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练功(四)

行进的花样也在不断翻新,先是走,再是跑,然后又加上了出拳、踢腿、跳跃、急停甚至倒立等许多的动作,后来胳膊和腿上都被绑上了沙袋,背上也背了一个大大的沙包,而且沙袋的重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同时古叔还教给我一种很奇怪的呼吸法,要求我在走木桩的时候动作必须和这种呼吸方式相配合,可是这种缺德的呼吸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有时候一步之中要急促的呼吸好几次,有时候却连续的出拳却不准呼吸,搞的我晕头转向。

不过只要我的呼吸稍有差错,一颗石子就会从古叔手里飞出来,以古叔的本事,这颗石子肯定会很准确的打在我身上,只不过每次打的地方都不一样,但肯定都是穴位,石子打在上面之后酸、痛、麻、痒,什么滋味都有,而每次挨了石子之后我基本上都会从木桩上面摔下来,身上被摔的青一块紫一块,没几天的时间,这些青紫几乎都连成一片了。

对于我来说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躲不开,那就随便打吧,只不过我还是有点郁闷,连我的呼吸都能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俗话说‘严师出高徒’,古叔肯定算是一位严师,而我是不是高徒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在古叔这种魔鬼式的训练下,我足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初步掌握了这种呼吸法,虽然偶尔还会犯错误,但是挨石子的次数明显减少,身上的青紫也开始慢慢消退。

这点成绩距离古叔的要求差的实在太远,按照古叔的说法我要是能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快速、准确的走完木桩才算合格,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反正现在是看不到半点希望。

在我和木桩较劲的这段时间里,老头也没放过我,他要把‘窥天道’的核心功法‘万象图’传授给我。

‘万相图’分为上、中、下三部分,第一部分也就是最初级的部分——‘人相篇’,学会之后可以看清人心善恶、预测富贵生死,第二部分——‘物相篇’,学会之后可以认清世间万物、明辨天下吉凶,第三部分‘天地篇’,学会之后就可以窥测天机。

尽管老头说的天花乱坠,可是我的脑子里却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学会‘人象篇’之后我可以拿着小板凳坐在路边,旁边还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周半仙算卦、相面,不准不要钱’。而学会了‘物象篇’之后,我就可以拿着罗盘满山遍野的转悠,然后对着身穿绸缎的胖财主说‘此处背山面水,乃是上好的风水宝地,把你妈埋在这里一定可以保佑子孙荣华富华’。

作为一个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好学生,对于算卦、相面、看风水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我的心里还是非常抵触的,特别是‘天地篇’,就更可怕了,窥探天机是要折寿的,我可不想死。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却架不住老头那副期盼的眼神,我只好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算啦,学就学吧,反正学完之后也不一定非要去算卦、相面,再说师傅教徒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听说过师傅藏着掖着不想教的,没听说过徒弟哭着喊着不想学的’,于是我神色坚定的朝老头点了点头,哪怕只是为了让老头高兴,我也要好好学。

看到我的样子老头当然是非常高兴,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纸质也象‘凝魂篇’那样已经严重泛黄,不过却比‘凝魂篇’要厚很多,都快赶上学校里的教科书了。

我把书接到手里,先是看了一眼封面,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人象篇’,随即有些好奇的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全都是古文,而且比‘凝魂篇’更加深奥。

看了几页之后,除了封面之外,里面的内容一句都看不懂,我只好合上书茫然的看着老头说道“这本书是给人看的吗?”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老头立即瞪起眼睛,同时‘啪’的一声脆响,我的脑袋上又挨了一扇子。

老头现在的扇子功快如闪电,而且出手之前毫无征兆,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完全是这几个月里用我的脑袋练功的结果,这一点让我非常郁闷。

