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超意外地发现,霍元甲竟然没有再次邀战,按说这不符合霍元甲的性格,霍元甲不可能被人说服,放弃挑战自己。
他哪里知道,霍元甲经历这番挫折,重拾初心,化劲有望,现在正在进行新一轮练功,每一天都进步飞快。
霍元甲现在处于一种很好的状态,跟他以前嚣张冲动完全不同。他要一直练到自己的极限,当进步不大时再去挑战黄超,用绝对的实力碾压黄超,获得一场酣畅的大胜。为此他甚至拒绝了一些武者的挑战。
他的母亲、妻子、女儿为此还暗自高兴,以为霍元甲被打败转了性子,以后就不会跟人打擂了。农劲荪看到她们饱含喜悦和欣慰的神情,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太了解自己的好基友了,霍元甲他是要努力练功,然后去跟黄超决战。
农劲荪愁眉苦脸地回到沽月楼,正好听到人们的议论:“黄家武馆最近生意很好啊,黄大侠为人很热情,最近他们武馆徒弟比以前还多,能出去办事的人手也多,他走镖的生意又扩大了。”
“听说他还搞了一个会员制,还有叫做套餐的东西……”
农劲荪打听了一下,心里一惊:“黄师傅不但拳法高强,还是个做生意的料啊。”
黄超的身影浮现在农劲荪的脑海里,他开始注意到,这个展露实力的黄馆主,不但有一身好武艺,自身见识也超过一般的武师。
他回想跟黄超打交道的过程,觉得黄超这个人很有结交的价值。农劲荪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本身就出身官宦家族,年轻时去日本留学,结识了革命党的人,加入了中国同盟会。他是奉中山的命令回国,他在津门经商,结识武林人士,暗中从事革命活动。
后来霍元甲能创办精武体育会,也是农劲荪大力支持,还得到中山先生的题词。霍元甲从一介武夫成长为真正的大侠,跟农劲荪的影响密不可分。
“这是一个值得接触的对象。”
黄超不过是分出一些精力,发展自家武馆的经济,没想到就被人当作“见识过人”,要发展他做革命党。
得到农劲荪的邀请,他还以为是农劲荪要跟进行商业合作。
两人吃着酒菜,逐渐谈起生意经,互相交流一番,都受益颇深。两人熟络起来,开始称兄道弟。两人畅饮之际,农劲荪深深看了黄超一眼:“黄兄,你怎么看当今的天下?”
黄超一抬眼皮,注视着农劲荪的眼睛,对方充满了恳切和真诚。黄超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这是别人无法想象的优势,农劲荪以为他是个武馆主,所知有限,可黄超实际上知道他是什么人,还知道他未来会干什么。
“你是同盟会的吧。”
黄超轻声说了一句,落在农劲荪耳朵里却像是一声炸雷。他手腕一抖,差点把筷子扔了。
见状黄超笑了:“不妨事,我又不会报官。现在外面又没有打雷下雨,农兄,你如果扔了筷子,没法找借口啊。”
“嘿,我又不是什么英雄,不怕黄兄你知道。”
农劲荪尴尬地一笑,然后正色说道:“不瞒黄兄,我正是同盟会的成员。我看黄兄你见识过人,想必也看出清廷的腐败、国家的危机,我们不能再这样忍受下去……”
黄超长叹一声:“唉!农兄,你说得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们,在现阶段,你们是中国最先进的力量了。但这造反杀头的事情,你先别拉我入伙可好?”
他主要的目标是修炼拳法,这世界的同盟会领袖,又没有无敌的铁拳,他加入进去干什么?
“咳!都是因为黄兄你智慧过人,一下猜到我的身份。我本来也没想拉你,只是想要结识英雄豪杰,劝说你关心国家大事……”
农劲荪也是很无语,天可怜见,他其实只是想跟黄超畅谈大道理,大家骂一骂清政府,加深交情。他想逐渐影响黄超,以后有机会,邀请他也为国家民族做出贡献。
像黄超这样的武者,如果能传播武学,在全国弘扬武艺,对国民也是一个振奋精神的事情。
他向黄超解释了两句,再次提起刚才的话题:“黄兄,你看现在这国家……”他说了没几句,黄超也接上了话头。
黄超的智力早就超出常理,很容易就回忆起初中高中学的历史课程,他当即跟农劲荪背起课本,分析了一下各种国内矛盾、国际局势,论证清政府必然被推翻,讲述一下辛亥革命不充分的隐患……
农劲荪呆呆地看着黄超,握着酒杯的手不停发抖,连美酒溅到手上都没有察觉。
他深吸一口气,离座站起,看那意思要向黄超施礼。黄超一下明白他的意思,肯定是被自己的“大才”所惊,要拉他入同盟会、见中山等等。
黄超现在那是什么反应速度?在农劲荪没有做任何动作前就搀住了他:“农兄,你这是做什么?喝酒!吃菜!”
“我不过是随口乱讲,你不用当成什么神人。大话很多人都能说,可是扎实做事才能真正挽救国家。”黄超伸出手阻止了要讲话的农劲荪,“我是个武者,你要我去搞革命我不会做,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倒不会推辞。”
“我最主要的目标,还是练武,达到个人实力的极限。在这过程里,我可以力所能及地帮你些忙。”
农劲荪笑起来:“黄兄,我就是想劝你做到这一步啊。”他明白黄超猜到自己的目的,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能够这么顺利就结识一个进步的朋友,农劲荪相当高兴。
农劲荪倒也不怕黄超去举报他。这家伙一上来就猜到他是同盟会,要举报早就举报了。
“暂时我不需要黄兄你做什么。”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国事,农劲荪心情放松下来,夹了一口菜吃,“黄兄,咱们两家在生意上搞一些合作?”
两个人聊到最后,敲定了生意上的合作。农劲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黄兄,还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是一种客气的说法,相当于提前道歉,黄超当然不会用“不当讲就别讲”这回答把农劲荪怼回去。他按常理说道:“农兄,你尽管说。”
“你知道,霍元甲是我的好友。他上次败在你手下,一直在拼命苦练报仇。我和他的家人,其实都反对他这样跟人打擂。黄兄,你能不能拒绝元甲的比武?”
“问题还在霍师傅身上,你们应该劝服他。就算我不打,他也会去跟别人打啊。”
农劲荪摇摇头:“我了解元甲。他现在以黄兄你为目标,为此他都拒绝了和别人的比武,不打败你,他一时不会和别人交手的。”
黄超听了还挺高兴,他已经成为霍元甲的VIP级敌人。霍元甲这个状态很好,再一次击败他,霍元甲会发生更大的心态转变。
黄超沉吟道:“拳法也不能闭门造车,说实话,我本就计划离开津门,去跟各地的拳师交流武学。我一时是不会跟霍元甲打的。”
农劲荪还以为黄超是找了个借口,感激地说道:“多谢黄兄,多谢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