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微风和煦,君素元端坐在廊下,提着笔正在给王赟作画。
王赟一只手拿着折扇,一只手背到身后,满脸僵笑,“素元,好了吗?”
君素元放下笔,“好了!”
王赟晃了晃脑袋,“站了这么久,脖子都僵掉了。”他走到廊下,拿起画笑道,“你将本公子画得这样俊,万一这画传了出去,怕是全城未出阁的女子都要对我思之如狂了。”
“那也是对这画思之如狂!”君素元狡黠地看着王赟,“不如你在旁边提几个字吧?”
“好!”王赟提笔写道:“素元君兮妙笔,文武公兮灵现。半纸花叶半纸云,笔落彩染最灵犀。”
君素元莞尔一笑,她当然明白,这素元君说的是她,文武公指的是王赟自己,“这样的诗若是被你我的父亲瞧见,怕是又要挨骂了,当真是糟蹋了我的画。”
“且让他们说去,你我早有婚约,偶借这诗画表达我的心意也不可?”
君素元害羞地别过自己的脸,“你这人真是越说越混!”
“素元……”王赟满眼柔情地看着君素元正欲说些什么,只见君如白急冲冲地走过。君素元听到脚步声赶紧收起案上的画,王赟立刻起身施礼,“君世叔。”
“快!赟儿,拿上这些细软快些逃命去吧。”君如白将手上的包袱递给王赟。
“世叔这是做甚!”王赟惊讶不已。
君如白皱着眉头说道,“早朝时李尚书参了你父亲,说他勾结外敌,意欲谋反,还拿出些所谓的证据,陛下多疑,当场已将你的父亲打入天牢,现正派人前去查抄王府,幸而你在我这,快些出去躲躲,等风声过后,再为你父亲翻案!你母已逝,你又无兄弟姐妹,好歹为王家留条血脉!”
“这皇上怎么就如此糊涂,说抄家就抄家!”君素元站起来。
“那我父亲他……”王赟问道。
“唉!”君如白摇摇头,“李尚书多年来,蒙蔽圣听,残害忠良,你父亲怕是凶多吉少……”
王赟将包袱还给君如白,“那我怎么能留下他一人离去!”
君如白苦劝道,“你的父亲在朝堂上叮嘱我务必要保你逃出去,毋须再言,我已备好车马,快些出去。”
“王赟?”君素元不舍地看着他。
君如白叹了口气,半拉半推的带着王赟走了。
君素元只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舍却无能为力。
自那之后,君素元整日拿着她与王赟做的诗画发呆,一晃就是半年。
一日,君如白坐于桌前,悲痛交加,那天正是王赟父亲行刑的日子,而且君如白得到消息,王赟所隐蔽的地方发生瘟疫,当地百姓无一幸免,“王兄,如白有负所托,有负所托!”
君素元顿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后又病了一个多月。
正值隆冬,君素元拖着乏力的身子,在瑟瑟寒风中,将这些年来她与王赟一起做的诗画全都拿到院子的角落里焚掉了,让自己的哀思随着这屡屡青烟飘到王赟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