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来,带上门,一回头,正好看到俞明霞正在玄关里站着。她已经脱了身上的风衣,这时候就只穿了一身小碎花的宽松睡衣。玄关顶上有柔和的晕黄色夜灯照下来,她脸上带着些深夜的疲惫与憔悴,被灯光包裹着,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柔和的美。
赵子建笑笑,小声说:“这回应该能多睡一会儿了。”
俞明霞点头,眼中满是感激,说:“谢谢你!这大半夜的,真是不好意思。”
结果这句话刚说完,她自己却几乎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她抬起手来遮住嘴巴,有着迥异于少女风情的柔软缱绻。
“到客厅坐一会儿吧,她还不知道能睡多大会儿呢!”
其实小丫头本身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直接的惊吓,之所以会那么害怕那么恐惧,只怕更多的还是自己拦车救人,随后又跑到警察局做笔录什么的,使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些事情,猜到了后续可能出现的可怕结果。
这种害怕,更多的是来自于成熟的理性的分析,对于小孩子来说,其实远远不如直接的恐吓来得更厉害。
所以一见到自己,小丫头觉得心安了,马上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再加上赵子建刚才偷偷地安抚了她一下,大的作用可能没有,但舒缓脑海深处的紧张情绪,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所以他判断小家伙这次应该是可以睡久一阵子,不会再像俞明霞说的那样容易醒了。
于是他说:“呃,这次应该没事了,要不我就不坐了……”
话没说完,他就停在了半路。
因为俞明霞闻言,眼睛里几乎是立刻就流露出一抹哀求的神色。
赵子建犹豫了一下,只好无奈地道:“那……行吧!不过你不用陪着我,你要是真放心的话,就也去睡一会儿吧,我自己在客厅里待一会儿就成了。”
俞明霞闻言当时就道:“那怎么好意思!大半夜的让你过来帮忙,我自己反倒去睡觉了,把你丢在客厅里,也太不像话了!要不,我去……给你冲壶茶吧?你喝茶吗?绿茶还是红茶?”
赵子建摆手,见她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就从口袋里掏出试卷来,展开,笑着说:“能借我一根笔吗?卷子还没做完,正好做卷子。”
俞明霞看见那张试卷,愣了一下,旋即不由得微微一笑,眼眸不经意地掠过赵子建的脸,心里霎时便觉暖暖的。于是她说:“有!”
她拿来一杆中性笔,又给找出一条毛巾被来,见赵子建已经在她家的餐桌上坐下来,铺开了卷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一天折腾下来,她应该是的确困得不行了,就说:“那你待会儿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
赵子建笑着点头,“行。你别管我了,去睡吧!”
俞明霞看看他,再看看他,但最终还是架不住困意袭来,说:“那我可真不管你了……我去陪欣欣了。”然后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小卧室的门,见女儿睡得很沉,就过去轻轻地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女儿恬静地睡容,笑了笑,长长地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
花了三四十分钟,做完了这张试卷,收起笔,自己回头检查一遍,没问题,赵子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已经是四点半了。
试卷重新折好收起来,他见客厅里有个长沙发,上面还放着一条毛巾被,就脱了外套搭在沙发背上,躺上去,盖上毛巾被,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到了快六点。
他是饿醒的。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本来就消化快也消耗快,更何况他还每天都用灵气洗髓伐骨的——也就是十天的功夫,他现在的身体相比起十天前,已经开始发生了很多肉眼看的见和看不见的变化。
比如说最简单的,他原来那身材,脱了衣服就是一条白斩鸡,浑身上下,是几乎看不到一点肌肉的痕迹的,但现在,已经隐隐地开始出现了一些肌肉的形状——这肌肉哪里来的?说到底,是吃到肚子里的蛋白质变的。
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出门吃早餐已经可以了,于是他把毛巾被收起来,认真地叠好,放在原处,然后穿上外套,到餐桌旁扯了张餐巾纸,写了两句话,拿笔压好,就要出门——她们母女俩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看来是都睡熟了。
不过临出门之前,赵子建犹豫了一下,看见门头柜上有两把钥匙串,就顺手拿起一把,放进了口袋。
…………
俞明霞很快就睡着了,但这睡眠极浅。
明明困得不行,这一天的各种折腾和担心,已经让她心力交瘁,特别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但偏偏就是睡不死觉。
对于客厅里的赵子建,她觉得自己其实是并没有什么担心的——且不说他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都能主动出手,跟几个人贩子搏斗,把孩子给救下来,市警察局刑警大队那边周国伟队长也对他是各种称赞,就已经说明了他这个人的道德品质肯定是好的,事实上即便单纯只是大家刚才打交道的几件小事,这个男孩子也一样是给了她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
那种感觉,并不是说他拍胸脯给了什么承诺,又或者是有什么其它的保证,纯粹就是人与人的交往中,那说话的语气,眉眼的笑意,与一个又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所带给人的一种信任的感觉。
一般在他这个年纪,还在读高中的男孩子来说,给人的感觉要么轻浮,要么中二,要么也是那种逞能不靠谱的,但他却与自己印象中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的形象,绝不相同。
朦朦胧胧地睡着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到:欣欣一见到他就能睡着,可能也是因为他身上那种让人信任和心安的独特气质吧。
这一夜迷迷糊糊的,做了几个梦,梦到了学义,他抱着欣欣,似乎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父女俩都哈哈大笑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耳朵忽然捕捉到一点极轻的关门声,她并未被惊醒,却下意识地想到:天亮了?应该是他走了?
脑子里想到这个念头,没等她想更多,就觉得脑子特别疲惫,忽然一下子就特别心安地彻底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是真的睡沉了。
也或者可以说,哪怕她对赵子建全无担心,但自己屋子里多了一个外人的感觉,却总是会横亘在心里的,一直到觉得赵子建应该是走了,她就再也无法支撑那汹涌的困意了。
而且这次一旦睡去,她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一直到她忽然听见了客厅里的动静,才下意识地心里一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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