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野心
“我……我不想做普通人……”饭粒咬在口腔里，灵玉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
“哦？是想出人头地吗？”夜隐似乎是故意的。
“不，我不想做一个蝼蚁，像我姨妈、像我同学、像街上那个出车祸的男人。”
“那你想成为的是？”夜隐继续追问。
“神……我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神……”灵玉抬起头，目光无比坚定得看着夜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夜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得捂住了肚子。
灵玉表情倔强得看着他，等他笑完。
“抱歉，我不该嘲笑你的理想，但是我很好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不想成为明星，不想嫁入豪门，竟然会想成为世界之神，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怎么说呢……不知好歹的梦想。”
听到自己被说不知好歹，灵玉不甘得拍桌站起来，大喊道：“我才不是不知好歹，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因为我见过！”
夜隐的笑容逐渐退去，他问道：“你见过什么？”
“神迹……”灵玉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引导上钩的感觉，他感觉这个男人就是在一路套出她心底的想法，让她全部对他倾盘而出。
“什么样的神迹？”夜隐继续问。
灵玉犹豫着，她不知道夜隐能否信任，自己能不能将灵珠的秘密告诉他，如果他听到灵珠的能力，是全完不信以为她说的是疯话，还是真的会有所行动，说出真相的代价，她和灵珠能承受得起吗？
“也算不上是亲眼见过，只是感受到过，所以相信了……”灵玉的吞吐早已被夜隐看穿，看到她有所保留，夜隐并不着急追问。
“你知道要想成为神，要经历多少磨难和痛苦吗？孙悟空况且要经历八十八难才能成佛，凡人又怎么承受得住修仙之痛，小妹妹，你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所以信了那些作者写的鬼话。”夜隐用金色的汤匙搅动着茶杯。
“难道这世上，没有人拥有与生俱来的神力吗？”
“也许吧，但是我没见过天赐神力的天选之人，我见过潜心修炼修出灵力的人和动物，如果有人有天赐的神力，世间出现了这种人，那么就说明乱世的到来。到底是来拯救世界的，还是来祸乱人间的，都不好说。”
灵玉愣住，灵珠会祸乱人间吗？怎么可能，她是连蝴蝶都舍不得杀死的人。但是凭灵珠的单纯和软弱，她能拯救世界吗？这似乎更是可笑。
“你说修出灵力的人和动物？”
“对啊，从古至今都有，这叫逆天改命，要渡天劫的，没有多少修炼之人能承受得住，不过……”夜隐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灵玉追问。
“如果用另外的捷径，说不定反而比较快，不过这也要看个人的胆量和灵气。”夜隐神秘一笑。
“什么捷径。”
灵玉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对话的节奏一直都在被夜隐引导。
夜隐嘴角一笑，说：“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说完，他抬起眼皮，盯住灵玉的眼睛。
灵玉愣住。
半晌，灵玉看着夜隐，认真问道：“既然你得到了《禁术》的阴本和阳本，那么你修炼了吗？”
夜隐笑着不说话，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右手一挥，长桌最右边的烛台飞速移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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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珠一觉睡到了下午，姨夫白天上班，姨妈白天不是出去串门就是打麻将，肖猛经常几天不回家也是很常见的，难得的，今天一天，没有人打扰。
灵珠是被肖猛叫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肖猛站在从下铺爬到上铺的栏杆上，盯着她。
灵珠吓了一跳，说：“哥，怎么了？”
肖猛说：“我爸让我叫你吃饭。”
灵珠坐起来，感觉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晚饭竟然没有人叫她起来做，今天竟然有现成的饭吃。
走到客厅，姨夫端着饺子从厨房出来，看到灵珠，姨夫笑呵呵得说：“你姨今天又打麻将，说手气好，不回来吃饭，灵玉看这点儿了，应该也不回来了，我们就凑合煮点速冻饺子吃吧。”
“嗯。行。”灵珠对吃的从来不挑剔的。
肖猛依然坐在主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不端盘子也不摆筷子，说：“你去把醋瓶子拿来，顺便再给我剥几瓣蒜。”
“哦。”灵珠进去厨房。
姨夫还在盛饺子，看来灵珠进来，上下打量着说：“一会儿还要去打工吧。”
“嗯。”
“也没个放假休息的时候。”
“没事，我习惯了。”
