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森林之谜(9)——过往

“咚咚咚——”连续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古老的城堡大厅中回荡,打破了沉闷的静默。随着声音的传入,一位女子的声音也随之穿透了沉重的木门:“请问有人在房间里吗?我是来拜见公主的!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城堡,我有些迷路了。”

不久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声音更显急切:“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来见公主的!能告诉我该往哪走吗?”

那蝙蝠怪物,德卡尔的耳朵微微颤动,仿佛在过滤着室外的声音,寻找需要注意的信息。他的怪异形态开始缓缓退化,身体逐渐缩小,黑毛逐渐退去,转瞬间恢复了管家的人形外观。

德卡尔急促地吩咐站在一旁的守卫:“把她带下去,稍后我来处理。”守卫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公主的胳膊,开始粗暴地将她拖走。公主拼命反抗,双脚刮擦地面,试图抓住任何可以阻挡的物体,但无济于事。她的力量无法与训练有素的守卫相匹敌,最终只能被无情地拖回她的房间。

就在德卡尔恢复平静的外表后不久,门外的声音愈发接近,变得清晰。“请问,里面有人吗?我是来拜见公主大人的!”

德卡尔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姿态,迈步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他一边快步穿过走廊,一边应声:“来了,来了!请稍等!”他到达了大厅附近的一个房间门旁,发现一位女士和一个年轻男孩正站在那里。

城堡大厅显得格外宏伟,高大的天花板几乎触及云端,装饰着复杂的雕塑和悬挂的历史油画,讲述着古老的家族荣耀和历史战役。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水晶吊灯,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使得金色和暗木色的装饰更加熠熠生辉。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精致的壁炉,虽未点燃,但增添了一份庄严与静谧的氛围。

大厅的地面铺设着光滑的大理石,上面雕刻有复杂的图案,步行其上有回音响起,给人一种空旷而古老的感觉。大厅两侧排列着若干雕花木椅和宽大的长沙发,提供了足够的空间供来访的贵宾休息和等待。

每扇窗户都用厚重的织金窗帘装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庭院景致,庭院中排列着整齐的花坛和修剪精细的灌木,远处是一片宁静的湖泊,湖水反射出天空的色彩,平添几分静谧与神秘。

“对不起,刚才有点小忙,让您久等了。”德卡尔对女人说,同时用审视的目光扫过陪同的男孩,然后又恢复了和善的表情。

“我是来见公主的,请问她现在在哪里?”女人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焦急和期待。

德卡尔装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公主啊,真不巧,公主和她的父王几天前一同出行了,参加远方国王的宴会,至今未归。”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遗憾,目光轻轻地在女人和男孩身上徘徊,仿佛在评估他们的反应。

此时此刻的城堡,虽充满了豪华的装饰,却也隐约散发着一种不安和神秘的氛围。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巧了。”女人的声音透露出些许失望,她缓缓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女人身边男孩突然发问,打断了她的动作,他的声音坚定而好奇:“你是这座城堡的管家吗?”

德卡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正式地回答:“是的,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似乎在评估这对前来访客的意图。

男孩的表情变得严肃:“既然公主还未回来,你似乎并不担心?您的表情和态度都很奇怪。”

德卡尔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恢复平静,他看着女人说:“您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不是吗?为何还带他来此?”他的声音低沉,眼神中带着难以捉摸的命令。

女人仿佛被催眠了一般,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呆滞,机械地转向男孩,双手猛然伸出。然而,在她的手臂即将触及男孩时,她的双手突然脱落,没有一滴血液,只留下空洞的黑暗。一瞬间,女人静止不动,如同失去了生命的傀儡。

德卡尔和女人都未能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是男孩的所为。

男孩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不必再假装了,德卡尔,或者应该称你为地狱蝠。”死神利用自己的能力识破了管家的真面目。

德卡尔不再掩饰,露出本来的神态:“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就无需多言。我想你已经意识到了,逃脱这幻境的方法你无法实现,因为你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轻蔑与嘲讽:“这幻境是我设下的陷阱,用来吸引像你这样好奇而强大的存在。在人间,这叫做引蛇出洞,而我成功地引出了一条大蛇。”

死神没有回应,他的瞳孔深邃如墨,衣物开始融化成灰,随风散去。他缓缓举起右手,掌心向上,似乎在召唤着什么力量。口中念动着无人能懂的咒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未知的气息,但周围的环境未有任何反应,德卡尔看着这一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但内心却在警惕着死神的每一个动作。

突然,一把镰刀从天而降,厚重的屋顶在一瞬间变得脆弱,随着镰刀的落下,昂贵的吊灯应声坠落,宏大的声响似乎要震碎这古老城堡的每一砖一瓦。尘土与碎片如雨后春笋般疯狂涌出,但两者均未为之动容,依旧锐利的目光交锋,彼此的杀意在这喧嚣中愈演愈烈。

当镰刀如断裂的命运之线般切割空间,无声地穿透那个女人的身体时,一种悲壮而决绝的气氛弥漫在房间内。女人的身躯像被抽离了灵魂,变得空洞而枯竭,无血无肉,只留下了虚无的轮廓。

“很好,死神。你已经能够抛却这些无谓的羁绊了。”德卡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然而他的表情却是讽刺而狡猾的,“但你是否问过你的契约者,他是否也愿意放弃?”

