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陨尘下

1.对应第1卷,诗音本,《陨尘》

《陨尘》

若一思汝陨一尘,莫等荏苒苦一生。

恍若迟首月笼在,望尽长安落地花。

2.故事

今天是张楚父亲的生日。家里有片小庭院也算宽敞。于是就在家里摆开了酒席。趁机会邀请亲戚朋友走往走往。

生日宴已经开始了,蛋糕也已经端上了桌。老父亲以前从未办过寿宴,他自己也是不断推脱,昨天晚上偏偏是自己女儿兴起,逼着他办了这次生日宴会,不过父亲也已经八十出头,办一场寿宴,也算于情于理。毕竟80大寿,好在身体硬朗。

老父亲的脾气一直都很古怪,特别是现在年纪大了更容易发火。张楚前几年做木材生意,忙来忙去,不温不火。不过仰仗自己一直努力,上下打点关系,凡事亲力亲为,跑来跑去,折腾下来,规模不小。

生意不好做,也是把钱开了好几家各种各样的工厂。也看了看关于市场的书籍,投资了一些股票。

就这样通过自己的规模打下的基础,在县城里面自己的木材生意也算是一家独大,占很大的份额。这两年逐渐起色,虽然人没有以前那么累了,不过把事情交给一些年轻有为的人去干,自己也闲了下来,生意反而越来越不错,过得也是清闲。

自己在这个小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惜在家里,老父亲还是对自己恶言相向,呼来喝去。

家里面自己排行老二,自己家对老父亲可以说是最孝顺的。但父亲偏心其他家的子女,由于自己有家底。老父亲也经常是倚老卖老,在村子里欺负别人。搞得自己上下为难,经常去别人家登门道歉。也这样在自己的小县城落下了一个为富不仁的玩笑话。

老人家一直都叫自己木头脑袋,跟自己玩的好的人也都这样跟自己开玩笑,自己也是接受,于是也就有了“张木头”这个外号。

其实张楚自己也知道,老人家并不是对自己坏。而是家里面,老大和老三他们两个人从小读书做事都比自己争气,如今看情况反而是自己过得最好。而自己也都把老人家接到了自己家里住。老人家对自己坏一些,也是让老大和老三他们心里平衡一点。

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在外面圆滑霸气的人,在家里面却是处处受气。

自己也是着实孝顺,一方面,是自己也好面子,有时候自己说话做事,也的确会戏弄老大和老三。这也是从小的时候留下的坏习惯。

另一方面自己也确实是心善,虽然说商海沉浮,但自己也一直依靠着以人为善的原则,为自己的业界竖起了良好的口碑。自己虽然读书没有其他两个兄弟好,但是自己也是忙里偷闲,经常找时间看书充电。

自从女儿读书之后,越来越叛逆。虽然女儿没有那样的想法,但是自己却总以为女儿在自己有了钱以后,也就是开始鬼舞龙神。

大概天下的父母都对儿女有一些偏见吧。虽然自己和女儿从来不吵架动手,但也是硝烟四起,不理不睬。

家中的老人对自己虽然很凶,但是对自己的女儿确是隔代亲,老人家虽然当着自己的面,总是说自己连个儿子都不要,恐怕是要断了香火。可实际上老人家心里早已经放下了传统观念的束缚,对自己的女儿可谓是好的很。

而女儿也是顽皮,经常和自己的妻子父亲统一战线,搞得自己无话可说。

女儿24岁,大学已经读得差不多,回到家中已经老大不小,却还是不能自食其力。经过他母亲的劝说。考研,考研,考了两次考不上。问女儿自己报考的公务员却一下子就考到了。找了份工作,虽然看上去不错,却是懒散,不求上进,也不谈恋爱,也不结婚。

成天找理由参加各种同学的聚会,婚礼。也很少会听自己的劝说。宅在家里练什么瑜伽,实际上一天只知道吃零食。自己看女儿是越看越不高兴。

难得昨天女儿跑出去帮同事家女儿布置婚礼,有了一点上进阳光的样子。但昨天晚上却回来的很晚,听妻子说,还是他的一位同学打车把她送回来的。

今天女儿早早的就起床,顶着一个黑眼圈就开始打扮。然后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造型鬼鬼祟祟,搞得自己是摸不着头脑。

昨天晚上还总是劝自己的爷爷办寿,今天却不见人影。想是又跑到哪里去偷懒了?

