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中我不禁打听道“师傅~打架的是学生还是社会上的人士啊?”
此时大爷平复好了内心的气闷,沉沉的咳嗽一声,开始慢慢道来
“唉~这怎么说呢?现在这些孩子们管不了喽!…据我分析吧,百分之一半的可能性是学生。”
“大爷~您为何这么说?”佳雪接话道。
大爷从后视镜瞄了我俩淡淡的笑了笑“在有些时候,相比于学生,社会上的人士更加的成熟安稳。”
我皱了皱眉,很是不服气的反驳道“那要是辍学的学生呢?”
话语间让我想起了梁浩,那个六月天穿着西服的男孩,他一身的汽油味道和一手的油渍,直到现在我仍然忘不了,或许一直忙于眼前的琐事,也没能问候金薇梁浩的伤势如何…
“辍学…”
是的,看着哑口无言的大爷,我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暗淡,并没有任何让我得意的感觉。
很快。
三轮车内陷入了沉默,沉默的似乎就连佳雪的心跳,我都听的一清二楚,忐忑不安的内心使我二人注意力比平常考试都高一倍,我们都明白等待我们的不是唇枪舌战,就得是宽容忍让,互相退让一步。
接下来当车行驶在北寒路上时,前方熙熙攘攘,纷纷扰扰的人群顿时引来了司机师傅的惊讶声
“嚯!这家伙!老张头这回可牛起来了!”
“大爷!大爷你能不能开快点!我着急啊!”我喊道。
“哥…”佳雪欲言又止的拉着我的胳膊。
“没事!”
“咦!不对啊?你们不会是…他们的帮手吧?”司机师傅疑惑了一声,睁大眼睛的诧异说道。
“大爷~那叫救兵!”佳雪一脸埋怨的嘟囔着小嘴,给司机师傅纠正道。
帮手?救兵?
“汗…小姑娘你说的和大爷说的都是一个理~哈哈!”司机师傅笑道。
随后又接着讲道
“大爷身为过来人得跟你俩说说这种事情,从哪个角度来讲打架它都不是件好事情,给你们举个例子吧…”
“大爷!给你钱!我俩下车!”我从口袋拿出一张五块的,随后便拉着佳雪匆忙的走进了人群。
“小伙子!!多给啦!”大爷打开车窗,伸出头来喊道。
“算啦!就这样吧。”我边走,边洒脱的挥了挥手。
“笨…”佳雪轻声嘀咕道。
“好啦…谁也不容易。”
我微微笑了笑,脸上写满了理解。
还未等我穿过人群,几人的喊骂声便一一传入耳中,清晰而又尖锐,不用上前便认,我便听出就是顺子他们了…而佳雪像是挣脱了囚笼的小鸟,奋勇向前,若不是我手劲大,估计又得乱成一锅粥。
镇定自若般,我掂了掂脚,顺势望去,除了顺子二人之外,还有四位青年,其中三位手拿棒球棍,都带着鸭舌帽,仔细一看阳光下银光晃眼的耳环非常引人注目,而带头的是一位黄毛少年,与其三人不同的是此人比较随和,言谈过程中并无太过太狠的话,手臂上的纹身花臂与此人的举止作风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可能有人会说旁边没有人拦着嘛?
对不起。或许现实并无你们想的那样理想,不得不承认那天我的气愤不亚于正在摩拳擦掌的陈飞。
身在人群。
只闻见旁边一个个有的拿着手机边录视频而且还边说
“大伙们看呐!北寒路这些青少年们,对县城的影响多么恶劣啊!”
有的人还时不时往里钻,生怕看不到精彩的场面,在邪魅笑着捂着嘴看热闹,而有的上了岁数的老一辈,不忍看到这一幕就想上前阻止,可未等迈向前一步,就被身边的年轻人给拉住了
“大妈!任由他们去吧!你去上前阻拦,要是他们急眼了,没轻没重的把您在伤着,多不划算啊~”
大妈瞄了一眼年轻人,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手里头手提着一袋蔬菜,瞬间拿出一颗芹菜,在地面上狠狠的剁了几脚,吐了一口唾沫冷哼一声便气愤的离开了。
“嘎吱!嘎吱!”
我听闻后不禁紧握着拳头,心里面一股恼火,它片刻燃烧着我的镇定,挑战着我内心深处的理性。
“雪儿!你在这里站着不要动!答应哥好嘛!”我双手平放在佳雪的肩膀上,薄薄的衬衣使我都感觉到了,她精美的小锁骨,柔弱不禁的她又一次哭了。
“嗯…”佳雪低头答应后,自己悠悠嗒嗒的走到了树下,蹲在那里抱着手机不言不语,因为目前的状况佳雪心里清楚,就如她之前在车内所提出的建议
报警!给父亲打电话!