死神的眼神坚定,回应道:“无需询问。他清楚这只是幻境,我们的首要任务是逃离这里。而且,他的选择与我无关。现在,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德卡尔笑了,笑声中带着挑衅,他逐步逼近死神:“你不愿意和我闲聊一会儿吗?来谈谈你那些你认为悲惨的过去。虽然有些细节我可能已经忘记,但某些事情仍旧深刻地刻在我的记忆里。你想知道是些什么吗?”

死神冷冷地回应:“不必了。”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的身体迅速被一层幽暗的黑色纱衣覆盖,他的手中镰刀光芒四射,仿佛夜空中最锋利的星辰。

德卡尔戏谑地说:“我们俩何必动手呢?毕竟,我们如此熟悉——如同宿敌一般。”

“少废话!这个幻境是你制造的吧?德卡尔,我会直接打败你,然后带着契约者和他姐姐一起离开!”

“真有气势,可是你知道你契约者的姐姐在什么地方吗?”德卡尔反问。

“你建造这座城堡不就是引我过来吗?”死神举起镰刀,伸向德卡尔说道,“不出意外,这个城堡的公主就是郑婉云吧,你知道她是谁。”

“你关心她还不如关心一下你的兄弟姐妹。”德卡尔的声音中透出挑衅。

突然,整个建筑开始剧烈摇晃,仿佛大地的愤怒被彻底唤醒。死神稳住身形,他的反应迅速,双膝轻蹲,双手稳固地压在地面,矗立不动。随着震动,天花板开始崩塌,砖瓦如雨点般砸下,但死神身边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防护圈,任何碎片触及此圈都化为尘埃。

现在,天空的光线可以肆无忌惮地穿进,照亮了整个大厅。而在这重新展开的天空下,死神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冥界的八位灵魂,他们在空中悬浮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死神......

时隔多年,死神终于再次目睹了自己兄弟姐妹们的面容——暗、梦、血、冥、煞、鬼、魔、面。他们八人整齐地悬浮在空中,身影若隐若现,似幻影般的存在。虽然光线穿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但他们的面孔依旧笼罩在一层神秘的暗影中。每一双眼睛中都流露出对死神的仇恨、蔑视,以及深沉的愤怒。

突然,一个身影从他们中间飘出,让死神感到意外——那是他曾经的第二任契约者!他的出现使得这一幕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面对这群浮空的身影,死神虽然心知这一切为幻,却仍旧被这悲壮的场面深深震撼。

“德卡尔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得意:“看清楚了吗?还记得他们吗?这些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还有你的回忆,你应该感谢我,我帮你唤回了那些被埋藏的记忆。”

死神的眼神变得复杂,他无法忘记他们的面孔,尽管他们都承载了冥界的力量,形态各异。

让死神没有想明白的是,德卡尔是如何知道冥界九个【灵】所有的模样?他之前在冥界也不过是和牛鬼蛇神一个级别的【灵】罢了,按道理来说他只应该见过我和暗神啊!其他人他不可能见到啊!特别是冥王哈迪斯——那个在德卡尔来到冥界前就已离开的存在。

“这就把你吓傻了?死神,你不会就被这九个幻觉给吓傻了吧?”德卡尔走近死神,侧头低声嘲讽地笑道。

死神的声音响起,震动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砖瓦还在缓缓飘落中:“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所有人的模样的?”虽然他表情愤怒,内心的恐惧却是无法掩饰的——他害怕即将得到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这么知道的?哦~我想想啊——”德卡尔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死神的左边转了两圈,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然后戏谑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记得了。我连什么时候制造的他们都忘了,真是对不起哈!”他的嬉皮笑脸的态度让死神想直接斩断他的脖子。

不过死神并没有犹豫,他的眼神迅速瞄定了攻击德卡尔后背的路线,镰刀如同插入地心的利剑迅速拔地而起,尖锐地切向德卡尔的背部。不料,德卡尔左手随意地向身后一挥,手掌面向镰刀,那利器就此悬停在空中,随后,“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死神惊讶极了——自己的镰刀居然被一个曾经的虾兵蟹将给控制住了!就凭一只手就让自己的镰刀给停了下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变得如此强大.........死神再次见到德卡尔样子,右脚在不经意间划出了一小步。

“死神,你永远都是依赖于你的镰刀,就好像你的镰刀是你的守护神一样,到哪儿都不离手。现在你的镰刀已经没有用了,你也就没有了守护神,我看你能怎么打败我。”接着德卡尔接了一句,“哦!对了,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你还能召唤回你的镰刀吗?我会很受规矩地看着你收回镰刀时候的动作,不会偷袭!”

的确,死神已经感应到了他与镰刀已经断开了联系,就像两块本该可以吸附的磁石,其中有一块被消了磁。死神试图重新召唤他的镰刀,伸出右手,做出握住刀柄的动作。然而,镰刀像被钉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他感受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不习惯——失去了能够控制镰刀的能力。

德卡尔继续嘲讽:“看来你真的不信我啊!死神,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死神,被称为冥界第一神,这次怎么这么没用呢?”说完,德卡尔向着大门走去,时不时地仰天大笑。

死神冷静下来,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在这里直接结束这一切?”

“结束这一切?那有什么意思?”德卡尔回头看了一眼死神,表情中带有轻蔑和嘲讽,“即使我现在能打败你,又能怎样?我能回到冥界吗?我能变回人类吗?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

他停在大门口,转身看着死神,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怎么离开,那就自己找找看吧。我不会阻止你的。哦,对了!你这人间体的姐姐就在你背对大门面向左的那所房间里,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搞偷袭,你死了对我没有好处,但你活着,给我的好处远比你所想的还要多!”德卡尔走出了大门,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