这时妻子走了过来,抱住张楚,撬开了张楚的嘴唇,轻轻一吻。

“老公在想什么呢,还不快一点过来帮我的忙。”

“还不是在想咱家那个宝贝女儿。”

自己闷了一会儿,也就不再想她,连忙跟到自己的妻子身边,一起去办一点杂务。

算了不想了,权当办了一次茶会。虽然和女儿总是聊不上天,但他平常都比较宠爱女儿。自己总是感觉女儿大概是藏了什么心思,想告诉自己。

后来也是证实,女孩的心里确藏了些什么东西,没告诉他,不过不是惊喜,这一次是一个很大的惊吓。

也不是他不爱自己的女儿,不过自己一直以来受的棍棒教育和自己总是感觉不踏实的发家史,让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他希望女儿不要像自己一样不踏实,那样想要把日子过好,太累了。他希望女儿能够认认真真的过日子。

今天父亲过生日,亲戚朋友也都来了。自己忙活的张罗,办了宴席,做了饭菜,收了礼钱。父亲的蛋糕都吃完了,女儿还是没有回来。

于是忙完了宴席,等到天黑又办了一场家宴。直到这个时候女儿才现身,让他吃惊的是,女儿身边竟然跟着一个男孩儿,那个男孩西装革履,女儿正挽着他的手,女儿一脸自信,像是准备好的。

自己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还好多年是在商场混,心中有点定力。随后自己便认真的观察那个男孩。那个男孩看上去有些害怕,抓了抓自己女儿的衣角,好像是还不知道今天自己家办宴席,感觉男孩也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再看看旁边的妻子,娃他妈看上去异常淡定,看来也就自己被蒙在了鼓里。

他想大概这是女儿找来的朋友吧,经常被自己骂的女儿可能是受不了了,找来一个朋友充当她自己的男朋友,安慰安慰自己。这么一想又觉得女儿实在可怜,自己对女儿是不是太严厉了。

男孩穿的衣服虽然是西装,但是却有些休闲,不怎么适合今天晚上的菜局,这次家宴是过寿,他却穿的像工作服一样。但是自己看一眼也就算过了,并不在意,这个男孩,外形方面,勉强及格。

那个男孩子好像也是观察到了自己的脸色,在那里也是看上去有些害逮。

随后也就请过来,坐下一同吃饭。问那些问题。也无非是工作,年龄,哪里人之类的。男孩在外地说习惯了普通话,有一种外地的口音。自己感觉有些不喜欢,感觉就是像和外地人做生意一样。

心中藏着郁闷,也就早早的退席,留下了一堆亲友,大人们也就进去里屋打牌。小孩子们就留在了外面的院子里喝酒聊天。

自己闲也闲不住,思来想去,又转到了2楼,却还是放心不下,最后悄悄的走到阳台,从上面看看那群小孩子,看样子,自己的兄弟家的儿女们也是没有见过那个男孩,不过男孩看上去性格也好,跟他们也算聊得来。

放在平常这个男孩的气质出众,或许自己会相中,让他去自己公司里干点啥活。但是今天晚上,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高兴。总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最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是,自己和妻子在餐桌上开始盘问男孩的经济状况的时候。女孩居然在旁边帮男孩搭腔。这个笨女儿!都还没嫁出去,胳膊肘都已经往外拐了。

不过也还好,可以看出女儿这回也是遇见了她自己喜欢的人。

他看见自己的家里小孩们都在玩游戏,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不喜欢那些年轻人的玩意,于是就用遥控器,将庭院小孩们没有吃饭的那一半地板收了起来。

自家的公寓前面是一大片游泳池,然后用两大块拼接的整体玻璃覆盖,就可以当做地板,有时候把下面的灯光打开,还挺好看。

是自己的朋友帮自己设计的,只需要用手机遥控就可以控制。自己这么一弄,也就是提醒下面的那些小孩有自己在上面看着,玩的不要太过火。

其实小孩们也没有敢玩什么,也就是玩一点成语接龙之类的,输的人喝酒。几位小年轻本来就尴尬,特别是下面的小年轻看见了他在上面,都说话也不利索了。自己这么一弄,反而显得极其尴尬。

于是人看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阳台,躺到里面的沙发生闷气去了。自己难道就真的长得那么严肃吗?怎么就是和小孩们玩不起来。

喝酒的时候喝输了玩游戏,输了表演节目。女儿带回来的男孩,玩游戏的时候护着女儿,替女儿喝酒,在跳舞的时候出了糗,居然不小心摔到了自家的水池子里。

男孩第2天迷迷糊糊的就醒了过来。让自己不高兴的是,昨天晚上女儿是跑去跟自己妻子睡的,自己只能去睡沙发。

今天早上起得早,也就去女儿腾出来的房间,看了看她带来的那个喝醉的小男朋友。这个小伙子酒量不行呀!

