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要卖了我,我以后多干活,少吃饭,求爹不要卖了我。”被中年男子拉着的小女孩苦苦哀求着,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那中年男子却无动于衷,将她夹在腋下拖着,走进了玉堂春的门。
“臭丫头,不卖了你,我拿什么给你哥娶媳妇?我白养着你啊!”
中年男子数好了钱,转身离开,无论那小女孩如何哭诉哀求,都没有回头。小女孩挣脱那些人跑了出去,刚跑到门边,又被拖了回来,绝望地看着那背影。
“爹,别走,别丢下我!”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那狠心的爹为给哥哥娶媳妇,把她卖进玉堂春,从此不闻不问。
“咚咚咚。”很弱的敲门声,秋霞擦了眼泪,起身开门,见是一受了伤的男子,用手捂着胸口,血不断从他指间渗出。
她下意识地就要尖叫,却被他捂住了嘴,顷刻间脖颈上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秋霞吓得不敢出声,那男子无力却凶狠地道:“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男子极速进屋关上门,随后便有急急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男子纹丝不乱,目光四处搜寻着,寻找藏身的地方。
秋霞忽然抓住他:“要想活命,就听我的。”
男子闻言一怔。
随着“砰”的一声,门被人撞开了。
几个端枪的警察进来了,秋霞装做受了惊吓,大喊着用被子捂住身子。
“警官,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个警察见散在地上的衣服,狞笑了一声,故意走上前,“有没有见过一个受伤的男人?”
秋霞道:“警官,这哪儿有什么人啊?你们是不是在抓叛党,可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没有?”那警察挑开帐子,正见秋霞露在外面的雪白肩膀,他由上到下瞟了一眼,指着里面的人道:“他是谁?”
秋霞道:“他是我丈夫。”
“媳妇,出什么事了?”那人醉醺醺地翻了个身,揽住秋霞。
几个警察偷偷笑了一笑,离开了。
秋霞松了口气,突然觉得手黏糊糊的,心下一惊,摇着他道:“喂,你没事吧?”
男子说了那番话之后,便再没有力气了。胸口的血越流越多,秋霞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害怕地道:“你,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男子虚弱地道:“我中了子弹。”
男子翻身下去,秋霞跟着过去,男子坐下后道:“你快去拿些棉布来,再打盆热水。”
受了这样重的伤,他居然连哼都没哼一声,秋霞好奇地打量他,发现这男子虽来历不明,却是长了一副好面孔,这样的人该不是坏人吧?她这样想着,把男子要的东西拿了来。
男子将匕首放在蜡烛上烤,见她不解的模样,他解释道:“得把子弹取出来,不然这伤好不了。”
秋霞也听说过军队里有人中了子弹后取子弹的,可这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这里没有麻药,他不痛吗?
正在秋霞思索间,男子手疾眼快,已经将匕首插进胸部,秋霞惶恐地闭上眼睛,只听得见男子的闷哼和皮肉被割破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男子取完子弹,将匕首随手一扔,秋霞才敢睁开眼睛,用绷带给他包扎伤口,烛光下男子的脸显得犹为动人,秋霞不禁心里一动。
在玉堂春这么多年,她也算是见过不少男人,可从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面对这样危险的境地还能处乱不惊,况且他虽挟持了她,却并不伤害她,也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见色起异,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男子处理好伤口,拿起匕首,道了句“多谢”就要走,秋霞道:“警察许还在抓你,你就在我家住一晚再走吧。”
男子停下来看她,见她并不似普通女子,秋霞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道:“外面不安全,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
“你不怕我吗?”
秋霞好笑地道:“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
男子走近她几分:“警察抓我,因为我是坏人,你不怕我伤害你?”
秋霞呸了一声:“警察?警察算个屁!”转而又轻柔地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柳泉。”
萧柟房里,秀儿正在发牢骚:“我就说她是个狐媚子吧,二姨娘在的时候,她还装得楚楚可怜,二姨娘一走,就忙不迭地去勾引老爷,真是不知羞耻!”
小舒昨日在沈奎那里过夜的事,全府都传遍了,现在不光是沈奎,就连老太太也对她另眼相看,全府上下都对她毕恭毕敬。
这也难怪秀儿要生气了,萧柟受伤,沈奎连问都不问一句,秋霞一走,他就又黏上了小舒,根本当府里没有她这么个人。
“秀儿,看见我那块手表了吗?我收在箱子里的,找不到了。”萧柟对这些事并不以为意,小舒受宠,沈奎就不会惦记着她,老太太也不会逼她喝那些苦涩的药了。
“太太,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呀?”秀儿气恼地噘起了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连个姨娘都比她受宠,她就一点不担心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吗?
“急有什么用?想要的东西就能得到了吗?”
秀儿见她这样不上心,撇过脸去不理她。
“姐姐。”外面一道清柔的女声,紧接着,小舒就被人小心翼翼地拥着进来了。
秀儿鄙夷地看她一眼,萧柟迎她进来:“妹妹,快进来坐,说起来自打我回府就没见过妹妹呢,今日可算找着机会了。”
小舒一夜得宠,仿佛也变了个人,眼里再没有卑微的神色了。
萧柟见她颈上戴的一串珍珠项链像是价值不菲,暗道沈奎还真是舍得花钱啊,既然他给了东西,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小气了。
萧柟吩咐道:“秀儿,把我那只镯子拿来。”
秀儿“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打开首饰盒子,里面有两只玉镯,一只是老太太送的,传给正房太太的,还有一只白玉镯,则是秋霞留下的东西。
秀儿不假思索便拿了那只白玉镯,她也就配戴二姨娘的东西!
“太太。”秀儿把镯子递给萧柟,萧柟亲自给小舒戴上,小舒的手因常年劳作的缘故,显得很粗糙,与这镯子明显不配。
小舒似乎察觉到这一点,把手往后一退,却被萧柟握住,萧柟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道:“妹妹,从今后你身份不同了,以前的事,得忘且忘,妹妹得宠,日子好过了,慢慢地就养起来了。”
小舒笑笑:“多谢姐姐。”
她本还忧心这位太太脾气不好,难以相处,没想到萧柟对她受宠并无妒忌,心里不由对她敬佩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