“可那样的话,会对陈飞他们升中学有一定的影响知道嘛?”
“哥!你不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嘛?没了身体健康!还上什么学啊!”佳雪压低嗓音,一脸憎恨的对着我说道。
“我想把这件事情解决的,从未发生过一样,可以嘛雪儿?”
“但愿吧…”
“你们二人嘀咕啥呢?”
……
“让让!让让!”
剥开人群。
果然我更加确定正是顺子他们,之前听闻吵架声,我多么希望那是我的听觉上的错误,可当事实摆在我的面前时,眼前的一幕使我瞬间凌乱起来,尽管之前做过一些准备,但还是让我措手不及,苦笑一声除了迎头而上,似乎早已没有别的选择。
“同学!我就不明白那么多车你凭啥非要和我们抢这辆呢?”带头的黄毛青年笑道。
此时顺子一个劲的拉着陈飞走
“行啦!让给他们吧!涛他们估计着急了!”
“哎别啊!”三轮车里一位老人家道。
我估计就是刚才那位司机口中的老张头了。
只听他又讲道
“年轻人怎么能服软呢?得迎难而上!”
这一讲可不要紧,果不其然陈飞的驴脾气又上来了
“顺!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你先走!这我挡着!”
“挡?”顺子愣了愣。
望着眼前四个比自己高一头,还傻壮的小混混,虽然并没有持刀,但这一棍子打在身上,八成也好受不了。光这一脸的痞像与无赖劲,我看就已经让顺子“望而生畏”了。
“老头!老子不和你墨迹!五十块钱你拉不拉!”黄毛身后,带着鸭舌帽的青年,一脸戏谑的望着顺子二人说道。
“五十?我是想拉!谁知道人家二位同不同意呢?”老人家卖着关子,一脸仿佛比谁都幽怨的眼神,注视着正在气头上的陈飞,他心里知道年轻气盛谁也不肯让谁,从而价钱也随即从刚开始的几块慢慢到了几十。
看到这里,顺子平和的脾气似乎也压抑不住了,目光憎恶的白了一眼架事的老张头,陈飞摸了摸裤口袋,他心里门清自己口袋里的这十块,还是省吃俭用下来的,要是为了赌气自己也就太傻了,只是这口气…
正在二人犹豫不决之际。
“我不同意!!”
人群中,我高亢一声如惊天地泣鬼神般,众人眼神和手机全部都移到了我的身上,一脸脸的诧异之色,都在互相议论
“这谁?”
“多管闲事…”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他哪里知道这几个小子的混账啊!”
“哼!等着看好戏吧。”
不顾周围的言论,我在几人身上来回打量起来。
顺子二人仿佛看到了“救兵”,眼睛放光,眉开眼笑的开始拉着脾气倔的陈飞慢慢挪步走向我
“涛…我!”
“不用解释~没事就好。”我笑了笑道。
我随即伸手示意苦笑道“几位兄弟,你们坐吧,你们有急事就你们先,都是这附近的,又何必争个谁先坐后坐呢?你说呢?”
我的出现黄毛青年显然没有预料到,一脸茫然的摸着自己的纹身手臂,不知思考着什么。身旁的一位小弟见黄毛不语,以为是怕我了,于是他就当了个出头鸟
“小子!少来这套!这车本来就是我们先抢到的,不服的话你是单挑,还是出钱抬价!”
看着青年拿着手臂粗般的棒子指着我,我镇定自若般丝毫未动
“我没钱。”
“哦~你的意思那就是单挑了?”青年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单挑我就更不会了…”我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的样子。
黄毛青年不愧为领头的,一个手势刚才那个带着鸭舌帽的就停止了,出于对我们的不屑。
随后另我等没有想到的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你们坐吧…”黄毛青年示意道。
“啊…”
在我等二人吃惊之际,身后的三名小弟就先抗议起来,争先恐后道
“头?你什么意思?”
“大不了干一架,派出所我家有亲戚。”
“他们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不教训一下,我黑牛这心里过不去!”一个魁梧,脸庞黑灿灿的青年说道。
“闭嘴!!”黄毛青年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呵斥道几人。
“谁在不服!就是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无论在场的男女老少,还是路过的路人,就连远处树下的佳雪也忍不住钻入人群,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刘兄弟对不起~你们坐吧,我们还有事!”黄毛青年强忍着笑意,拉着吃惊的三人,就迈着步伐仓促跑开了。
“这…”
“涛…他们好像认识你?”
