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地下
“啪”案上所有东西都被打落在地,恒铭双拳紧握,苍白的手背青筋凸起,狠狠的按在案上,咬牙嘴唇抽动道:“我努力了这么久,居然还比不过他琉亦的一根手指。”
“想不到这琉亦还未真正觉醒,仙力就已经达到如此地步了。”站在恒铭身后一侧的白衣男子南宫寒,环臂敛眉道。
“那冥炎也是上古尊神,可也没听说过他这般厉害啊,可这琉亦怎么......”站在旁边的褐衣大汉拓峰愤然道。
“九幽玄无天尊虽与无极玉昊天尊同生混沌,却非武神。无极玉昊天尊上乘混沌之力,乃是上古众神之首,一代战神,身负开天辟地、毁天灭地之势。”南宫寒摸着下巴,踌躇着锁着眉头道:“虽然还未苏醒,他的仙力恐怕已经超过了当年绝顶期的冥炎。”
“那......”
“不要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就算琉亦再怎么厉害,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握着他的弱点,而且那个若依现在也在我们手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扩大我们的实力。而且......”站在一旁的紫衣女子打断道:“我们也没有完全输,最起码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琉亦察觉不到那股力量的存在,否则我们也不会那么轻而易地重启魔界,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他们面前。”
女子抬头望了一眼大殿顶部,那里黑暗无比,隐约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似乎要吞噬掉整座大殿:“不过,既然这里被那股力量护着,琉亦察觉不到,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继续待在这里积攒我们的势力。”水苋的声音始终毫无波澜,似乎所说的话不带任何感情。
“看来,我们之前计划搬回地面,恐怕……”南宫寒沉声道。
“难不成我们要在这地下一直苟延残喘”拓峰愤懑地大呼起来。
“不会的。”已经压制住怒气,沉下气息的恒铭转过身,尖锐的目光透着狠厉与不甘“我们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水苋说的对,我们还没有完全输,我们手上还握着琉亦的软肋,而且……”目光灼灼的盯着展开的手,那里升起一团黑沉的金火,金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恐怖,之中有许多黑色的影子在不断挣扎,好像要撕开那团黑色火焰挣脱出来。
恒铭看着火焰冷冷道:“这凡人的魂魄,根本抵挡不住琉亦的气息,我还需要更强大的魂魄。”
“现在我们想要获取魂魄已经没那么容易了,凡界一向由仙界庇护,这次沧夷阁一战后他们肯定会加强防备,而且那日我看到有冥界的小鬼在他们之中,恐怕冥界现在也对琉亦俯首称臣。我们下手不会再那么容易了。”南宫寒沉下声说道。
“南宫寒,你那意思是什么都不做了?”拓峰怒目圆瞪望向南宫寒。
南宫寒冷冷一笑:“不是不做,而是不能硬做,现在三界联手,根本不利于我们,沧夷一战,我们已经损兵折将,以我们现在的势力,硬碰硬,根本讨不到好处。”
“那我们要上哪找去?”拓峰疑惑道。
“大荒之地”静立一侧的水苋突然开了口。南宫寒望着水苋冰冷的面孔,嘴角微勾扯出不言而喻的笑意。
水苋视若无睹,南宫寒继续道:“大荒之地,魔界之处,上古开天辟地之后,分出清气和浊气。浊气自分两支,至恶之气化为魔界幽都,至善之气化为大泽之地,大泽之处隐于万山之中,建立始州国,乃是万鸟之国,他们不参与世间之事,身居四界之外,对于我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拓峰幻出大刀,大刀在地上一拄,连带着大殿也震了一震,粗犷道:“不就是些弱不禁风的鸟族,我这就去给尊上取来。”说着,拿着大刀向门外奔去。
“回来”拓峰刚踏出去两步,就被恒铭唤了回来:“你以为他们就那么好对付,始州国的鸟族每百年都会前往大泽褪换羽翼,脱胎换骨,其法力也如同涅火重生。你现在单枪匹马的冲过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那怎么办?”拓峰收了大刀。
恒铭没有回应,反而问道:“楠釉回来了吗?”
“还没有”水苋依旧面容冰冷,平淡的回道。
恒铭眉宇微微皱了起来,思楚着看向水苋。
“不可能啊”南宫寒摸着下巴疑惑道。“楠釉每次去女烝山不过两日便就回来了,但这次去的可有些久啊。”忽而猥琐一笑,蹭着下巴道:“那屏蓬素来好色成性,难不成他们去做什么......”
