根冰针。
飕飕之间,两侍卫命中身亡。
张徊忙挥剑抵挡,虽未能将冰针斩断,但也干扰了冰针的方向。
冰针最终擦脸划过,未能伤其命脉。
红笠眯着眼睛,转身意欲再攻。
张徊见其提着黑色袋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莫不是这里面藏着父母的残肢?
高壮的男儿当即红了眼。
张徊扬剑出招格外英勇,竟比平时狠厉了几分。
两人缠斗之时,竟割断了红笠的一缕头发。
近身对战三招之后,红笠一指戳中张徊大穴,封住其灵力将其定格在原处,自己则提着袋子翻墙逃走。
援兵赶到时,凶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巡逻侍卫问道:“三少爷,刺客在哪?”
张徊动弹不得,低声命令:“先帮我解开穴位!”
侍卫这次发现三少爷被人点了穴,忙挥臂解开。
“刺客逃了!”张徊急声道,“你们联系府外巡逻的侍卫赶紧追!”
“是。”侍卫领命而去。
张徊顾念父母安危,撒腿就冲到了父母房中。
一推门就见双亲安静地躺于榻上,血泊中的父亲缺失了一只脚。
“阿爹!阿娘!”
张徊扑到榻前,颤抖的手指伸到父亲鼻下,可惜父亲已经断气了。
他悲痛欲绝地嚎叫着,又再去摇晃旁边的母亲。
母亲虽鼻息尚在,可如何唤也唤不醒。
张徊先把母亲抱到书桌处的软榻,又去唤其他侍卫去叫人。
大伯张峥和长兄张彻等众多男丁人赶到。
张峥问:“阿徊,听说你与刺客交手了?可有看清刺客容貌?”
“是个蒙面的女人!是个女人!”张徊十分肯定地回答。
“是个女子?”张峥难以置信,“哪个女子能有如此本领?”
“族长,烦请您先看看我母亲的情况。”张徊对大伯道,“母亲明明呼吸平稳,却怎么唤也不醒,不知是何缘由?”
张峥即刻叫来本家郎中:“来来来,快替二夫人瞧瞧。”
郎中应声,先是诊脉,再是翻了翻眼皮,试了下呼吸,才回答道:“回族长,二夫人无碍,只是被人封住了穴位睡着了,许是明早就能醒来。”
张徊恍然大悟:“三叔恐怕就是这么走的!杀手先封住了三叔三婶的穴位,再实施了恶行!”
房间内灯火通明,众族人商议处理着二老爷张嵘的后事。
张慎听见动静,也过来查看情况。
他越过两个侍卫尸体,仔细观察着刚刚激战过的现场,试图能寻得凶手落下的蛛丝马迹。
张慎左右翻转着其中一个侍卫的下颌,未见任何伤痕,再查验其身体,结果亦然。
既然侍卫身上没有伤口,那他们是如何死的呢?
屋内传来张徊的声音:“针!是透明的银针!女杀手用针来攻击我!我差一点就被射中了!我的亲卫正是被银针杀害的!”
张慎顿悟,原来凶器是银针。
杀手是个女子,要说女子中能有如此手段的,张慎脑海中蓦然想起一个人。
视线划过脚下的草地,张慎像是踩到了一缕黑发。
他轻轻抬起脚掌,捡起来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是一股令他倍感贪婪的香气......
张慎狭长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
北风呼啸,寒威如刀。
张家的灵堂响起张徊及五弟张律、七弟张徉的哭嚎声,伴随着凛冽的冷风冷雨经久不停。
接下来的几天,雨越下越凉,渐渐夹杂起冰晶。
直至廿一的夜晚,冰雨终于化成雪花,变成了洋洋洒洒的漫天大雪。
清晨,丫鬟们开门一看,满目皆是茫茫白雪,天和地连在了一起。
“下雪了!”白瓷和翡翠笑喊。
两人忙拿起扫帚,与其他奴仆一起把房屋附近的主路清扫干净。
林瑶青也早早地被院中的喧闹声吵醒。
她披着绒毯打开窗户,就见亭台楼阁上都铺着皑皑白雪,几个下人正清扫出一条小路。
“下雪了!下雪了!”林瑶青跳着就要往外跑,却被丈夫一把抓了回来。
“多穿些!别冻着。”张彻找来厚重的棉衣,给她里三层外三层包成了一个粽子。
连胳膊的蜷缩都已受限,林瑶青裹成了一个圆球。
“现在可以了吧?我要出去玩雪了!”
她像一只撒欢的小狗冲到了雪地里,可双手刚刚攥起一个雪球,又被丈夫的大掌给抓住了。
“不许玩雪,别冻着我们孩子!”
“哎,你这个人为何如此扫兴?”林瑶青顺势把雪球扔在他的身上,“你都许我出来了,却不许我玩雪?那我出来作甚?”
“我玩,你看着。”
“张彻,你有病呀!”林瑶青跺脚大骂。
可这一脚跺在软软的雪地里,平白少了几分气势,还多了点撒娇的意味。
张彻望着妻子笑了笑:“夫君绝无此意,真的只是为了孩子着想。要不我给夫人堆个大雪人,最后留给夫人装扮?”
林瑶青被张彻说动了,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过来帮忙!”张彻喊来戴筝和几个丫鬟,一起在竹园的空地处扫雪。
翡翠为大小姐挪来一只藤椅,林瑶青静静坐下看着他们堆雪人。
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张彻的俊颜也被寒风冻得微微泛白,看得林瑶青有些意乱神迷。
许是从小到大就在一起,林瑶青从未在意过张彻的容貌。
现在得了空可以仔细端详,那家伙的相貌当真是不错的。
他五官挺括,身形高大俊逸,要与别人比起来还当真能算是个美男子,也难怪他时常被一群妙龄女子惦记。
张彻滚完了一只雪球,仆人们堆好了雪人身子。
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张彻举起雪球稳稳堆在雪人身上,然后转身朝妻子摆摆手:“怎么样?”
林瑶青偷看的视线蓦然被打断,忙将眼神飘向别处,以免被他发现。
谁知张彻堆了一个雪人还不算完,非要堆了两个大雪人和一个小雪人才肯罢休。
最后,张彻拉着妻子的手走到雪人之前:“夫人且看!这是我们一家三口。”
林瑶青盯着前面的小雪人道:“咱儿子还没出生呢!”
“现在还没出生,明年这个时候不就生了么?”
明年?
明年......
林瑶青从张彻的眼睛中看出,他是真的要和她过一辈子的。
月无影端来一盘什锦干果。
林瑶青用干果仁为雪人装点眼睛鼻子,再替雪人围上了一条围巾,转首望向丈夫道:“好看吗?”
张彻故意损道:“丑死了!真是白瞎了我的漂亮雪人!”
林瑶青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疑声道:“哪有很丑?”
“哈哈!”张彻憋不住大笑起来,“好啦!骗你的!很好看!”
“你骗我?”
几个仆人也跟着偷偷笑起来。
“你个坏人!”林瑶青捶打着丈夫的胸膛。
张彻趁机将她揽在怀里,心里道不出有多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