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仆出世

  • 灭秦(6)
  • 龙人
  • 7069字
  • 2018-07-24 14:46:12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赌。

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只要是人,血液中天生就流淌着一种物质——赌性。

有的人赌的是一口气;有的人赌的是面子;有的人赌的是钱;有的人赌的是命……

女人最大的赌注是自己,她用最美好的青春去赌自己这一生中的归宿;男人最大的赌注是尊严,当一个男人失去了身份地位,失去了金钱,他也就没有尊严可言!

赌有千种万种,赌注也是千奇百怪,但赌的本质,就是胜负。而衡量胜负的标准,人们通常都喜欢用钱的流向来衡量。

所以一掷千金永远是赌徒最向往的事情,它需要赌者的激情、实力与良好的心态,是以能进一掷地的赌客,几乎都有一流的赌品。

纪空手两人进入一掷地后,在一位侍婢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专设骰宝的厢房中,里面的赌徒只有二三十位,比起外面大厅中的人气来说,的确差了许多,但每个人的面前都堆放着一堆筹码,下注的筹码之大,就连纪空手也吃了一惊。

他之所以选择骰宝来赌钱,是因为他在淮阴的时候就深谙此道。骰宝赌钱,不仅简单,而且声音好听,在“叮叮当当……”之声中分出输赢,让纪空手觉得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吸引纪空手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坐在庄家位上那位先他而至的灵竹公主。

纪空手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有几分诧异,没料到堂堂公主也是赌道中人,待他看到灵竹掷骰的动作时,心里十分明白,这位美女无疑是个中高手!

掷骰的动作虽然简单,却讲究静心,手稳掷骰的一刹那,必须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般快捷。灵竹公主显然深谙此道,一掷之下,来了个满场通吃,这才笑意盈盈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刚刚进门的纪空手。

纪空手微微一笑,在近处观望,只见此女长得眉如弯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肤匀称得不同寻常,隐隐带着异族女子的神秘。特别是她那诱人的身段,吸引着一大帮富家子弟如蝇虫般阴魂不散,大有不得美人青睐势不收兵之势。

夜五低声道:“莫大爷,我们还是换一种赌法吧,玩番推,斗叶子,一样有趣得紧。”

纪空手道:“你不就是冲着这位公主慕名而来的吗?怎么人到了近前,你反而畏手畏脚,害怕起来了?”

夜五尴尬一笑,道:“美人虽好,毕竟钱也要紧,万一你真的输了个精光,我的那份赏钱可就泡汤了。”

纪空手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你大可放心,我对赌术虽然不甚精通,但运气一向不错,说不定财色兼收,也未尝没有可能。”

他的声音略微高了一点,引得房中众人无不回头来望,每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怒意,倒是灵竹公主毫不介意,抿嘴一笑,招呼道:“光说不练,运气再好也毫无用处,既然你这么自信,何不坐下来玩上几手?”

“美人相约,岂敢不从?”纪空手不顾众人的白眼,笑嘻嘻地在灵竹公主身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灵竹公主身后的四位侍婢眉锋一紧,手已按在剑柄之上,便要发难。

“退下。”灵竹公主低斥一声,然后回过头来,微笑道,“请君下注!”

纪空手的目光在骰盒上流连了一下,道:“你坐庄,还是我坐庄?”

“谁坐庄都行。”灵竹公主的脸上透着一股傲气,“只要你能拿出十万两银子,也就是一百张千金券。”

“十万两银子?”纪空手一脸惊诧地道,“我可没有这么多。”

“那么你有多少?”灵竹公主很想看到纪空手尴尬的样子,所以眼珠一转,问道。

“一万两!够不够?”纪空手从怀中掏出大秦万源汇票,放在桌上。

“够了!”灵竹公主根本就没有往汇票上看一眼便道,“至少可以与我赌一把。”

此言一出,无人不惊。

虽然在座的诸位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豪客,个个都有雄厚的家当,但是一万两银子只赌一把的豪注依然让他们感到震惊,毕竟这样的赌法已近疯狂。

不过灵竹公主是通吃馆中的常客,一年总要在这里赌上几回,手笔之大,往往引起一时轰动,是以场中的赌客很快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在了纪空手的脸上。

纪空手想都没想,点点头道:“一把赌输赢的确痛快,不过怎么个赌法,倒要请教?”

