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家二小姐!你们快放我进去!”林珊扯着嗓子尖叫,双手推搡着利剑,一刻也不想耽误。
侍卫们听出其声音,再仔细端详了样貌,立刻致歉放行。
林珊进府后,一个侍卫留在了原处,另一个侍卫匆匆去通报族长。
府中的装饰并无特别之处,丝毫不像有人去世的模样。
林珊怀抱着一丝侥幸,许是长姐的消息错了?阿娘其实没事?毕竟长姐被关在张家,也难保信息来源可靠啊。
跑着跑着,林珊来到母亲房中,大声呼喊着:“阿娘!阿娘!”
唤了许久也未见到母亲的身影,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一丝人气,竟连被褥都被搬走了。
这是阿娘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断不会轻易迁往别处。
紧张与恐惧弥漫全身,林珊不敢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一路上连个下人都没有,林珊只能跑到父亲房中一问究竟。
此刻林沧与正妻虞氏正坐在一起喝茶,两人见一“女鬼”冒雨闯入,双双皆是一惊。
林珊大呼问道:“父亲,我阿娘呢?”
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袖啪啪落在地上,林沧与虞氏皆没能认出,只待林珊又问了一边,虞氏才听出了林珊的声音,讶异道:“珊儿?”
林沧也才认出女儿:“你怎么来了?”
“父亲,我阿娘呢?”林珊再问。
“你阿娘她......”林沧哑言。
“父亲,我阿娘呢?”
虞氏深沉地望着夫君道:“老爷,珊儿都已经来了,想必已是听说过了,您便告诉她真相吧!”
林沧思忖了片刻,也觉得妻子的话有理,于是对着女儿解释道:“你阿娘已经去世了。此事你莫要外传。”
犹如五雷轰顶,林珊扑跪在父亲膝前厉声质问:“我阿娘是怎么去世的?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沧有些无奈,不知从哪里说起才好。
林珊又摇着父亲斥责道:“阿娘去世了你们竟然不告诉我?我竟连阿娘最后一眼都没看到!我竟连阿娘入土都不在场!我竟没有为阿娘守孝!”
虞氏拉着林珊的手安慰道:“珊儿,你阿娘走得古怪,许是和锦凉城的之前发生的命案有关,族长下了命令不许外人知道,尤其是其他三大家族的族人。没告诉你也是怕你夫家知道了胡乱猜测,只恐对林家不利呀!”
“就为了这个?”林珊涨红的眼睛瞪向虞氏,“连母亲的最后一眼都不许我见?我们母女俩在林家当真如此卑微么?”
林沧的这个女儿一向乖顺有礼,可自方才起就已不用敬词,现下还敢顶撞嫡母,林沧大怒,伸臂呵斥道:“珊儿,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你要记住,你的母亲现在起只有一个!赶紧乖乖滚回夫家!别在这里气我!”
失去了阿娘,林珊在这世上再无挂怀。她沉着脸阴森道:“父亲!若族长下命不许外传,我不外传就是!您告诉我阿娘的墓碑在哪?我要去为阿娘守孝!”
“不许去!”林沧先是制止,又是怒骂,“你生母不过是个下人,哪来的墓碑?她根本就没有办丧事,你也不必继续留在林府,快些回去!”
“父亲!您可以无情无义,但是我不能!你们不愿意安葬阿娘,那我来安葬!我来替阿娘处理后事!”
林沧怒意更盛:“珊儿!你是张家的媳妇!不是林家的人了,你用什么身份来为麦氏处理后事?珊儿,你听清楚了,你已经是张家的人了,麦氏的事情全部由我来处理,再与你无关。”
林珊不解地望着父亲,凭什么林瑶青一个外人都能知道实情,她作为阿娘唯一的亲生女儿却不真相?凭什么阿娘去世她作为唯一的亲生女儿却不能为母亲送葬?
一切都因为族长的一句话?一切都因为阿娘走得蹊跷不许外传?
林沧再道:“林珊你记住,回到婆家之后不许披麻戴孝,不许给你阿娘上香念经,这是族长的吩咐。你阿娘卑微了一辈子,若你以后不想跟她一样继续卑微下去,就拿出你气度来!”
“父亲,请恕珊儿做不到。”
林沧未尝想过女儿竟敢当面忤逆他:“为父本来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你做事没轻没重,真是太令为父失望了!”
虞氏也有点出乎意料,和蔼劝道:“是啊珊儿,千万不要辜负了你父亲对你的期许,不要再纠结于你阿娘的事了,赶快回夫家去吧!”
见女儿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林沧只得撂下狠话:“珊儿,你要是再不听话,为父就把你阿娘的坟掘了,让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你阿娘!”
“父亲!”林珊又惊又惧,“您怎地说出这种话?”
“为父说到做到!”林沧挺直了腰板,又俯视了女儿一眼,“若你乖乖听话,等过些时日风头过去,为父再带你去为你阿娘烧柱香。”
听了父亲此话,林珊稍稍安心,大约猜出母亲并未抛尸街头,应是妥善安置下了。
她跪正了身子,连连叩首向父亲和嫡母致歉,只为他们不虐待母亲的遗体。
林沧见女儿太多转变,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朝妻子吩咐道:“夫人,你找几个丫鬟替珊儿沐浴更衣,干干净净的送回张家,莫要被婆家看到她这幅狼狈相!”
“是!老爷!”虞氏应声,拉着林珊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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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鬟替二小姐沐浴清洗,林珊在浴桶内哭了一阵,最后终于认清了现状。
公然与家族对抗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她随手抹去了眼泪,穿衣梳妆返回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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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问向站在身边的大管家道:“施呈,你说是谁把消息告诉二丫头的?”
林施呈躬了一身:“老奴今晚就让编号四百九十九回府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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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时大时小的接连下了两天,天权十五年五月十八,叶茂城与夫人赵氏在书房里敲着算盘,脸上都乐得笑开了花。
赵氏推平了算盘,又重新打了一遍,然后朝着夫君笑眯眯道:“老爷,我们最近挣了不少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