我待在原地挑了挑眉,迟钝了一会
“还是谢谢苍天保佑吧…”
“哥~你真棒!”佳雪尖叫一声,从人群中扎入了我的怀抱,当着许多人的面,尽情的在我怀里撒娇。
揉了揉佳雪的秀发,轻叹一声,望着顺子二人,只见他两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幕的发生,甚至于做了一场梦一般,反而在场的除了围观看热闹的,也就三轮车内的大爷面色尴尬,唐突问道
“车…”
“我们不坐了你走吧!”我立即否定道,像这种贪得无厌的人,给他的教训也是好的。
“涛王叔那边…”顺子急忙道。
“爸爸没事了~你们放心吧。”佳雪拱了拱小鼻子,笑盈盈道。
“你们去哪要不我送送你们?”这个所谓的老张头看样子并不死心。
“免费我们就坐!”我直言道。
“这…”
看他犹豫,陈飞脑子也慢慢回过神来,挠了挠头想起之前,好像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这个老头在背后挑唆,才让事情越来越严重。
我注视着老头目光之际。
“咣当!”一声。
只见三轮车上,陈飞咬着牙狠狠的踹了一脚后,瞬间红色的漆皮一片片掉了下来,随后便漏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另三轮车内的老头在车座上“咯噔”的一下子,吓的瞬间就开走了。
他哪见过这阵势,再加上能把黄毛一行人吓跑的青年,还能主动让黄毛毕恭毕敬,服软的人在这条北寒路,已经没有几人了。
“你这糟老头!挑拨离间有种你回来!”说着陈飞提起鞋子,飞扔出去一只。
“行啦!眼下我们回家吧。”顺子提议道,并疲倦的脸庞显然刚才吓的不轻。
我也是暗自庆幸着大家伙都平安无事,瞅了一眼蓝色的天空,又瞅了瞅这些以自身为荣,自认为人格高尚的围观者,我轻蔑的撇了一眼,吐了一口唾沫也便越走越远了…
“在想什么?”
公交车上顺子疑惑道。
我托着下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之前那几个社会青年…”。
“哼!他们有啥好想的,还不如想笑笑姐呢~”佳雪摆弄着头发,慢慢的将之前的马尾给披散开来。
“笑笑?对了陈飞你小子不错嘛?”
“啥不错?”
“还装…”我坏笑了一声,藏在眼底里的羡慕也慢慢显露出来。
“唉…涛其实吧…”陈飞欲言又止道。
“其实还得多亏陈飞脸皮厚,否则的话就人家笑笑那气质,他万分也不及啊!”顺子也随即调侃道。
“…我?好吧!万分不及…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陈飞双手靠在脑袋后,轻声感慨苦笑道。
“这家伙还拽上诗来了…”
夕阳慢慢移向山头,朝霞般的光辉温暖而又让人沉迷,随着一路的疑问与欢笑,渐渐的我们也回到了各自的家中,临别前的时候,佳雪对此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同样我也答应她明年我会在学校一直等着她转学。
承诺是美好的,彼此许下的诺言也是那样的青涩,有人说它一分不值,可我觉得它又千金不换,坐在床头,一盏灯,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听着隔壁屋妈妈的呼噜声,桌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也越来越迷糊。
隐约间。
睡意朦胧间身旁的手机“嘟嘟嘟”的响了起来,吓得我一身冷汗,不禁哆嗦了一下,感觉到窗外吹来凉意的微风,我边关纱窗边接通道
“喂!谁啊?大晚上的没吃药打电话玩!都九点了你可真行!”
打了一个哈气,眼角瞬间流露出困意的泪珠。
“猪…都快中考了!你就不能通宵学习学习嘛?”
顿时手机那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如美味佳肴般,冲击着我困意般的味蕾,一瞬间如清晨起床般,精神抖擞,而至于困意早就驱散开了,我又确认的瞪大了眼睛瞅了瞅屏幕
“金薇。”
我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在鼻尖上微微的嗅了嗅
“哈哈~明天就开学了我得养足精神,早点睡觉才行。”
“班长姐~啥事?要求小的请吩咐!”我一屁股躺在床上,幻想着明天开学见她们的场景,当然包括江笑笑与那个谁谁了…
“咳咳!大晚上的打扰你了。”金薇歉意道。
“说啥呢你?没事我…”
“我明天不去学校了,过明我再去。”金薇顿了顿说道。
“啊!为啥?”我立即从床上做起身来瞠目结舌道。
仅仅几秒后,听闻他不语,手机那头格外的安静
“是黄大民,那个包工头的事没解决玩嘛?”我开始担心的胡乱猜测道。
“…不。”
“你快说行不行!我这手机费很贵的!不说算了我挂了…”
“你敢!!”
我心里暗自窃喜,还是激将法管事。
“那你说不说…”
“那好吧!不过你可别一宿睡不着…”金薇叹了一口气,对我无可奈何道。
“一宿睡不着…行!我倒要看看有啥事能让我一宿睡不着!你说!”我走到墙角,生怕吵醒睡梦中的老妈。
“明天我去火车站送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