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重新开始

“卡…莫斯……”

恶魔缓慢踏步走来，鸟脚爪之下的腐土发生剧烈变化燃烧——无论是植物、真菌还有寄生虫都会在这烈焰下，化作纯粹凝结的透亮水晶。

如此熟悉的感觉，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卡莫斯的虚影。而是借由那已经烂成一团热腾腾肉泥的导航员身体而降临的卡莫斯，并借由少年来锚定自己。

“是你……一切都是你！”

“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出现。”那恶魔一把抓起受伤的少年，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在干什么……你居然想清洗我的记忆？”

但很可惜，这一次恶魔将无法如愿。

他本应该能轻易掌控凡人思维与精神的力量，对此不再有用。

他看见了自己失去的脑袋，那白骨已经完全融合进入少年体内，以及他的灵魂。就像一面镜子，卡莫斯惊恐地从他眼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能看穿未来的自己——而这可不在计划之中。

一个恶魔，一个恶魔居恐惧地像人类一样不自觉后退几步，并下意识松开少年。

“卡莫斯……你想让我吸收他的火焰，想利用我逃避灭亡的命运？”

少年撑着墙体，顶住身体缓慢站起。然后任由过溢柔而出的亚空间能量肆意宣泄，回敬一记灵能扼喉反掐住卡莫斯将他逼退。

“克洛诺斯，停下！”恶魔喊道，撑住魔杖努力支撑自己。“我们是盟友！”

“盟友……？不，我会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自己！”

“我们是盟友！我在帮你不是吗？”卡莫斯一边嘶喊着，一边在暗中快速凝聚他的力量。“你不能因为亚空间的幻象就打破我们的关系！我们一直是盟友！你被骗了！那不是真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是谁的克隆体！”

“我，我可以将这一切的记忆都展现于你！一个绝对真实的记忆！不带有任何主观！”卡莫斯挣扎说着，伸出洋溢力量的爪子看向他。“再相信我一次，看着我们过去的关系上！”

“展示给我……”

“过来吧，盟友……”恶魔说，被少年松开扼喉跌跌撞撞地站稳脚跟，继续保持伸出爪子的姿势看向他。

但当少年向前踏出一步后，周遭一切都变了。

悬挂在圣所内的亚空间计时器突然极速开始倒转，流淌的腐水逆流而上，毁坏的墙也在体迅速复原。

“卡莫斯……？”

他中计了，而且已经太迟了。

“准备跳跃！各级船舰分批加速亚光速！亚空间引擎准备！”

“盖勒力场完全展开！”

红光警报灯闪烁而至，一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裂隙在舰体前方展开。

时间被恶魔倒转，向后跳回出现前的最后一刻。

月神号首当其冲跃入疯狂，而舰队其他舰船也在之后随之一并加速跳跃，信号紧固锁定追随其后。

“保持警惕，克洛诺斯，你过来我身边。”

“啊？为什么？”

“等下，费米狄拉克呢？”坐在指挥王座上的赫利奥萨诧异地问道。“他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音阵大师！联系他，快！”

“总督大人，费米狄拉克贤者他在……盖勒力场发生室？”诚恳的音阵大师随即汇报道。

“啊？”

『时间，反向流动？』

此刻突兀出现在盖勒力场发生器前的费米狄拉克引来其他船员以及维护的引擎先知目光。

倒转时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技术，太空死灵的时间技师就拥有微缩到可单兵装载控制核心。

但这样低级的技术是不可能影响到他这样伟大的存在，哪怕是卡莫斯的巫术倒转也不行。

『继续你的工作』他对盖勒力场周围的船员命令道，即便他们并不认识。但从费米狄拉克身披的红袍以及机械改造，就已经很能说明他的身份。

“是的，大人！”

『……』看着重新忙碌起来的工人，沉默的费米狄拉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他能清楚感觉到局部时间线的重置，就像他曾经的奴隶那样愚昧地玩弄时间。

“费米狄拉克贤者大人！请随我们来，赫利奥萨总督想要接见您。”忽然，一支焦急赶来的执法者小队拦住前面的去路向他喊道。

但费米狄拉克依旧选择无视，自顾自顺着时间的痕迹从他们身边径直走过而没有人敢去拦他，这些原卡莫斯行星防卫军都选择下主动让道。

毕竟是作为帝国盟友的机械教，仅凭一位行星总督身份就妄想指挥，那显然是不够格的。

『跟上我』

他说，而身后的卡莫斯行星防卫军只得默默照做。顺着亚空间能量浓度，他将他们带来到导航圣所之前。

『打开它』

光是从隔离门间隙向外辐射溢出的气息就足以让费米狄拉克感到厌烦，他很确定后面有不祥的存在。

“可是大人，那是导航员……我们没权力去……”

被他唤来的行星防卫军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这些被称为导航员的家伙不同于其他变种人，他们在帝国进行远途亚空间航行中不可撼动的作用让其具有极高的地位与权力。

『抬起你们的武器』

“可是，费米狄拉克大人？”

数只带有热熔切割器的触须从他红袍底下伸出，闪耀着耀眼红光直径砍去。

轰隆一声，腐朽的大门在织炎高温下倒塌。当费米狄拉克开着身上的探照灯踏入进去，随行的众人惊恐地发现，那位导航员早已被处死在他覆盖菌丝的座位之上。

从腐败中诞生的生命在急剧坏死，身体与墙墙面上尖锐的爪痕遗留下结晶化的碎片。

“该死……快通知赫利奥萨总督大人！”带队的防卫军小队长最先反应过来喊道，在亚空间内失去导航员无疑是致命的。他们随时可能因此迷航，坠毁在无情的旋涡浪潮之中。

但费米狄拉克则依旧在不慌不忙地环绕观察，于导航圣所内查看那些来自亚空间侵袭留下的痕迹。

直到听到有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响起，另一队防卫军护送工人船员将少年护送而下。踏入导航圣所的片刻，费米狄拉克才放下手中的样本与他发生一次短暂的目光交汇，但也仅限于此了。

“赫利奥萨，是那些亚空间的存在，是混沌！”少年看着地上由钢铁转化而来，又再次枯萎的植物通过专属通信频率向她说道。而费米狄拉克则在一旁默默旁听着他们的交谈。

“混沌？！在我的船上？”

“别那么大声，别让你的手下听见了。”少年说。“可能是瘟疫的力量，我们的导航员死了——我尽量试试，如果不行我们都得死。”

“不应该只有一位导航员，本应该还有备用……唉，去做吧。”赫利奥萨在通讯中懊恼地说道。“你真的知道怎么进行导航吗？”

“赫利奥萨……我们还有选择吗？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吧！”

少年说着，接过那些工人递过的全新设备戴上。

“简直就像一万年前，你根本不给我选择……”

赫利奥萨无奈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