灵竹公主没有料到纪空手会是如此爽快,立时喜上眉梢,道:“两家对赌,一掷见生死,先掷出豹子来,没得赶。”

“什么叫豹子?”纪空手追问了一句。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一个连豹子都不懂的人,居然敢赌骰宝,这有些像是天方夜谭。

但灵竹公主却没有笑,只是凝神望着纪空手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纪空手淡淡一笑,道:“我赌的骰宝,掷出三个六就叫豹子,但是你们这里的规矩我却一窍不通,多问一下总没坏处。”

灵竹公主道:“你这么谨慎,一定在别的地方赌钱时吃过大亏。”

纪空手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罢,只要今后不再吃亏就行了,难道公主不这么认为吗?”

灵竹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手在桌上轻叩了一下,一个荷官模样的男子从门外进来,向灵竹公主叩首见礼道:“小人陈十七见过公主。”

灵竹公主望着纪空手道:“这位大爷是远道而来,第一次来到你们通吃馆照顾生意,你不妨向他说说你们通吃馆的规矩,免得人家下起注来有所顾忌。”

陈十七清清嗓音道:“我们通吃馆算来也是有百年历史的老字号了,之所以生意兴隆,长盛不衰,是因为在我们的场子里,从来就不允许有假的东西出现。”

他来到桌前,指着桌上那个雕工精致、滑腻如玉的瓷碗道:“这个碗乃是从西域火焰山下的名窖烧制出来的,骰子是滇王府的御用玉匠花了一年零七个月做出的精品。在我们通吃馆内,每一件赌具都是精雕细琢而成,不仅精美,而且可以防范一切作假的可能,甚至连一些内家高手企图以气驭骰的可能性亦被杜绝。所以客官无须多虑,只要到了通吃馆,你就放心大胆地豪赌,输赢只能怪你自己的手气。”

纪空手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们的信誉。”

“这么说来,客官可以下注了。”陈十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纪空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望向灵竹公主道:“你真的要与我对赌,一把定输赢?”

灵竹公主冷哼一声:“除非是你怕了!”

纪空手伸手入碗,抓起骰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

“谁先掷?”纪空手道。

“你!”灵竹公主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要纪空手掷不出豹子,她就始终会赢得机会,是以她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觉得新鲜刺激。

纪空手笑了笑:“可以开始了吗?”

“请便!”灵竹公主笑得很甜,是一种迷死人的甜美。

当这甜美的笑意刚刚绽放在她那嫩滑的俏脸上时,纪空手的手掌向上一抛,随随便便将三颗骰子掷入碗中。

房中除了骰子撞击碗面的声音,不闻其他任何杂音,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紧盯住骰子的转动,根本不敢出半口大气。

毕竟这是万金之注!

只有当骰子将停未停之际,纪空手这才一声大喝:“三个六,豹子!”

声音尚在耳边回响之际,骰子已经静卧碗中,灵竹公主探头一看,眼中闪出一丝惊奇:“我输了。”

她的确输了,因为那碗里三枚骰子都是六,是骰宝中的最高点数,她连赶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似乎没有料到纪空手真有这么好的运气。

但纪空手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依然保持着他的微笑,好像这结果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过了半晌,灵竹公主才笑了笑,道:“再赌一把?”

