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青见劝之不动,便黯然返回宴席。
今天来喝喜酒的宾客络绎不绝,张徊一杯接一杯地饮个不停,终于借了一个如厕的机会才悄悄溜去了新房。
蒙着红敝膝的叶雪雯正靠在床柱上休息,听见门口有动静,慌忙坐直了身子。
张徊推门后惭愧道:“雪雯,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刚一敬完酒就跑过来见你了。”
叶雪雯偷偷掀开一角,见房内没有外人,于是站起来大声道:“还不快过来把敝膝掀开!”
“遵命!”张徊走近,轻轻撩开遮在娇妻面前的敝膝,一张艳丽的小脸呈现眼前。
他痴痴地望着她,难掩心中喜悦。
叶雪雯羞涩了一瞬,很快嗅到丈夫身上的酒气。她伸出一指戳着他的胸膛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也就罢了,以后可不许再喝那么多酒了!”
“哎呦!”张徊顺势将妻子的手握在掌心,“我的好夫人,这才成亲第一天就要管教夫君了?”
“不乐意?”
“乐意乐意!”张徊揽住她,低首想与她亲近。
叶雪雯羞赧至极,她一把推开了丈夫:“哼!猴急什么?咱合衾酒还没喝呢?这婚仪还没结束呢!”
张徊挠挠头:“是是是!一切都听夫人的!”
两人走到桌边互敬互饮。
礼毕,张徊替妻子收了酒杯:“如今可算完成了?”
“讨厌。”叶雪雯将头扭在一侧,羞于直视夫君炙热的眼神。
久久悬在心中的巨石落地,张徊将妻子抱入怀中:“雪雯,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嗯,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他羽毛般细碎的轻吻落在她的脸颊。
叶雪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丈夫把自己放倒在榻上。
张徊怕弄伤了她,每一步都轻手轻脚。叶雪雯亦察觉到丈夫的忍耐,两只白藕一般的胳膊攀上他的肩头柔情回吻着......
*
天权十五年五月初一。
微弱的光影从帘幕中透出,张徊揽住妻子的肩头,关怀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叶雪雯娇涩地缩在丈夫的臂弯:“你坏死了!好不好的你还不知道么?”
张徊拥紧了妻子,嘴角勾起甜蜜的笑容。
两人再眯了一会,张徊嘱咐道:“雪雯,一会我们就要去给父亲母亲敬茶了。长辈们若是训导教诲,咱们做小辈的多忍耐一些,别顶撞他们。”
“你放心,我都明白。”
“家里兄弟多,事情也多。若何处有惹你不开心的地方你多担待。”张徊拍着妻子的肩膀,像是哄着自己挚爱的宝贝,“咱们不和别人争也不和别人抢,咱们就过好咱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叶雪雯在他怀里蹭了蹭,轻轻应了一声。
“对了,你可千万别在我家人面前提你大哥的事。尤其在我大哥的面前,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得。”
“你大哥和瑶青姐到底怎么样了?”
张徊苦笑:“我大哥都快把我大嫂宠上天去了,连我大伯母都拿这个儿媳妇没办法。不过雪雯,咱可别跟大嫂学,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毕竟大哥背后还有族长撑腰,大伯母碍于族长的面不敢胡乱发作。但咱们只能靠自己,一步也不能走错。”
“既如此,阿徊哥,我们还是快些起来吧!”
*
新婚夫妻穿戴整齐,跪在张徊父母身前敬茶。
张嵘与袁氏坐在正堂之上,可谓气势十足。
袁氏上来就立了一个婆婆威,敬完茶后也不说起身,就随口与身边人闲话起家常来。
新媳妇不得令,只能长长跪着。
张徊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可怜巴巴地扯了扯母亲的衣角,袁氏这才语气傲慢地俯视道:“一族有一族的规矩,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一房有一房的规矩。我不管别人家的媳妇如何,我的儿媳妇可是要天天守在身边尽孝的。”
叶雪雯答:“儿媳谨遵母亲教导,日后必定勤勤孝顺母亲,侍奉左右。”
“这还差不多。”袁氏低吟了一句,便将提前准备好的手镯赠予儿媳,“这是咱二房的传家宝,今日便传给你了。你要尽快为张家开枝散叶,好继续把镯子一代一代传下去。”
“谢母亲!”
袁氏挥挥手指:“好了,也别跪着了。你们赶紧去大伯母房里问候一下,别让人觉得咱少了礼数!”
“是,母亲。”夫妻两个双双起身告别。
一离开公公婆婆的视线,叶雪雯小脚一跺,扭头就哭着地跑掉了。
张徊知道妻子在母亲处受了委屈,慌忙去追:“我的好夫人,走慢些!为夫跟不上了!”
叶雪雯刹住脚步,转身怒气冲冲地望着夫君:“哼,我进门才第一天你母亲就这般为难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不想嫁给你了!我要走!我堂堂叶家三小姐不是嫁到你张家来受罪的!”
“哎呦我的夫人受委屈了!”张徊像哄孩子一般哄着妻子,“夫人消消气,实在不行朝夫君打两拳。”
“是你母亲欺负我,又不是你欺负我,我打你作甚?”
张徊捧着妻子的小脸:“我阿娘这不是第一次当婆婆吗?心里可憋着劲呢!正想找人发一发威风,谁让你是他长媳妇,这威风就吹到了你身上。”
叶雪雯被丈夫逗笑了。她擦过眼角泪痕:“那婆婆以后都这般严苛该如何是好?我岂不是要受她一辈子的委屈?”
张徊叹了一口气:“阿娘以前不是这样的,其实她一直都很宽容大度。只不过前几天甄姨娘的事情刺激到她了,阿娘才开始狠抓门风规矩,待人也变得严苛。雪雯,让你受委屈了。”
“你就是怪我自己气运不好呗!”
张徊抹去妻子眼角的泪水:“我哪敢怪夫人?好了好了别哭了!今晚还有宴会,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晚上有什么宴会?”
“我家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举办家宴。今晚是我家夫人第一次参加,也算是与族中长辈第一次正式见面,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叶雪雯渐渐消气,举起小拳去捶他:“都怪你不疼我!你若是疼我怎么舍得我受委屈?”
“疼你疼你!”张徊任由妻子捶打,“夫君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