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血色悬棺

借着消息推测,悬棺的离地高度较高。裴景泽御剑穿行在陡峭生硬的石林里,在每个矗立的石山上都看一眼。

一团黑色的雾气在远处散去,一心找悬棺的裴景泽丝毫不觉。

……

找到了!在一座灰黑色的巨大山石上,有一个狭窄的洞穴,洞口被一些碎石和微薄的土壤里长出的小草遮掩着。

石林本就并非光滑无痕,这样的一些小坑洞、凹陷,再常见不过。若非裴景泽有意寻找,也不会把这个平平无奇的小洞穴放在心上。

洞穴里是一口深红色的棺材,洞的上方有一个鲜艳的红色图案。那个图案的轮廓已经有些模糊,但见过原本图案的人依旧能认出来,那是一朵祥云。

看来卖消息的人没有说谎!裴景泽欣喜地靠近,她犹记得卖消息的人说此处甚是诡异,能让人产生幻觉,便事先服下丹药。

只是她靠近了,却没感觉到阵法的力量,反倒有一股说不出的不舒服。裴景泽压下不适,有些怀疑,但危险和机遇向来并存,她未做他想,只是戴上了瀛琤给的防御法器。

“嘿!你也在这儿!”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一响,一道火红的影子一闪钻进小鼎里面,把盖子也掀起来。

裴景泽一愣,随即笑开,“你不玩了?回来求我收留你?”

“怎么可能!”承天莲火的一大束火苗窜出来,又被好烦摁了下去,他的声音被捂住,瓮声瓮气的,“我是来办正事的!我最近在东陆游……我就是感觉到这儿有东西,然后过来就遇见你了。”

“啊……这儿怎么了?”裴景泽几乎可以确定,这棺材里头的东西不是什么好的。承天莲火多半是来烧它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有承天莲火在,邪祟之物,战无不胜。

“我不知道……”承天莲火得意地从小鼎里面冒出来,“你看看我,是不是变强了好多!”

说实话,裴景泽刚开始并没有觉察到它有什么变化,仔细一看的话,除了颜色深一点、火苗多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变了?

“可能是吧。”裴景泽的笑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外面好玩吗?”

“不好玩。”承天莲火卷了卷火焰的尖儿,语气低落,“但是我应该在外面。外面要烧的东西太多了。”它低落不到一刻,自己又振奋了,“我要焚尽世间邪恶!”

“那陪我进去吧。里面也有东西要烧啊。”裴景泽失笑,觉得承天莲火和那什么魔道之光还挺配套。

一人一火说话的当口,棺材里小心翼翼地飘出一缕极浅极淡的黑烟裹挟着什么,从连接的山洞里,飘到了另一边。

“什么味道!”承天莲火寻着味,只看到一朵干枯的花,被扔在地上,灵力中夹杂着让它不舒服的味道。它卷了花回来扔在小鼎里,把上面的味道消得一干二净。

“这是引魂花。”好烦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裴景泽震惊不已。

传说中的引魂花?

这儿怎么会有引魂花?

这可是……但凡神魂只有一点儿也能把人救回来的东西!

……

“这里面装的什么啊……好臭!”承天莲火跟着裴景泽进了山洞,只想掀了棺材板把里面的东西烧了。

也许是因为有承天莲火在,也许是因为服了丹药,裴景泽并没有出现幻觉。

她紧盯着石壁上方不甚明显的图案。的确是一朵祥云,却见一道浅浅的金色痕迹穿云而过。看到金色的痕迹,裴景泽就想起金雷来。

金色代表着什么?难不成还真是金雷?这图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疑惑太多,裴景泽想不明白,却知道,这深红色棺材里头的东西,必然能够为她解答疑题。

棺材里有什么不清楚,最正常的大概是尸体,又或许是什么邪恶阵法,或者某个邪恶的法器?

她小心翼翼地用剑挑开了一条缝,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巨大的吸引力从棺中传来。

裴景泽手心雷光闪耀,一片雷海轰隆隆地放下去,血色棺材一片焦糊,一股腐肉的味道也传了出来。

承天莲火咕哝着什么,在裴景泽身旁绕来绕去。

裴景泽忽然感到背后一凉,承天莲火猛地覆盖了裴景泽的整个后背,一股极热从背后传来,元婴期的身体似乎也要被烧穿。下一刻,一股陌生的力量从脊椎向四肢流窜、蔓延,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灵力被禁锢在经脉里,自行流动。

又是强烈的心悸,疯狂地警示。

逃啊,逃啊。

身体却僵硬而不受控制,她只感觉到承天莲火的热度逐渐蔓延到全身。

焦糊的棺材再次打开,腐烂的碎肉直冲而来。

纵使体表覆盖的火焰灼烧了大部分,还是有些许沾到她的皮肤。

一沾到,明显感觉无数的东西在往里钻。她便想起儿时听过的传言,蚂蟥会往人的身体里钻啊。

往里钻。

同时,识海里一阵钝痛,似乎有什么在撕扯她,裴景泽下意识地反击,她与对方在识海里互相撕咬。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裴景泽甚至感觉像是在放电影的慢动作,她看得见,却做不了什么。

似乎是……又被人盯上了身体,要被夺舍了。

……

南陆,药谷。

宗门核心弟子,每个人都用精血在宗内留有一盏魂灯。

魂灯塔。

三层的某个昏黑的魂灯室里,一盏盏明亮的灯一排排放置在柜子里,照得整间屋子明亮逼人。看顾魂灯的杂役弟子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从蒲团上起身,照例巡视魂灯。

“唉——”他拖着步子,一边走一边伸懒腰,视线扫过左右几排的魂灯,在拐角处转弯去看另一柜子里的魂灯。

“嗯?”他突然看见某个角落里的明灯闪了一下,正疑惑是不是看错了,便见那盏方才还明亮刺眼的灯,忽的黯淡下去。火光明明灭灭,忽明忽暗,明的时候,也不及旁边的灯盏一般亮堂。

“啊,遭了!”杂役弟子慌张地跑去看,他一把拿起灯盏,取出压在底下的纸条,照着上面的信息联系了这人的师父。

急事从权,三五个纸鹤接连飞出魂灯塔。

灯的立柱上赫然刻着一个名字:裴景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