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荷本觉得一个老人家无足为惧,可就在守墓人发射讯号之后有些慌了。
阵阵阴风呼啸而过,白嘉荷撂下铁锨就要逃跑,守墓人跃前两步擒住了她的胳膊道:“小贼!哪里逃!”
“放手!”白嘉荷汇聚灵力,朝着守墓人就是一击。
不料那老叟看起来愚愚钝钝的,行动起来却颇为灵活,随手一挥就挡住了白嘉荷的攻击。
两人连过几招,守墓人一脚踢中了白嘉荷的膝关节窝,顺压其身令她重重跪拜在墓碑之前。
老叟得空抬眼望去,发现已有七八个坟坑被刨得不像个样子。
尤其是前族长叶玄岭和大老爷叶茂州的墓碑都已经震倒碎裂了,实乃对亡者大大的不敬!更是对叶家列祖列宗大大的不敬!
守墓人加重力道反转着白嘉荷的手臂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挖我叶家祖坟?”
“因为你们叶家人该死!”白嘉荷忍痛道,眼睛已经变得猩红,“我要替我父亲报仇!”
“你姓甚名谁?快说!”守墓人正盘问着,一个不留神就被白嘉荷踢了一招乱云腿击中了脚踝。
守墓人打了个趔趄松开了女子的肢体,白嘉荷刚要逃窜,又再度被守墓人擒住:“小贼!别跑!跟我回去见族长,把事情说清楚!”
“你们叶家现任族长是谁?叶雪岚吗?”白嘉荷嘲笑道,“我和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没什么可说的!”
“休要侮辱我家少爷!”守墓人反钳住女子的手腕重重一压,痛得白嘉荷一声尖叫。
槐树上成群的乌鸦接连飞走,落下几片黑色羽毛。
一个壮汉举着火把领着一群人马远远跑来,大喊道:“是谁人敢刨我叶家祖坟!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
“抓住盗墓贼!抓住他!”小厮们在后附和,“快跟上!抓住盗墓贼!”
望着奔腾而来的援兵,守墓人再踢了白嘉荷一脚:“看你还往哪里逃!”
嗖嗖冷风吹过,叶家的壮汉赶到老人面前,唯见一个弱小女子被跪压在守墓人脚下。他们疑惑问道:“贼人在哪?”
“正是脚下的这个!”守墓人再度用脚压住白嘉荷的后颈。
“就这个小女娃娃?”
“别看她就是个小女娃娃!良心坏得很!短短一会子她就刨了七个坟坑,甚至连老族长的墓碑都踹裂了!”
壮汉们难以置信地朝旁侧望去,坟坟冢冢果真是一片狼藉。
“你娘的!”其中壮汉一把抓起白嘉荷的头发,迫使其仰起脸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刨我叶家祖坟?”
白嘉荷呸了一口痰在壮汉脸上:“凭你们姓叶!”
壮汉大怒,抹去唾液就重重给了白嘉荷一巴掌:“臭娘们!你找死!”
说着,壮汉的手掌就扼向白嘉荷的喉咙,眼看就要将人掐死之际,站在前排的一个小厮认出了白家三小姐的容貌,忙上前阻止道:“大哥!等一下!这好像是白家的三小姐白嘉荷!”
“什么?”壮汉一愣,女子既是白家的千金小姐,又跑来挖他们祖坟作甚?
壮汉撩开女子面前遮挡的头发,见其细皮嫩肉的,好像还真是白家的三小姐。
他的手指不由得渐渐舒缓松开,即便这位白家小姐当真犯了天大的错,也由不得他这个下人来代替处决。
壮汉将白嘉荷扔在地上,朝手下挥臂道:“来人啊!把她捆起来!带走!”
“是!”手下人得令,捆起白嘉荷就朝叶家主宅押去。
白嘉荷一路骂骂咧咧大吼大叫,壮汉嫌其聒噪,只得找了块布堵住她的喉咙,待请示管家之后再做禀报。
*
天权十五年八月十一。
破晓,守墓人将祖坟被挖之事悉数禀报于新侍卫总管折箓。
折箓等叶雪岚与封世静夫妇晨起之后,第一时间就将事情简单告知于三少爷叶雪岚。
“贼人是什么来历?”叶雪岚问。
折箓最善察言观色,他当着三少夫人的面自然不能吐露实情,于是故意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说,只让叶雪岚亲自前往正厅处理。
谁料封世静插话道:“夫君,人人都说刨祖坟者必遭天打五雷轰。世静倒想看看那贼人究竟是何来历,与叶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怨?”
一时半刻想象不出谁人曾与叶家结下如此滔天巨仇。
叶雪岚应下,携妻子传唤守墓人和盗贼于前厅问话。
二哥叶雪松和弟弟叶雪雳、叶雪霜也一早被叫去正厅,一同审问挖坟之贼。
叶雪岚夫妇坐于主位之上,眼看着壮汉押解着一女子进厅,两人皆是愣住了。
封世静吸气望着丈夫的侧颜,只见夫君瞪大了双眼僵直在了座椅之上。
“启禀三少爷,就是该女子昨夜刨了七个坟坑,还将老族长和大老爷的墓碑砸碎了!”
叶雪岚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嘉荷因为昨天他放跑了大哥就要下此狠手吗?
坐在下面的叶雪松倒看先出了白嘉荷的容貌。
叶雪松讶声问道:“嘉荷?怎么是你?你刨我家祖坟作甚?”
叶雪雳也道:“嘉荷,我爷爷和我大伯招你惹你了?你砸碎他们的墓碑做什么?”
白嘉荷口中被塞住东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叶雪岚总算知道为什么刚才折箓不肯明言了,原来贼人竟是白嘉荷。他朝折箓眼神示意,折箓上前取出其口中布团。
“呸!”白嘉荷厉声咒骂,“我道叶家新族长是谁?原来是三少爷啊!恭喜恭喜啊!如今三少爷位高权重,又有佳人在侧,当真变成了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玩!意!”
“嘉荷,你......”叶雪岚的余光瞄见妻子愤怒的表情,又转换语气道,“白嘉荷,你究竟为何要挖我叶家祖坟?”
“我为什么要挖你家祖坟?”白嘉荷咯咯笑着,“在座的诸位不应该就数你最清楚了吗?”
叶雪岚哑言,白嘉荷又道:“你数次放走我的杀父仇人,我找不到真凶报仇只能去问候你家祖宗去了!”
叶雪松起身骂道:“休要胡言!白嘉荷,你侮辱我家先人,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白嘉荷冷笑一声,“如果这个世上有报应,就不会让杀害我父亲的凶手逍遥法外,也不会让你家族长一次又一次地放任凶手逃走!”
叶雪松几兄弟听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是大哥叶雪岩又回锦凉城了?
“嘉荷姐姐,我本以为你是一时糊涂,没想到你是蓄意报复!”最小的叶雪霜义正言辞道。
“是!我就是蓄意报复!”白嘉荷一口应下,“你们杀了我好了!反正我对这世间再无任何留恋!”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叶雪岚,等待其最后决策。
叶雪岚的心底对白嘉蕙尚存有感情,哪里真的舍得痛下杀手?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封世静道:“夫君,祖坟风水事关子子孙孙千秋万代,我觉得咱们小辈没有处理此事的经验。倒是林族长张族长他们见多识广,不妨请林族长他们过来问问,也好听听他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