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煞气非常浓郁,我嫌恶的捂住口鼻,看向远处被阿全一嗓子叫过来的人影,问道:“这么浓的煞气,不会伤了人吧?”
墨殇摇头:“不会,楚家人的体质要比常人好很多。一点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眉头跳了跳,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
“都说了,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墨殇还是满不在乎的笑,从旁边石壁上揪下一根野草把玩,“至于身份,我不早说过吗?我姓墨,我叫墨殇。”
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了。我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办法,我总不能逼人家说不是。
“我去,这什么味儿啊。”最先跑过来的居然是楚宁柏,他也就顺利的享用了第一口煞气(嗯,换个说法其实就是空气长时间闭塞在密闭空间形成的陈腐气,两千年前的货色,味道你们自己想像),刺鼻的气味熏得他差点一跤栽地上。
从这一点,我也清晰的看出楚家人体质的不同寻常,这可是两千年前的空气,如果是一个体质稍弱的普通人,恐怕吸一口就得去医院抢救,楚宁柏居然有空嫌味道不好,也是难得。
然而不止如此,楚宁柏嗅了嗅那味道,突然脸色大变:“这是尸煞!”
我们三个刚好站在外放气体的背风面,我也没兴趣刻意去闻一闻这些陈年老气的味道,听见楚宁柏这样一说,我一惊,尸煞?
楚家人已经全部赶了过来楚湘看了看陷下去的洞口,叹了口气:“没想到机关就在这里。”
我知道楚湘的意思,没想到机关就在原地,他们这一圈是白跑了。
楚湘打着一个冷烟火丢下去,冷烟火在洞内“啪”的一声炸开,绚丽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地洞,就着火光,我们看到在那地洞中,居然排满了一排又一排整齐的尸体!
冷焰火很快又熄灭了,地洞内恢复了黑暗,我们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楚湘再再次点燃一根冷烟火扔了下去。
冷烟火的光芒再次亮起。我看到,地洞中除了正中一条灰黑色的长条痕迹,应该是大路以外,两边儿就像是梯田一样渐次升高,每一层都坐着许多具尸体,整整齐齐的,跟寺庙墙上画的八百罗汉像似的。因为时间太久了,尸体已经风干变成干尸,然而依然能够看出,这些尸体穿戴整齐,虽然春秋战国时期陪葬制度横行,但是这些人虽然被葬到一起,但却并不像是陪葬者。
我看着洞内那些尸体,倒吸一口凉气,又抬头看看我身后的的断崖石壁,我脑中灵光一闪:“诸位,我想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恐怕是祀城的人群葬的公共墓地,所有死去的祀城人都会葬在这里,而这些石头上的东西,应该是他们的墓志铭。”
阿全点头赞同:“非常有可能。”
墨殇也说:“没错。”
楚湘却皱了皱眉,不太赞同我们的猜想,她说:“根据我们楚家的记载,当时的祀城并没有群葬的习俗。”
阿权“嗨”了一声:“拜托楚丫头,你们自己也说了,你们楚家的记载确实少了很多,怎么可能什么事儿都记着,更何况,这祀城藏在这山沟沟里。交通不便利信息不发达的,保留点远古习俗这不很正常吗?”
楚湘瞪他一眼:“你少贫,我们楚家知道的再少也比你多。”
阿全来了兴致,非要跟她分个高下:“嘿,你们楚家能知道的比我朔哥多,能比大姐头多?小丫头,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你应该广泛采纳别人的意见,不能一棒子打死懂不,你全哥这是在教你人生哲理,学着点儿。”
楚湘怒了,开口就想怼回去。我头疼极了,我看这俩人是天生不对盘,每次他俩说话绝对得吵起来。要说楚湘也是个挺稳重识大体的女娃,不然也不会在楚家有那么高的地位,可怎么一碰上阿全就像躁动的c4一样一点就炸?
好在其他人对这种状况也非常头疼,楚宁柏赶紧过去拦下了楚湘:“湘姐你消消气,不管怎么说,朔兄弟的想法还是有可能的不是?咱们也不能光看族中那些典籍不是?”
旁边另一个楚家人也跟着插嘴:“是啊湘姐,再说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很重要的线索,咱也得去看看啊。”
楚湘余怒未消,还是气鼓鼓的模样,我赶紧把阿全拽回来,让他丫的赶紧消停,别给我惹事。
墨殇在一旁一锤定音:“先下去再说。”
我们各自检查装备,把背包系紧在身上,然后取出剩余的几根登山索,一头固定在旁边的石壁上,将绳子甩下去。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大路左边那些尸体的上方。如果有选择,没有人想直接降落到一堆死去几千年的干尸中间,于是我们换了个方法,先一个人下去,在爬到一半的时候,学人猿泰山荡到中间的大路上,然后再把绳索另一头固定在大路中间,其他人就沿着固定好的绳索爬,这样可以保证不接触到那些干尸,就算这些真是粽子,没有活人一口阳气触发,也起不了尸。
这个方法非常完美,只是苦了第一个人,这对第一个人的身手要求很高,对胆子要求也不小。
这次来的楚家人中确实有功夫很好的,只可惜是地面上的英雄,到了地下这世界,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万一半路吓瘫了摔到干尸堆里,我们连救都来不及。楚湘就更不用说了,压根不是武力型人物。阿全心理素质倒是过硬,只可惜身手还是跟不上。这么一算,能够上资格的居然只有我和墨殇两个人。
我忍不住看墨殇一眼,虽然我知道墨殇实力远超常人,但这一眼看过去,她依然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我叹了口气,心里念叨着,老子是好人老子不雇用童工老子爱护女性关怀幼小……上前一步,接过了绳子。
空中飞人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顺着绳子一点点爬到半空,离那些干尸更近了一些,因为距离拉近,在头顶探灯灯光下,我看到那些干尸身上的服饰华丽,但却像新的一样,没有一点儿被氧化褪色的痕迹。与之相反的是,衣服中包裹的尸体却早已干瘪的不像样子,眼窝深陷,牙齿外露,皮肤完全干掉变成黑色,绝对是放了几千年的陈年老尸。
我干这一行已经好几年,见到的各类尸体也不算少,干的湿的,完整的残缺的,起尸的死透的,但咋一见这场景,我还是出了一身冷汗。下面一排排的全是这些尸体,数量众多,看上去诡异的壮观。我吊在半空中,老感觉他们会突然抬起头来,用他们那黑洞洞的眼眶看我。
我赶紧摇摇头,把这些恐怖的联想扔到一边去。又往下放了一节后,我瞄准了中间的大路,开始凭着肌肉的力量晃动绳子,一下又一下,绳子的晃动逐渐增大,我跟荡秋千一样,抓着绳子荡来荡去,最后瞅准机会一松手,整个人呈标准抛物线,往灰黑色的那条大路那边摔过去,绳子在我腰间的安全扣中飞快的划过。我在半空中抱头蜷起身子,刚一落地,我就迅速滚了几圈化解冲力,成功落在,道路的正中央。
一切顺利,我选的松手位置刚刚好,掉落下来冲劲也不是很大,再加上提前有准备,我连块皮都没蹭破,完美着陆。
我抬头,头顶上是一片黑漆漆的石头顶,只有绳子延伸过去的地方有一小片天光,我看到有几个脑袋在那里探着,我从腰间解下狼牙打亮冲他们挥了挥,示意安全。