“水苋你去查一下”恒铭熟悉南宫寒的品行,不愿多作理会,转身吩咐道。
“是”水苋微稽首,转身便向大殿外离去。
“南宫寒、拓峰”恒铭继续吩咐道。
南宫寒一听在唤他,急忙收了笑容,随着拓峰一起拱手作揖
“尊主”
因为没有日光的照射,即便点起烛火,整座大殿也十分的寒冷,阴冷到骨子里,隐在黑暗中的面孔仿若地狱的恶魔,让人浑身发凉。
“你们立刻前往水泽之地,设下埋伏,千万不得打草惊蛇。”手掌中熄灭的金色火苗‘忽’地又燃了起来,要比之前蹿高了一尺。
“待我去取了他们魂魄。”
“是”
在低沉灰暗的冥界之下,粉色的身影成了唯一的色彩。若依立在一颗枯黄发黑的枫树下,身后不远处趴着一只通体黑色的妖兽滑褢。妖兽面如人脸,颈部长着坚硬如铁的鬣毛,獠牙极长,一双大如铜铃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若依。
若依立在树下,静静看着远处望不到头的昏暗,振动心灵的声音始终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白里若依你给老子听着,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忘了,只要你忘一刻,老子就让你记百年,你忘一时,老子就让你记千生,你忘一天,老子就让你记万世”
若依缓缓抬起垂在一侧的右手,手掌慢慢展开,手掌中闪着微不可见的银白色光芒,但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闻,那里刻着一个人的名字——‘琉亦’。
若依望着微微闪动的字迹,目光中含着不明的情愫,喃喃道:“我真的认识你吗?”
“嗷呜”在身后的滑褢发出了一声与形象不符的呻吟,似是在向某人讨好。若依收起手掌,转身望着来人,问道:“你们谈完了?”
恒铭轻笑着点了点头,走过来轻柔的为若依搭上了一件风衣:“这里不比上面,寒气重,出门记得多穿些。”
若依拢了拢身上的风衣,看向身侧的恒铭,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认识那个琉亦?”
恒铭转头望了过来,注视着若依,神情平淡,让人摸不透,过了片刻,有些出乎若依的意料,开口答道:“你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若依微低首,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以前?”
恒铭转头望向远处,看着好像在回忆着过去:“以前你一直和琉亦在一起,你们本来是要成亲的,可是他却抛下你逃走了,后来你遇见了我,我们从相识、相知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你才好不容易答应嫁给我。”
恒铭微低首,有些苦涩的叹了一声:“可是我们成亲没多久,你就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若依微垂下首,犹记自己在魔界大殿清醒时,只有恒铭守在身侧。
点燃的烛火虽少却足以让人将大殿一览无余,若依环视着大殿和眼前的男子,虽然陌生无比,却又能够在这大殿和男子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恒铭将若依扶起,轻柔的问道:“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若依抬起眼,茫然的看向恒铭:“你是谁?”
恒铭的眉宇忽而拧了起来,注视着若依,故作忧虑的问道:“你不认识我了?”
若依摇了摇头,想要思考,却发现识海中一片空白,内心的空洞让若依慌张起来,抓着恒铭的衣摆不安道:“我是谁?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恒铭上前将若依靠在怀里,轻拍着安抚道:“不记得了没关心,以后我们就重新开始。”声音轻柔,但看不见的眼眸中却散发着阴冷的目光。
之后恒铭告诉她,他们已经成亲了。若依内心虽然对恒铭的话无法完全相信,但恒铭和魔界带来的熟悉感却让若依无法否定。若依紧握起手掌上的名字,但自从遇到琉亦,琉亦身上那份让若依悸动且同样熟悉的感觉,让若依愈加怀疑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是怎么受伤的?”不知若依是在试探还是随口问道。
恒铭转首看了过来,眼底始终含着眷意,让若依看不到最深处的东西。恒铭从身后提了提若依身上滑落的风衣,带着深深的懊恼低声叹道:“发生了这些事,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毕竟是我没有看好你。”
若依微微侧身,有意无意的躲过了恒铭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些迷茫罢了。”
又抬起头望了望天,转首笑道:“我们不要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这天有些暗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也不等恒铭回话转身就向自己的大殿走了去,趴在远处的滑褢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恒铭望着离去的身影,眼中的柔情随即敛了去,转瞬升起一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