“不!”纪空手收起桌上的码注,揣入怀中,“我相信一个人的运气再好,总有衰败的时候,与其到时候输个精光,倒不如现在见好就收。”

灵竹公主气极而笑,没料到纪空手会来这么一手。对她来说,万两白银算不了什么,她只是输得心有不甘,没料到这个一脸猪相的男子居然深谙赌道。

她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因为她不相信一个人的运气真的会这样好,随手一掷,就是三个六,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应在万分之一。如果纪空手不是靠运气赢得这场赌局,那么只能说明他在掷骰的过程中捣了鬼。

可是,她却无法认定纪空手使用了何种手法,不过假如纪空手故伎重施,她或许还有机会。

但是纪空手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带着夜五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眨眼的功夫,就多了一万两银子,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夜五领着纪空手来到了铜寺边的一座建筑前,门上有匾,题名“迎宾小筑”,两人在知客的引领下住进了一间客房中。

纪空手奇怪道:“我们何以要住在这里?”

夜五笑嘻嘻地道:“因为有人想见你。”

纪空手并没有出现任何诧异的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夜五一眼,道:“谁?”

夜五面对纪空手如此平静的反应倒吃了一惊,问道:“不管他是谁,你不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非常奇怪吗?”

纪空手淡淡一笑,道:“的确很怪,自从遇上你之后。”他当然不会相信夜五的话,本来夜五的这句话并无破绽——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会有朋友往来,莫痴人在夜郎国遇上一两个朋友熟人,也未尝没有可能——但纪空手却明白夜五在撒谎!

因为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莫痴人这个人的存在,那么莫痴人又怎会有朋友呢?

这个道理就像是母鸡生蛋那么简单,没有鸡就没有蛋,夜五之所以撒谎,难道是想意图不轨?

古训有云:财不露白。纪空手并没有遵守这条古训,这就难怪夜五会生异心。对夜五这样一个街头混混来说,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现在既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一夜暴富,他欲铤而走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问题是夜五的算盘虽精,胆子也大,却选错了对象,要想在纪空手的身上打主意,实在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情。

“为什么你会觉得遇上我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呢?像你这样一个远道而来的外地客商,在赌馆里遇上我这样的街头混混,应该再平常不过了。”夜五讶然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纪空手道。

夜五笑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正主儿来了。”夜五起身开门。

门开处,一个人踱步进来,纪空手抬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似乎没有料到来者竟然会是陈左。

如果夜五只是陈左手下的一个卒子,图的是财,那么纪空手此行的确有些风险。因为这里是通吃馆,陈左摆下的是瓮中捉鳖的架势,纪空手要想脱围而去,并不容易。

可是陈左的脸上没有杀气,只有笑意,拱手道:“我家主人有请大爷前去一见,不知可否赏脸?”

纪空手道:“我与你家主人素昧平生,他怎么会想到与我见面呢?”

陈左微微一笑,道:“这就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知道的事了,不过,只要大爷见到了我家主人,相信就能知道原因了。”

纪空手的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有了几分诧异。如果陈左所言是真,难道说这个世上真的有人长得与自己的扮相一模一样?而且还与陈平相识?

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由不得纪空手不去解开这个悬念,所以他二话没说,随着陈左、夜五来到了迎宾小筑附近的铜寺。

铜寺不大,占地不过数亩,却极有气派,虽在夜色之下,却依然可见黄灿灿的光芒渗入空中。这是一座完全以黄铜所建的寺庙,所以得名铜寺。

寺中一片寂静,当纪空手走入临近正门的大殿时,突然间感到一阵心绪不宁,就像是老狼突遇危机时的感应,令他心生莫名惊惧。

是以,他止住了步伐。

此时的夜色正一点一点地变浓,夜色中的凉风习习而来,带出了一股春寒露重般的寒意。

当纪空手停步不前时,陈左与夜五也同时止步,有意无意之间,双方已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请继续向前。”陈左依然显得彬彬有礼。

纪空手眉头一皱:“你家主人真的在殿中?”

