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护卫着中间一个,身着锁子甲的汉子,那汉子身材魁梧,手拿一柄长刀,腰间还挎着一把长剑,脸上的几道狰狞的伤疤,给他平添了几分霸气,这人正是宣武军的大将葛从周。
葛从周骑马来到破庙前的空地上,先到那一拨人的将领,刚忙过来迎接。
葛从周勒住马,把手中的长刀,丢给身旁的一个护卫,那将领就赶忙过来躬身行礼道:“末将,朱宏拜见将军。”
此人叫朱宏,是宣武军拔山都的一个都尉。
朱宏没有想到葛从周会来得这么快,他现在很是很郁闷,昨日张骁勇突围的时候,他这队人马也是在涡阳,张骁勇就是从他正面杀出去的。
霍存要不是看他是朱温的的亲卫又是乡人出身,早把他一刀砍了,所以朱宏昨天才连夜严刑拷问,抓到的两个俘虏,并且从俘虏口中得知,叛军还有一队人留在他们营地,还有王述已死这个天大的消息。
朱宏派人知会了霍存和葛从周二人后,连夜带人赶往宋州军的营地,以求将功补过。
朱宏身后的军士,也纷纷向葛从周行礼,高高骑在马上的葛从周,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对朱宏淡淡的说道:“朱都尉,你到先到这里的,现在可有什么发现。”
“禀告葛将军,末将一到此处,就已派人四处去搜寻了,除了这后边残垣断壁中,有大概叛军留下的三十余具尸体,暂时还没有发现活人的身影。”朱宏向葛从周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葛从周在马上俯视着朱宏说道:“怎么说有大概三十余具尸体,你没有清点清楚吗。”
朱宏听出了葛从周的不满,赶忙解释道:“将军,这些尸体被焚烧过,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面目了,加之又有野狼嘶咬过,所以只能大概清点出有三十余具尸体。”
“昨夜末将所部,连夜拷问抓到的两个俘虏,和他们所说留下的人数大致相同,且这些留下大多数都是叛军伤员,估计是惧怕将军的威名,所以都自焚而死。”朱宏又接着解释道。
葛从周在马上继续说道:“哼哼!本将军的威名要是这么管用,我们就不会如此狼狈不堪,你分明在糊弄我,都已经面目全非,你怎就知道,这些都是叛军的尸体,恐怕这些都是你猜的吧!”
朱宏面对着葛从周,大冬天的也是浑身冒汗,他连忙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继续说道:“末将哪里敢欺骗将军,末将是根据这些尸体的腰牌、武器,还有一些烧毁的文书,然后找人辩认过这些东西,才敢肯定这些都是叛军的尸体。”
葛从周听完朱宏说的话,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明显这些都不是他想知道的,他看了一眼不住擦汗的朱宏接着问道:“就这些吗?”
“末将还在那边那堵墙上,发现叛军留下的几个字,写的是‘世态炎凉’,我已经让人细细查看过了,的确是最近这两天才写的。”朱宏用手指着不远处,半堵还没有倒塌的墙壁说道。
葛从周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发现几个用血所写的大字,可是葛从周不认识字,他向自己身后的一个骑马文士,使了一个眼色,那人赶忙下马跑过去查看。
不一会那人就回来了,恭恭敬敬的对葛从葛从周行了一礼,并没有说话只是向葛从周点了点头。
朱宏看葛从周没有表示什么,赶忙又从身后的一名军士手里,拿过一枚印章说道:“将军,这是从尸体上发现的一枚印章,是宋州参军王洵的。”
葛从周听完朱宏的这个消息,脸上才微微露出现一点欣喜的表情,宋州参军王洵如果真死了的话,那此行还算是有点收获。
王洵这人他是听说过的,是这宣武镇宋州军的一个后起之秀,在宋州人称‘三活参军’,何为三活呢?就是活军、活民、活商,此人在宋州协助王述整肃军纪、治理农商,在政务上还是有些本事的。
此人在军中更是做的不错,创立三级军制,就是把老弱编为屯田军,主要就是开荒种地,在次一些的编为州军,负责州内的治安,最好的编为作战军负责对外的做战,或者应付节度使府的征调作战。
并且根据军级的不同,待遇和升迁自然也不一样,并且每三个月考核一次,好的小队往上升,不好的自然降下来。
此人还发明了一种叫面包的东西,用小麦面加上麦麸,也可以加入一些木屑,用水合在一起,用一个炉子一烤就可以吃,此物葛从周也是吃过,的确非常难吃,但是也吃不死人,还使得原本只够一个人吃的粮食,可以够两三个人吃。
葛从周一直觉得,如果没有王洵此人,原先只是一个普通州官的王述,绝对不会在短短两年,就做到了宣武军的宋州防御使。
“报……朱大人……报……那边真的有王述的坟,尸体都……。”
喊声打断了葛从周的思绪,他顺着喊声望去,只见几个军士边喊边从草丛中窜出来,军士跑到空地才发现了葛从周,带头那人刚刚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见到了葛从周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这边的朱宏,听到喊声就知道坏事了,等刚刚喊叫的那军士来到了空地,也是狠狠的瞪了那军士一眼。
朱宏昨夜只是把这里,留有一队叛军的消息,告诉了葛从周和霍存,王述死了的消息他并没有告诉禀告,本来想着悄悄找到王述坟墓,然后带王述的首级,回去找朱温邀功请赏,这自然是一件大功劳。
朱宏来的这里才把这个消息,告知了他自己的几个心腹,让几人悄悄的把王述找到,带着首级回去,现在一看被这人搞砸了,心里真是杀他的心都有了。
“发现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葛从周死死的盯着,刚刚喊叫的那军士道。
“报将军,没有什么,小的是朱都尉麾下小校,小的是……小的是……。”刚刚出现的几人,其中带头喊叫的那小校慌忙跪下,战战兢兢的说道。
葛从周刚刚虽然完全听清楚,这小校喊什么,但是他肯定在隐瞒什么消息,他怒气冲冲的向那军士吼道:“你竟然敢欺瞒本将军,拉下去砍了。”
葛从周没有丝毫犹豫,众人听到他的话具是一惊,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葛从周身后的两个亲卫,已经翻身下马,架着那小校往一边去了。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说……我说……阿!”那被架着的小校边挣扎边喊。
不一会葛从周两名亲卫回来,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往地上一扔,人头正好滚到刚刚那几个人的面前,剩下的这几人惊恐看着这一切,在看也不敢看葛从周一眼,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葛从周的一名亲卫,从这几人中随便拉起一个人,扔到葛从周的马前,把带血的大刀放在那人脖子上,冷冷的说道:“你来说!”
亲卫刀上刚刚杀人的血还没有干枯,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的落在那人眼前。
“将军饶命啊!我说、我说,我们在山坡那边,发现了叛军的贼首。”那人在葛从周马前,边磕头边说,脸上都是恐惧,语气中夹杂着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