张楚在的这个小县城,像生意应酬都是在饭桌上进行的,所以酒量在张楚的那个年代,也是一个人的本事,本领。

张楚进去看了看那个男孩,长得不错,这喝酒还没有自己1/3厉害呢。应该也是想找面子,所以才喝了那么多酒吧。

自己的这些小后辈也是,本来也没啥事儿,偏还要让他跳舞,这不跳到自家水池子里去了,明天还得出钱洗。

那男孩唔了一声,好像是要醒过来了,自己反而倒不好意思,连忙跑出女儿的房间,让女儿和孩子她妈过去照顾。自己没事干也就和妻子抢了活,做了顿早餐。

那个孩子发现自己在一个女孩的房间里醒来。全是童话风格,还有粉色的布置,几个大大的毛绒娃娃和他对视。也是吓了一大跳,懵懵懂懂的,也就被女儿叫去刷牙洗脸,又来到客厅吃早饭,也就在吃饭的时候,支支吾吾的和女儿一起说,他们两个准备办婚事。

看那样子也是被女儿吓得不行。真可怜啊,这孩子都吓傻了。

可能天下的父母也都希望女儿早点嫁出去吧,在了解了情况以后。才知道他们两个也是已经谈了8年的恋爱,两人分隔异地,所以自己也一直不知道。

男孩也是对女儿有些好。想不到自己的女儿闷声不吭气,这么一件大事还不用自己操心。自己心里高兴,也就同意了男孩和自己女儿的婚事。但是有个前提就是现在年纪还小,婚过半年再结,让他们再相处一阵子。自己也好考察考察。

于是借着中午出去钓鱼的机会,打电话跟男孩的父母知会,也就把男孩叫了过去,钓鱼的时候,自己身边没几个钓友。找一处下风口,湖泊的小河入水口的地方。找了片草地,在河里打了窝,一边教男孩钓鱼,一边也就问起来了男孩的想法。

那个男孩想法很单纯,还告诉了他和自己女儿曾经吵架,最近才和好的事实。和女儿在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后来也没有谈过其他的女孩。张楚想不到,这也是一个深情的小子。这么久都没谈过其他的恋爱,自己都还没他那样子七八年只想着一个女人的魄力。

说了说话,问了问,也就知道了,那男孩不是贪图自己女儿的家世。可怜自己经商许久,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生意习惯,也是尴尬的很。

居然脱口而出的话就是“这位朋友,”两人也是哈哈一笑,便说别的事情。就这样钓了一天的鱼,大体是因为心不在焉,最后也是一无所获。也就洗干净渔护,开车回家。

到了晚上,男孩提出要带女孩出去玩一玩。自己心里100个不愿意却还是说“好吧,好吧,那出去玩玩吧。早点回来。”

女儿兴高采烈地收拾衣物,自己在门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躲在阳台边上抽烟,女儿收拾打扮过后,从房间跑出来。并不急着走,却是这一个月以来,主动跟自己说起了话。

“爸爸,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放心吧,女儿在外面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这话说的,爸爸老脸一红,哎呀,这个,爸爸最近对你一直都很严厉,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就是这一次你突然跟我说找到了一个男朋友,我是真的有些惊讶,爸爸替你把过关了,这男娃姞还挺不错,我们爷俩也是好久没说话了,现在说你一下子就有了男朋友,要嫁出去,这我心里还有点难受。哎呀,羞死了。”

张楚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不过我跟你说,千万不能走得太近啊,现在这些男的心里都是些什么花花肠子,保护好自己”

“唉呀,爸,你在说什么。”

女儿脸红了。

“说实话。”

张楚弄熄了手里的烟,从椅子上站起来,认真的对女儿说。

“算了算了,爸,你过来,我抱你一下。”

女儿突然说出这句话,自己也是没办法拒绝。

“好吧,抱抱,抱抱。哎呀,我的女儿都长那么大个了,也不怕长胖了,平常少吃点啊”

“嗯,好的,拜拜,我走了。”

张楚无可奈何,却还是看着女儿跑下了楼。

“老公别看了,那男孩都说了,晚上10点以前一定把女儿送回来。”妻子这样说。

“还不是你搞的事情,咱家女儿不见了吧,就宅在家里多好啊,她在家里,就算是嫁不出去长胖了,我也养她一辈子。”

“嘿嘿,就你个老顽固。这回真舍不得了。”

妻子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和自己一起站在阳台上。张楚感觉自己一下就老了。两个人一起看着女儿跑向家外。

女儿跑到铁门边,双臂伸直交叉在身前,抠了抠手,害羞的叫了男孩过来接她。

男孩过来便对着自己的女儿,又亲又抱!自己在这里看着是又惊又气,还好有妻子在旁边,不然真想冲下去把女儿给拽回来。

妻子看他表情不对,拍了一下他的背。“哎呀你这是,自己当年什么样子,流氓一个,这回这女儿遇见这男孩算是乖的了,你还摆这种表情。”

“我这个不是,,,”

“是啊,是啊,是啊,不知道谁一天不洗脸,不刮胡子。跟老婆出去,人家还以为是带自己女儿出去,亲热都不敢,害不害羞。”

“你找打啊!”张楚一下子就生气了。

妻子看说不过他,就摆出一副求饶的样子,拉着他的领带往后拖,还咬了一下下嘴唇,给他来了一个秋波。

“唉呀,多大人了。”

“不要拉我,我看一下咱家女儿呢”

“走了!”

自己不信,又转身跑到了阳台边。

往下一看,结果空荡荡的。

唉呀,女儿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