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情有可原

“把这汤用水温着,琴儿,去看看天乐回来了没有。”鸡汤温了又凉,凉了又温,可薛天乐还是没回来。

早知道她就该跟着他去,以免相思成疾。

萧柟揭开锅盖,里面溢出混合着药草的香味,这是她翻了一夜的菜谱才找出来的方子,在汤里面加上草药,不仅有滋补的功效,还能去除百病。

“啊。”

“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看看。”

她想得出神,盖子滑下去都不知道,手上被烫得通红。

琴儿手脚笨拙地给她上药、包扎。萧柟的纤纤玉手被她包成个粽子,萧柟没埋怨她手重,她倒先说起她来:“又不是小孩子了,拿个盖子都拿不稳,你还能干什么呀?要做什么叫我就好了嘛,非要逞能,这下好了,把手烫成了这样,你满意了?”

这还是她的错了?萧柟有些哭笑不得,凑近看了看,罐子里的鸡汤又烧沸了,可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没来由的,萧柟心烦起来,忽然就想起了小豹。

小豹是她和薛天乐一起养的,有它在,她好歹有个念想。她偶然听人说被沈青瓷带过来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不高兴起来,那是他们爱情的象征,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呢?

这样一想,脚就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青瓷的院子。

沈青瓷正对着水缸倾诉,萧柟到了她跟前她都不知道。

“小豹,你告诉我,为什么天乐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是爱我的对不对?都是萧柟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天乐不会这么对我的。”沈青瓷泫然欲泣,旁若无人地骂着萧柟。

琴儿看不下去,正要替小姐讨回公道,被萧柟拦下了。

她倒要听听,她怎么就是“贱人”了。

“萧柟,你究竟哪里比我好?我是寡妇,你也是寡妇,可天乐呢?他一心一意帮人家养孩子,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萧柟,你根本就配不上天乐。”擦干泪正要起身,却发现萧柟就站在她面前。

“萧柟,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我当然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萧柟目光投向小豹,琴儿立刻把小豹从水里捞出来拿在手里。

沈青瓷刚要去抢,想想又罢了,她笑道:“你以为带走了小豹,就能永远留住天乐的心吗?天乐只是不知道你有多无耻,萧柟,你还不知道吧?念雪其实是我大哥的孩子。”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她跟沈奎根本没有行过房。

沈青瓷美丽的脸庞上扬起一抹笑,薛天乐不是把萧柟当作掌中宝吗?那她就非要撕开她的面具,让天乐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难道秀儿没有告诉你,你昏迷的时候,大哥去过一次你的房里吗?不过也对,这种事情她当然要替你隐瞒。萧柟,你自以为有多清高,其实你才是最脏的女人,你怀着我大哥的骨肉,却恬不知耻地硬说是天乐的,你说,要是我告诉大太太这件事,她会怎么处置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连退几步,根本不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沈青瓷却非要逼她面对这样的现实,一字字犀利无比,戳得她无处可躲。

“你醒醒吧,念雪不是天乐的孩子,你要是有点良知,就该带着念雪滚出薛家!”

萧柟忽然抬起头来,不明白昔日姐妹情深的两人,怎么会突然走到今天这一步。

“青瓷,你明明知道那是沈家的孩子,那次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出城?”如果这是沈奎的孩子,那就是她的亲侄儿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因为我恨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恨,要不是你那首青花瓷,我就不会爱上天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从来都不知道,青瓷对她有这么多的恨。

当年的无心之举,竟成了他们的孽缘。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唱过那首歌。

可是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青瓷变了,她也回不去了……

萧柟被关进了柴房。

嘴角含着一丝苦笑,他们会怎么处置她?是沉塘?还是又要活埋她一次?

她真傻,早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就该发现的,怪不得念雪的那双眼睛那么像沈奎,原来那本就是他的孩子。

她的这一生,终究还是毁在了他手里。

她紧紧抱住膝盖,忍不住浑身发颤,她几乎可以想象沈奎是怎样玷污她的。秀儿一定是不想她难过,才会瞒她。

原来那一次,真的是自己无理取闹,是她赖上了他,非要他负责。她生孩子、遭人凌辱,他不管不顾、娶青瓷,都情有可原。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恶过自己。

“小姐,你还好吗?”是琴儿。

萧柟抬起头来,见琴儿拿着灯笼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敏月。

敏月一见她这个样子,吓得抱住她大哭:“娘,他们为什么要关你?敏月好怕,大娘说要请宗族长辈来处置你,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敏月真是害怕极了,娘好不容易才回来,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敏月乖,往后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珍梅姐姐的话。”萧柟泪如雨下,姨娘们恨她入骨,天乐又不在家,她一定再劫难逃了。

“不,我不听,我要娘好好活着,谁敢伤害娘,我就跟他拼命。”敏月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对这个孩子,她是真心喜欢的,可她们终究是没有缘分了。

她爱怜地给她擦去眼泪:“敏月,都是大姑娘了,不要哭,娘以前是怎么教你的,都还记得吗?”

敏月点头:“娘说,女孩子要坚强,不要轻意落泪。”

“记住娘的话,要好好活着,精彩地活着。”

敏月似懂非懂。

萧柟转头对琴儿道:“琴儿,往后,替我好好照顾敏月。”她自知罪孽深重,沈家宗族不会放过她,薛家宗族也不会容下她和念雪。

“小姐,你说什么傻话,我是来带你走的,过了明天,你可就没命了,快跟我走,我看谁敢拦咱们!”琴儿把萧柟扶了起来,试图带她走。

“不,琴儿,我不走,这是我应得的。就让我留下来赎罪吧。”萧柟挣开她。就算出得了薛府,从此她是人人唾弃的淫妇,这世上又怎容得了她呢?

琴儿跺了跺脚:“什么赎罪不赎罪的?你有什么罪?要错也是那个男人的错!”琴儿只听到别人说小姐犯了不贞之罪,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娘,听话,跟琴儿姐姐走吧!”敏月抬起头来,乞求地道。

敏月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她的心在滴血,她舍不得走啊。

萧柟蹲下身来亲了她的额头,就在敏月以为她想通了时,她却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决然将她们推出门外,死死关上门。

“琴儿,你带敏月走吧,出去我也活不了了,你别再费心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这样会害了你自己的。”琴儿心如刀割,恨不能将她打晕抗走。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没有声息了。萧柟悄悄打开门,见敏月抹着泪离开。她快速关上门,倚在门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狠不下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