“现在不用你懂,只需要你熟练的背下来”老头冲着我说道,“背一整本书?”我把手里的书晃了晃,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头,“不是一整本,是三整本,后面还有‘物象篇’和‘天地篇’”“你杀了我吧”我趴在桌子上开始耍赖,“就算是死也要先把书背熟了再去死”老头恶狠狠的说道,“好吧,我背就是了”看到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我只好屈服。

“天道无常而象有常,世事难测而象可测,------”我坐在椅子上大声朗读着,而老头则站在我的身后盯着看,虽然明知道自己处于扇子的射程之内,可是这本书的内容实在是看不懂了,更可怕的是字体很小,还没有标点符号,每一页都印满了大段大段的文字,有时候甚至是一整页都不分段,几分钟之后我就已经头昏脑涨,眼皮抑制不住的要往一起合拢,整个身子开始歪向椅背,朗读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啪’的一声脆响,老头出手了,虽然不是很重,不过依然达到了让我清醒的目的,我赶忙坐直身体又开始大声的朗读,可是这种状态仅仅保持了几分钟,我又感觉昏昏欲睡,脑袋上立即又挨了一下。

这一幕在下午休息的两个小时里反复上演了无数次,老头的出手虽然越来越狠,最后居然连折扇的白纸都打碎了,好好的一把折扇变成了双节棍的形状,可是效果却基本没有,每次挨完扇子之后我最多也就是能坚持几分钟的时间。

看着老头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有些愧疚,可是却毫无办法,这都是以前上课时养成的坏习惯,一看到书就想睡觉,比安眠药还好用,其实现在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短时间内想要改正这种习惯真的是无法做到。

就这样坚持了半个月的时间,最多的时候老头一下午打坏了两把扇子,可是我的状况还是依然如故,最终老头只好放弃了,虽然感觉很对不起他,可是一想到今后都不用再背书了,还是让我有一种春天来了的感觉,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连呼吸到嘴里的空气都觉得是甜丝丝的。

在之后的日子里老头果然没有再提‘万象图’的事情,只是督促我练习‘凝魂篇’,反倒是古叔训练的内容在不断的翻新,除了下腰、劈叉、蹲马步这些基本功每天都要做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用在了木桩上面,走木桩的时候还加上了器械,烈阳刀和我的短棍全都用上了,开始的时候真的很不适应,虽然这两件东西都不是很重,可是却破坏了已经习惯的平衡感,不过在古叔用石子教导了很多次之后,我又逐渐找到了感觉。

然后木桩变的越来越细,三年之后已经由原来的大腿那么粗变成了现在的只有茶杯粗细,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根根甘蔗插在院子里,而这些变化全都是我亲手完成的。

在这三年之中,每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就会拿刀削木桩,还不准用烈阳刀,只能用普通的菜刀,而且只能象削铅笔那样慢慢削,还要把木桩削成规矩的圆柱形,不准有丝毫棱角,三年下来不用说菜刀被用坏了多少把,就连我手上的老茧都不知道被磨掉了多少层,不过现在我削木桩已经象削苹果那么简单,不仅能从头到尾削出一整条刨花,而且可以削的异常的薄,透过刨花可以看到书上的字迹。

木桩,噢!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木杆,木杆被削成这样之后,人走在上面会微微的弯曲,感觉脚下就像是踩着弹簧一样,很难掌握身体的平衡,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我不仅可以在这样的木杆上健步如飞,而且还可以按照古叔的要求准确的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

其他方面的进步也不小,下腰、劈叉早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蹲马步也完全达到了古叔的要求,最值得一提的是古叔教给我的那种呼吸法,已经成为了日常的习惯,就连走路的时候都会配合着脚下的步伐进行呼吸。

只不过我的心里一直有点疑惑,跟着古叔练功已经有三年时间了,每天不是练习基本功就是练习走桩,说好的武功秘籍、盖世绝招呢?好像传说中的练功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看书或者影视剧的时候,好像那些师傅一上来就教徒弟大招,然后徒弟只要稍微练习几天就能去把最大的反派给干掉,怎么轮到我的时候,学了三年还一直在练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