“我记得灵珠喜欢吃豆角馅的饺子是吧，我今天特地买的豆角馅的。”
灵珠对姨夫突如其来的厚待有些不太习惯，家里的剩饭历来都是她打扫，姨夫竟然开始在乎灵珠的口味。
“谢谢姨夫。”灵珠礼貌回应。
饺子端上桌，不等姨夫和灵珠就坐，肖猛就开始吃了起来，灵珠刚坐下，肖猛又说：“去把香油拿来。”
“你自己不会去拿吗！什么事都使唤你妹妹！”姨夫呵斥道。
肖猛像看怪物一般看着突然对他教训的父亲，没好气的夹起饺子一口放嘴里，就是不动身。
“你看看你那副德行，一点儿没做哥哥的样子！”
眼看着肖猛脸拉下来，再说两句，说不定连桌子都能掀了。
灵珠赶快起身说：“没事，我去拿吧。”
“你看看你妹妹多懂事！”
“神经病！”肖猛毫不客气得回了一句。
灵珠把香油瓶子放到桌子上，坐下，肖猛又把破了的饺子扔到灵珠盘子里。
“灵珠，多吃点，别理他。”姨夫把豆角馅的饺子盘调换到灵珠面前。
灵珠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低头吃饭，对于姨夫反常的举动，灵珠更觉得不安。
气氛说不出哪里微妙的尴尬，有时灵珠抬头看到姨夫冲着自己笑盈盈的，觉得浑身不自在，灵珠想着，吃完饭，就早一点出门吧，哪怕在街上逛逛消磨时间也好。
灵珠穿上大衣，围上一条带了好几年的毛线围巾，背起一个帆布背包，将爱梨送给她的巫毒娃娃挂在了上面。准备出门，一开房间门，发现姨夫站在她房间门口似乎正要进来。
灵珠一愣，下意识想到还好自己已经穿好衣服，如果姨夫再早几分钟进来……而在这个家，每个人似乎都没有敲门的习惯。
灵珠尴尬得说：“姨夫，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去上班啊！”
“嗯。”
“这围巾带了好几年了吧，你看，这里都脱线了。”姨夫伸手拽了拽灵珠的围巾，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姨夫手不自觉的碰到了灵珠的胸部。
灵珠往后退了一步。
姨夫表情有些尴尬，随即满脸堆笑得说：“我这有一百块钱，拿去买条围巾吧。”
“不用了，姨夫，我有钱。”
“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给你的是姨夫的心意，拿着吧。”姨夫抓住灵珠的手就要往她手里塞。
这种肢体接触令灵珠很不舒服，灵珠手腕一翻，挣脱出来，说：“谢谢姨夫，真的不用了，诶，哥，你出来了！”
看到肖猛从房间出来，灵珠赶快趁机找个话头解围，说：“哥，你知道灵玉去哪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肖猛瞥了一眼父亲和灵珠，姨夫赶紧把一百块攥在手里藏了起来。
“咳咳，灵珠啊，出门小心点，外面又下雪了！”姨夫说完就回到房间关上门。
肖猛和灵珠一起出门，刚走到单元门口，肖猛说：“刚才我爸给你钱了？”
“只是让我回来帮他带烟。”灵珠胆怯得说：“我没收……”
“切，老头竟然有私房钱买烟抽！”肖猛嘟囔两句，看到灵珠要走，拦住说：“你身上有没有钱。”
“没有了……前几天跟灵玉逛街……都用完了。”
“不可能一点儿没有了吧，有钱买衣服做头发，我看你挣挺多的嘛！”
“打工的钱，大部分都给姨妈帮我保存了。”灵珠解释道。
“少废话，现在身上有多少，都给我！”
灵珠掏掏兜，只摸出一张20的。
肖猛一把抢过，还撇嘴说：“就这么点儿！我们这个家真穷。”
灵珠低头不说话，她很紧张，书包的夹层里还有一百块，那是她最后的一点钱，如果被肖猛翻出来，肯定会打她一顿说她骗他，她不怕被打，那个钱，是给月亮买猫粮和罐头的。
好在肖猛没有继续追问，将20块揣兜里就走了。
灵珠呼了一口气。她不自觉得裹了裹围巾，发现围巾真的脱线严重，确实该换一条了，可是姨夫的殷勤太诡异了，灵珠隐隐感觉不对劲。
街上的雪都结冰了，灵珠穿过几个巷子，来到一家宠物店，买了猫粮和罐头，便提着东西去小区花丛里寻找月亮。
唤了几声月亮的名字，月亮从带冰的灌木丛中跳出来。
“今天给你买了罐头吃哦！”灵珠蹲下来，月亮开心得蹭着灵珠的腿。
“很冷吧！”灵珠摸着狼吞虎咽的月亮，身上的毛都沾着冰晶，不知道又去哪野了。
灵珠摘下自己的围巾，裹住月亮，把他和罐头放进窝里，说：“天气冷，这条围巾就给月亮当垫子吧，我要去打工喽，还要麻烦月亮大人晚上送我回家呀！”
月亮喵呜着答应了一声，继续狼吞虎咽。
道路堵车，时间还早，灵珠决定走路去上班，冷风灌进脖子里，灵珠将衣领立起，低着头往前头。
商业街的服装店里，一条羊毛的围巾要三百多，灵珠摸了摸，真柔软啊，这对灵珠来说，真是非常奢侈了，她恋恋不舍得走掉了。
灵珠不知不觉走到了灵玉之前喜欢手链的饰品店门前。
橱窗里的射灯照耀着闪着璀璨光芒的星光手链，真的好漂亮啊，灵珠心里感叹道。
可是要两千多，是灵珠一个月夜班的工资了。店门口挂着优惠活动的牌子，买两件打88折……
这段时间，灵玉和自己的关系和谐了很多，大概是姐妹俩相处最和谐的时光了。如果自己和灵玉一人一条，灵玉会开心吗？
灵珠心里计算着自己交完学费后能剩下的钱，前几天和灵玉逛街买东西，花完了她攒下的所有的钱，姨妈那里替她攒的学费就快够了，这几个月再努努力打工，如果灵玉考上高中，灵珠就把这条手链当做礼物送给她。灵珠心里想着，高兴得笑起来。
那条看起来很暖和的围巾还是算了，再过一个月就不冷了，坚持坚持，冬天就过去了，不买了。
灵珠缩着脖子，一转身，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灵珠赶快鞠躬道歉！
“嗯？是你？灵珠？”
这个声音，好熟悉。
灵珠一抬头，发现面前高挑的少年，幽蓝色的头发，穿着一件过膝大衣，围着一个深蓝色围巾的少年，微笑着看着她。
水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