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场蛟与龙的博弈

曹操十岁时曾在水中与蛟龙大战并取胜，这是正史中压根儿就没有的事。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曹操自己杜撰的。可是，曹操为什么非要选择去杜撰一场与蛟龙的决战呢？无风不起浪，民间既然有曹操与蛟龙搏斗的传说，那曹操与蛟龙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为什么曹操选择的斗争对象偏偏是蛟龙呢？蛟龙究竟为何物？

据说，蛟龙是蛟和龙交合而成的一种动物。但是，蛟和龙却是一正一邪两种完全不同的神异物种。它们之间有着很大的区别，但也有着更多的联系。龙——就是由蛟“进化”而来的。

在我国古代的传说中，蛟常常像人类一样为了争夺居住权而进行一次次的争斗。只是，人类争夺的是陆地，蛟争夺的是水域。一般情况下，强大的蛟龙往往能够夺得较为舒适的水域，而弱小的蛟由于能力有限，则只能被逼到细小的池塘或者河流里。

但是，蛟这玩意儿，既然是邪恶的，它就一定会侵害别人的利益。据说蛟常常会咬鱼、吃鱼，这下渔民就倒霉了，养的鱼还不够蛟损害的呢。不过，蛟也有自己的天敌，那就是鳖。如果你把一只鳖放在鱼群里，蛟就不会来了。所以，渔民在养鱼的同时都不得不养一些鳖当“守护神”。

曹操小时候也不知道见过蛟没有，但蛟在冰冷的水中潜藏五百年后羽化成龙的事的确有点像曹操。只是，曹操这蛟升天了，那些流进海里的蛟则成为龙王的部下过着不自由的宫廷生活。是啊，袁绍、袁术、刘表这些蛟，不都是曹操这只龙升天的牺牲品吗？

中国古代神话认为，虺（huǐ）千年为蛟，蛟五百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然而，世界上却并不曾有过蛟这样的动物。它像龙一样，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

而龙，则是中国传说中一种善于变化，能兴云雨、利万物的神异动物，位居“四灵”之首。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也正因为它代表着正义的一方，因此成为中华民族的图腾崇拜。人们把它当作祥瑞的象征，帝王统治的化身。

我们历史上第一个王朝的开国帝王禹，传说他就是由一只黄龙变来的。当年洪水泛滥，人们几乎快要生存不下去了，是禹控制住了发怒的龙王，拯救了万民，所以，禹建立的夏王朝就是一个以龙为图腾的氏族。自此，龙穿越几千年的华夏文明史，成为人们心目中至尊无上的“崇拜”。

那么，蛟与龙交合在一起的蛟龙呢？一旦遇到可以借助升天的外物，它是决不会像未出山的诸葛亮一样一直卧在池中的。

《三国志·周瑜传》曰：“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恐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也。”如果说刘备是人中蛟龙的话，也确实有点对不起这个比喻。因为，在三国，可以称得上人中蛟龙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曹操！

曹操十岁那年，离三国的开始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曹操，他始终是曹操，就算他现在是蛟，可“蛟五百年为龙”啊！其实，在曹操身上，有蛟的成分，更有龙的成分；有奸的成分，更有雄的成分……

如果说曹操与蛟龙的这次水中大战大获全胜，那么，这个杜撰实在可以称得上高明。曹操真不应该是一位诗人，他应该去写小说，或者去做预言家。

我们知道，蛟龙只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动物，那么，既然是神话传说，就可以毫无疑问地断定——曹操是在杜撰这场与蛟龙的“战争”。不过，对于这位文武兼备的大英雄，我还是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哪怕是自欺欺人。

能战败蛟龙，曹操是想告诉大家他很勇猛，水性好。但是，如果仅仅如此，就让人有点不好理解了——可以通过“事实广告”宣传他英勇的故事千千万万，他为何去杜撰这个呢？他是否有着别的延伸目的呢？

在蛟龙身上，蛟与龙的博弈，就好比奸与雄的博弈。在曹操看来，战胜蛟龙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要让自己身上的“雄”战胜“奸”！他要从蛟变为龙！凭着他的这份勇，他要雄霸天下。

民间有句俗语：“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曹操的活动半径大，等他再大一点时，谯城方圆十里已远远容不下他了。这个时候，天上、水下，都成了他要开拓的领域。

少年时就喜欢飞鹰走狗的曹操，射猎场上自然也当仁不让。据说，他曾有过一天之内射杀63只野鸡的“吉尼斯纪录”，弓法之娴熟，令人生畏。当然，射死的鹰也不计其数。虽没有上过九天揽月，但天空的各种飞禽，几乎没有不被他射过的。

五洋，曹操可能没下去过，但鳖肯定捉过。蛟龙他还敢逗一逗呢，更何况鳖？蛟龙所在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小溪小沟。

蛟龙的肉他可能没吃过，但现实中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四条腿的除了桌子、板凳，恐怕他没几样不吃的。

上至天空飞鹰，下到水中蛟龙，曹操都敢调戏，这无非是在宣传自己通天的本领。其实，就是编故事曹操也会结合实际情况编，而且就算是纯粹的小说，他也能编得让你半信半疑。

曹操的老家谯城，这个汉末五大都市中的其中一城，就位于颍水二支流汇聚处。曹操世居颍水，经常在这颍水中浑水摸鱼。在众人中，水性之高不作第二人想。也难怪，他要杜撰自己曾与蛟龙作战并大获全胜的故事。

在曹操的体内，有“蛟”的潜质，更有“龙”的基因。只是，从“蛟”到“龙”，这需要一段时间的过渡。而且，在曹操身上，“蛟”的成分要比“龙”的成分要先显现出来。

从曹操主动与宗承大名士握手交朋友那一刻起，“蛟”已经逐步地向“龙”过渡，直到在入仕与归隐中修炼成一代文学家、政治家、军事家……

在这一故事情节中，戏里的曹操与戏外的曹操没有区别，虽然怎么杜撰都是虚构，可这虚构下却上演着一个轰轰烈烈的现实，那就是曹操的一生——这一场“奸”与“雄”的博弈！

这一生，曹操活了六十六年！没有五百年，甚至一百年都不到。但曹操，却完成了一次从“蛟”到“龙”的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