陈左淡淡一笑,道:“你难道还怕有人伏击于此不成?”他说这句话后,快走几步,当先而行。

进入殿门之后,纪空手果然看到黄铜佛像前伫立着一条人影,身影映于夜色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

此人的年纪不过三旬,眼芒厉寒,浑身上下透发出一股令人不可仰视之势,完全是一派大家风范。

让纪空手感到惊讶的是,当他进入到铜殿之中时,他明明看到了此人的存在,却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只有一种可怕的气息似有若无地萦绕于大殿之中,始终保持着一种神秘。

“你姓莫?”两人沉默以对,片刻之后,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我不姓莫。”纪空手淡淡一笑,“就像你不是陈平一样。”

此言一出,无论是纪空手身前的人,还是他身后的陈左、夜五,眼中都闪露出一丝惊奇。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毕竟纪空手与陈平从未谋面,而且陈平一向低调行事,深居简出,世人很少有识得他真面目的,何以纪空手一眼看去,就敢如此断定?

“我若不是陈平,那么我又是谁?”那人笑了,追问道。

“听说在夜郎国的陈氏家族中,有三大高手,都善使弯刀。”纪空手显然从后生无那里知道了夜郎国中的许多情报,是以对陈家的内幕并不陌生,娓娓道来,“而你却不是这三人之列,因为在你的身上,虽然有着极度张扬的杀气,但我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一股剑气,而无刀的偏锋之邪性。”

那人一怔之下,眼中更多了一份惊奇,道:“难道说只凭感觉,你就可以断定我所用的兵器是剑?”

纪空手微笑而道:“要成为一名卓尔不群的剑手,必须用心。当你将全部心血贯注于剑道之上时,你的剑自然也沾染了你的灵性,所以只要用心去察觉,虽然剑未出鞘,依然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这就是武道中所谓的高手之感应。”

那人的表情为之肃然,拱手道:“你能说出这一点,这说明你已是高手,不错!我的确不是陈平。”

他似乎有意想考验纪空手的眼力,顿了顿又道:“那么我是谁?”

纪空手的眼睛在夜色的阴影下绽放出一道厉芒,缓缓地从他的脸上扫过:“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因为你自剑道有成之后,从未现身江湖,是以没有人知道江湖上还有你这样一号人物,但你的剑术之高,放眼天下,几乎无人能敌,这就让人感到有些奇怪了。不过,我幸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人眼神一亮,微笑而道:“你真的知道?”

纪空手深吸了一口气:“知道。”

“好!”那人的脸上陡然一沉,身形一晃之下,一道剑芒如闪电般自腰间掠出,直奔纪空手咽喉。

出手之快,毫无征兆,仿若艳阳天下的一道霹雳,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迫出了剑锋。

这似乎印证了纪空手对他的评价,他的确是一个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对手,包括纪空手自己在内!

所以纪空手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就在剑出的同时,他的离别刀已经横出虚空,在最短的时间内封锁了来剑的攻势。

那人“咦”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奇,又带着几分棋逢对手般的兴奋。手腕一抖,闪射出万千幻影,绕身攻击。

他的脚步移动极速,以纪空手所站位置为中心,一圈一圈地收紧,大殿中顿时剑气横溢,劲风呼呼,犹如掀起了狂风巨浪,向纪空手发出了如潮水般的攻势。

但纪空手根本不为他的攻势所动,刀悬虚空,人却一动未动,就像是一条盘身反击的毒蛇,用自己的灵觉去感应对方真正出手的线路。

两人无疑都是真正的高手,所以甫一出手,就演绎出了近乎极致的以静制动,攻防之间,完全达到了很高的层次,让陈左与夜五看得眼花缭乱,并在杀气的逼迫下,一步一步地退向墙边。

纪空手知道,对方的剑术之精,根本不在韩信之下,与其跟着对方的节奏变化,倒不如等待时机,后发制人。这看上去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他有充沛的补天石异力作为保证,使得他体内的各项机能与反应明显要比常人更快,甚至具备了一定的超自然能力。

“哧……”就在纪空手的灵觉迅速捕捉对方在万千幻影中存在的剑锋时,幻影突然散灭,一道电芒闪烁着青光强行挤入纪空手布下的气场,直逼纪空手的眉心而来。

如此凄迷的剑气,刺破了虚幻迷茫的天际,只凭这霸烈而肃杀无边的气势,已足以震慑人心。

纪空手的眼眉一跳,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一剑中的必杀之气。

所以他在最及时的一瞬间出刀!

刀出,仿若在虚空中织就了一张密网,密网的每一个网眼都产生出一股巨大的磁力,吸纳着这虚空中的杀戾之气。无论再快的剑,当它进入刀网的刹那,其速也必会减弱三分,就像刺入一道无形的冰幕般难行。

“叮……”毫无花巧的撞击,使得刀剑在刹那间一触即分,一声清脆而悠扬的响声随着一溜火花爆裂开来,带出一种摄人魂魄的能量,使人气血难畅。

杀气因此而俱灭,两人的刀剑同时入鞘,相对三丈而立。

风轻扬,微微的寒意渗入大殿中,使得气氛变得轻松而惬意。两人的脸上无不露出一丝如春风般的微笑,单看脸色,谁又想到就在刚才他们曾经作过生死的较量?

无论是这位剑客,还是陈左、夜五,他们的目光都紧盯着纪空手腰间的刀鞘,似乎对纪空手刀鞘中的离别刀产生了兴趣。

“好刀,果然是一把绝世好刀!”那位剑客喃喃而道,“但不知刀名如何?能否赐告?”

纪空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黯然道:“刀名离别,实属凶兆,因为铸刀之人在刀成之际,就已辞世而去,与这个人世离别了。”

那名剑客轻轻一叹:“他的死虽然可惜,却足以瞑目了。宝刀配英雄,他所铸的刀能寻到你这样的主人,总算不冤了。”

他的眼中突然暴射出一缕厉芒,在纪空手的脸上打量片刻,道:“你果然不姓莫,应该姓纪!”

纪空手道:“你也不是陈平,而是五音门下兵、铸、棋、剑、盗之一的剑!”

那人微微一笑,浑身上下顿时涌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势,在刹那之间,他的整个人就像是凝成了一座山岳,高不可攀,腰间的剑蓦发一声龙吟,飞入天际。

“我姓龙,名赓,师从五音先生,一直归隐于山水之间。若非得悉恩师死讯,只怕今生都不会踏足江湖。”那人神情一黯,想到恩师之死,脸上不自禁地多了一股凄凉。

“先生之死,的确是一个意外。”纪空手看出龙赓对五音先生的那份敬仰之情,心中一痛,道,“因为我们都低估了刘邦,问天楼即使死了一个卫三公子,其实力依然非常可怕。”

“无论刘邦的实力有多么可怕,都不能改变我们必杀他的决心!”龙赓的脸上线条分明,棱角刚毅,道:“我们已经为此订下了一个非常周密的计划,即使没有你的加入,我们也势在必行!”

“我们?”纪空手看了看陈左与夜五,“如果我所料不差,陈平就是先生门下的棋弟子!”

“不错。”龙赓点了点头,“陈平虽然是夜郎国的世家子弟,当年也曾拜在先生门下学艺,所以当先生的死讯传来时,他就找到了我,开始策划起这桩复仇的计划来。”

“哦?”纪空手沉吟半晌,“原来如此,我似乎有些明白你们的计划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夜五,凝神看了他一眼,道:“虽然你从丁衡那里学过一点易形术,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是陈平,这不是说明你的易形术有问题,而是你没有学到如何改变你本身的气质。”

“夜五”笑了笑,道:“纪空手就是纪空手,怪不得先生会如此辅佐于你,我陈平总算服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恢复了他身为豪雄家主的霸气。当他随随便便站在那里的时候,谁又曾想到他就是刚才一脸无赖相的夜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